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宗教修习对健康有很多裨益,于是祈祷也看上去越来越迷人。一些无神论者甚至也公开表示,他们为了健康目的而祈祷。
比如《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最近一篇文章中的主人公西格弗里德·戈尔德(Sigfried Gold)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是一个有思想、口才好的人,住在马里兰州塔科马公园,昨天刚满50岁。他非常喜欢哲学,很久以前就坚定地认为:宇宙中没有非物质的东西——没有超自然的东西,没有神。
但是他也抽了太多的烟,最糟糕的是,他暴饮暴食。他担心体重会要了自己的命——脂肪超标足有100磅。于是他参加了一个课程,希望通过12个步骤来控制他的食瘾。其中一个步骤是把你的问题交托给一种层次更高的力量。所以戈尔德创造出一个他相信并不存在的神:大个子的非裔美国女同性恋者,留着爆炸头,头发一直长到宇宙边缘。(如果你觉得这很荒谬,甚或有不敬之嫌,你可以读一下威廉·P·杨[William P. Young]的《棚屋》[The Shack]。在这本书中,「三位一体」是一名黑人管家,一名希伯来勤杂工和一名神秘的、头发飞扬的亚洲园丁。《棚屋》是《纽约时报》非常成功的一本畅销书。)
每天,戈尔德都会跪下来祈祷,每天,他都花30分钟的时间进行静默冥想。如今,自称是「重生的无神论者」的戈尔德不抽烟,不喝酒,身高5英尺7英寸(约合1.7米)的他体重为150磅(约合68公斤)。
那么,这有没有缺点呢?我们都应该跪下来祈祷吗?总的来说,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证据让我十分钦佩。但是,在我研究福音派灵性的时候,发现有一件事也是千真万确的:有时候,人们如此专注于祈祷,他们看上去几乎是上了瘾——控制不住地想要祈祷,以至于停不下来。有些人把这叫作「倾吐式」祈祷。
祈祷的危险给我带来的最大震撼,是在人们深度参与属灵战斗的时候。任何一个基督徒,只要认为《圣经》所言全为真实,肯定就会把魔鬼当真。在福音书(Gospels)中​​,耶稣花了很多时间来面对魔鬼。许多福音派信徒都认为,人类生活在一个超自然的战场上,祈祷可以像电枪那样攻击魔鬼。
的确有福音派机构传授人们(通常是年轻人)如何识别和摧毁魔鬼。我遇到过一名年轻女子,当时她刚参加了这样一次夏令营,带着一种使命感回到大学,常常数小时不停祈祷。有时她走进一间餐厅,察觉到无形的、来自地狱的邪恶力量,觉得自己必须大力祷告来抗击它们。这就好像世界被黑暗浸没,但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很快,她开始在祈祷的时候哭泣;她感到神的爱如此深切,以至于她因身为人的不幸而泪流满面。但是,这种对祈祷的强烈需要也开始让她感到害怕。「这太疯狂了,」她告诉我,「就好像我们上瘾了。」
终于,她停止了祈祷。这真的是让人精疲力尽。几个星期后,她说:「这太奇怪了。你进入那个地带,你知道周围同学的思考方式完全跟你不一样,你真的怀疑自己是否疯了。」
这种强烈的、充满想像力的投入,会在何时让何人处于危险之中呢?对人气网络游戏《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的研究得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
《魔兽世界》创建了一个世界:崎岖的山岭、荒地和城堡,遍布兽人和精灵的村庄。玩家创建化身,进入这个世界,跟其他化身互动,与怪物作战。这就像是在《指环王》(Lord of the Rings)中找到自己,发现你的任务是杀死流着毒液的、挡在你和你目标之间的巨型蜘蛛。《魔兽世界》在2010年鼎盛期时,玩家人数超过了1200万(约有一半的美国成年人玩电子游戏,大约五分之一的人至少每天都会玩)。
人类学家杰弗里·G·斯诺德格拉斯(Jeffrey G. Snodgrass)和他的同事们着手研究这个复杂的社会世界。他们发现,玩游戏让有些人感觉放松和平静:「有些时候,我只是在深夜登录游戏,独自在游戏世界里游荡,听它那令人心安的音乐。」另外一些人则感觉上瘾了:「一旦我开始玩,是否有意志力停下来就很难讲了。」
差异在于:人的主要自我意识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世界中。当玩游戏显得比现实世界更加重要时,人们就感觉上瘾了;当玩游戏提升了人们对游戏之外现实的体验时,他们会感到平静安心。
祈祷发挥作用的方式与之类似。当人们用祈祷来提升在现实世界的自我时,他们会感觉很好。当它让人们跟日常生活脱节时,就像前面说的那个学生一样,他们会感觉很糟糕。
想像力是一把双刃剑。从世俗的角度来看,想像力是让戈尔德的神显得足够真实,以便他把它当作比自己更高层次的力量来对待的关键。但让某事显得真实的能力,跟让它成为好的、有用的东西的能力是不一样的。如果你过着某种经常祈祷的生活,应该把这个警告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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