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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清晨 于 2011-3-5 09:59 编辑
时光在季节的等候中开了花.惘惘然,走到的还是从前地.春去秋来,一年年.歌声渺渺,婉转相亲,怎奈得早不见了那低回悱恻,深情在睫的唱皂罗袍的女子.
一声声轻和,她的脸上有无限江山,万种风情.然而,却总是低低地,低低地.不扬眉,窗外雨疏风骤,撩起一片新绿,她自有着她的心事.
共舞华尔滋,在江南的庭院深深里,眼神缠绵,如火似光.那一年的日暮来得太早,高墙深院的候门里遮蔽了多少情天欲海的浮浮沉沉.银杏撑天,把一片金黄散漫地铺洒,在闲闲的心情里.她引她来,亭台之上,她款步悠悠,唱的还是牡丹亭的那段,只是她早换做小生打扮,扇面打开遮掩三分俊媚风情.她看得真切,可不是,这繁花胜景凄凉地,锁住了她在得月楼的多少风华.此时,此地,竟也是她,为她唱回旧时月色,那满屋子的袅袅香氲.在那年,初时见,她与她共唱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怎不就是这般风致.一曲唱罢,换得刹那惊艳,荣兰,你竟也是这般颓靡.
卧榻之上,凝视良久,阿芙蓉里一片迷离春情荡漾在她幽怨娴静的眉目之间,还记得那年吧,那一年我和表哥去得月楼看你.眼波流转,流转去过去往昔,是啊,那次初会,眼前的翩翩小生,她又哪里忘得掉?
你要吗?她将烟枪轻递,她推开.不,我只是喜欢看你在烟雾缭绕中的脸.
日暮穷途,一个王朝,一代豪门也只有剩下孤单的背影在夕阳黄昏里闪烁隐约的繁华.旧时王谢堂前燕,古玩字画,家传珍藏,在一片打打的算珠播弄声中,一件一件,飞入寻常百姓家.正是所谓的家道中落,在历史的夹缝里,苟延残喘.却有着一个是继产承业然终日耗耗在鸦片里的荣家少爷,一个是短发英姿五四打扮的时代新女性的荣家小姐.也许这就是历史的转折,新与旧,没落与新生,就是这般相伴相生.
她还是来寻她了,毕竟,她意味着新生的渴望.她说,我在荣府待不下去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哪里知荣府虽是暮色,却是梦里庭园,让她们尽情描画一幅幅海棠春色.然此后,她们将面对怎样的风雨路.她卖了家传的名画,在静静的水塘前,吸烟.一派的阴霾愁云全落在这静静的水塘里.女子养家终是不易.
最是难过情关债.声色暧昧可以在荣家大院里演绎得婉转多姿,丝丝入扣.可出入之间,两番天地,终究还是要立地辩明.在孤山,她看到她的痛心,她的不舍.她和他一起相约游览太湖,她看到她脸上漾着的喜悦.呆住,立住.
他叫刑志刚,是…来这的督学.神色慌乱,一时间是如此地乱了方寸.于是明白此后再说也是多余,一句话已经揭开她们多年的深藏.
他走了,她还是有些流连.他为她带走最后的一份暧昧.又一日的孤山,她们携伴同去,在晚开的枫叶红里,她说,那一日,我读了二管家的日记,知道了他对我的看法.后来,看到你和刑志刚,我一个人在这山里哭了.
是为谁呢?是我?还是二管家?荣兰轻轻问道,一面揽她入怀.原来大家彼此,那一天,大家都开了多年的深藏,那瓶暧昧的红色.
还是来唱那一段皂罗袍吧.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说事谁家院!凭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______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转自风柜里来的人
电影版《游园惊梦》
http://movie.douban.com/people/hollypo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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