农民工大规模返乡了吗？

江湖浪人

农民工大规模返乡了吗（求证·探寻喧哗背后的真相·农民工返乡潮调查）输出地调查发现，存在回流情况，但规模远小于2008年

本报记者  曲昌荣  张  文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最近有媒体报道，受传统产业出口不振、房地产宏观调控等因素影响，以前在春节前后才出现的农民工“返乡潮”，目前在多地出现；而上一次“返乡潮”是在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的2008年。
　　今年出现农民工“返乡潮”了吗？8月上旬，人民日报“求证”栏目记者在劳务输出大省河南、四川进行了调查。
　　疑问一：出现“返乡潮”了吗？
　　【调查】 上半年河南返乡农民工约占赴省外打工人数的6%；四川农村劳动力跨省转移比例逐年下降，未现大幅波动
　　在河南郑州二马路附近的河南省郑州农村人力资源市场，记者看到，找活干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在一起攀谈。固始农民王金才最近刚从广东东莞回来，“家里孩子大了，老人岁数也大了，我有电焊手艺，不愁没活干，回郑州毕竟离老家近。”
　　在不远处的郑州市较大的非正规劳务市场，找事干的农民工较多。刚从南方回来的吕彦辉来自周口市太康，他告诉记者，身边大部分人都是从家里来的，像他一样从南边回来的人“十个里都没有一个”。随后，记者又来到郑州市几个自发形成的农民工劳务市场，同样发现，从省外回来的农民工只占少部分。
　　农民工会不会直接回家乡了呢？记者来到河南省劳务输出大县民权县采访，发现情况不一。“我们一起出去的20个姐妹都回来了，”花园乡农民王庆梅说。褚庙乡农民张秀琴则有不同感受：“就我因为孩子大了回来了，姐妹们还都在浙江打工。”记者又走访当地多个地方，发现从外省回来的返乡农民工并不多。
　　在民权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记者得到了一组数字：民权县2011年省外转移就业13.45万人，农民工返乡2.9万人。2012年1至7月份，累计农民工返乡5万人，较去年增加2.1万人，不过，与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时的10万人返乡相比，还不算多。
　　河南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农民工工作处也提供了一组数据：2012年上半年河南省省外输出1119万人，从省外回流71万人，返乡农民工占省外就业人数的6%，比去年同期的35万人增加43万。农民工处处长吕志华解释，从数字上看，人数增加一倍多，存在提前回流的情况，但属于“小潮”，无法和2008年300万人返乡的“大潮”相比，是正常流动。
　　记者从四川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农民工工作处了解到，2008年到2011年，四川农村劳动力跨省转移所占比例分别从58.7%，逐年降至55.6%、54.6%和52.4%，截至2012年6月底，这一比例已经下降到48.2%。该处处长曹庆认为，不能把近期农民工的返乡和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时的“返乡潮”相提并论，因为四川农民工省内转移就业人数近年一直在增加。四川省公共就业服务均等化研究项目专家组组长周畅说，从2008年以后，四川省农村劳动力跨省转移的数量就一直呈现负增长的趋势，近期农民工的返乡只是该趋势的自然延伸。
　　在河南，中国移动河南公司推出的神州行“两城一家”资费项目由于和农民工外出打工规律一致，并开通了帮助农民工找工作的热线，消费群体主要是农民工。公司市场部营销管理中心工作人员周钢告诉记者，春节由于农民工返乡，使用人群会超过300万，平常会稳定在200万以上。今年的数字基本和去年持平，上下浮动不超过20万。
　　疑问二：部分农民工为何返乡？
　　【调查】 沿海经济下滑有“推力”；同时内陆经济发展有“拉力”，不少农民工认为返乡就业更划算
　　返乡是因为沿海工作难找吗？
　　在四川成都火车站，不乏扛着大包小包的返乡农民工。来自成都市金堂县的王崇宝告诉记者，自己在广州的一家餐厅做洗碗工，一个月不到3000元的工资，“听老乡说成都本地餐馆每个月开给小工的工资有2500元，甚至还包吃住，当然是回来划算了。”
　　同样，在郑州市火车站广场，记者随机采访了一些刚返乡的农民工，发现大部分选择回来的原因并不是沿海的活儿难找，而是觉得在外打工不如回家乡打工合适。来自林州的80后农民工高亮告诉记者，在浙江打工除去开销，一个月落不下1000元，回郑州打工虽然赚的相对少点，但开销也小，还能经常回家。
　　分析回流原因，吕志华认为，一方面，国内出口下滑，引发东南沿海企业对劳动力需求减少，再加上国家产业结构调整，致使部分农民工失业或收入减少选择回乡；同时，2008年之后，一些沿海企业内迁寻求新的资源和市场，也形成了对外出务工人员回流的推力。“仅富士康来到郑州，就带回了10万河南农民工。”吕志华说。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祁学瑞认为，和2008年“返乡潮”相比，今年的农民工回流区别明显：首先，只是在局部、个别行业出现；其次，返乡人群集中在大龄和低技能人群；同时，家乡环境的新变化也让外出者主动选择回来。
　　今年上半年，四川转移农村劳动力2106万，其中省内转移1091万人。四川省社科院管理学研究所所长伏绍宏表示，四川近期的“返乡热”虽然也有沿海地区外贸增长困难导致企业裁员的原因，但是其主因在于东西部的产业结构调整、内地收入增加并且务工环境改善。“比如在成都，富士康、英特尔的生产基地消化当地劳动力就数以万计。本地企业开出的条件越来越好，农民工当然愿意选择回来了。” 伏绍宏说。
　　疑问三：农民工回家能就业吗？
　　【调查】 家乡多举措留住返乡农民工
　　收了麦子后，民权县准备返回南方的农民们在火车站看到了一封《致全县在外务工人员的一封信》。这封信是由民权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宋正波所写，信中饱含深情的话语以及对家乡变化的介绍让很多急匆匆买票的农民停住了脚步。
　　谈到回民权务工，城关乡农民刘战旗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现在，她已经在民权县职业培训中心学习电焊技术两个月。刘战旗过去没有什么过硬的技术，在浙江干了几年还是给自行车打包装。“没技术就没底气，”刘战旗感慨。“不仅送培训，我们还推荐就业岗位，只要不挑不捡，48小时就能安排就业，”民权县劳动就业局局长崔强告诉记者。目前，刘战旗已经和香雪海企业达成就业意向，培训结束就可以上班，每个月工资2000元。而像刘战旗一样“省心”的返乡务工者累计超过5万人。
　　“敢为农民工就业‘打包票’，是因为民权产业集聚区的发展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民权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副局长苏东林告诉记者。通过招商引资，民权产业集聚区聚集了香雪海、冰熊、万宝等制冷企业20家，配套企业30家，工人超过10万人。
　　吕志华介绍，河南省上半年省内转移就业人数比去年同期的1275万人增加164万。他同时表示，上半年河南省国民生产总值增长10.3%，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5个百分点。经济的发展通常会带来大量的就业岗位，如果农民工返乡，也极少出现无活干只能回乡务农的情况。
　　除了日益增加的用工需求，鼓励创业的政策环境也促进了农民工的回流。四川省的数据显示，2012年上半年，四川省共有3万余农民工回乡创业，共创办企业2086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