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摊贩与城市管理部门之间的冲突是近些年来最为突出的群体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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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之一，牵动着整个社会的神经。从2006年的崔英杰案到2011年的增城事件，几乎每一起与摊贩有关的群体性事件都会成为传媒关注的焦点，影响着人们社会情绪的悲喜沉浮。可以说，摊贩与城管之间的矛盾，可能不是当前中国社会中最大的矛盾，但肯定是最突出的矛盾之一。其中的原因在于：第一，冲突往往发生于日常生活之中和大众的眼皮之下，具有最直接的视觉刺激和显在性；第二，摊贩往往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最容易得到人们的同情；第三，摊贩与城管之间的矛盾最直接地折射了官民矛盾、弱势阶层与弱势群体之间的矛盾。
　　考虑到这些因素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放大了矛盾，以及媒体报道不可避免地顾及到“眼球效应”，很可能忽略了那些在平淡中生活与挣扎的流动摊贩，其内容反映了真相但未必能够全面概括相关事实,上海抛丸机。对于这些生活在中国城市的各个角落、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摊贩们作为一个最底层的弱势群体，他们真实的生存状况到底怎样？他们与城管部门之间的矛盾是不是达到了普遍激烈的程度？以此为调查目的，我们在2011年暑期对湘潭市流动摊贩的生存状况进行了调查。
　　湘潭市地处湖南省中部，位于湘江中下游。湘潭历史悠久，是湖湘文化的发源地，建国以来一直是湖南省比较重要的工业基地。但近十多年来，附近长沙市、株洲市的发展突飞猛进，湘潭市则显得相对沉寂，城市面貌也没有太大的改观。2010年末，市区人口仍然不到一百万（95.8万），经济总量在湖南省仅居第七位。按照房地产业的标准，湘潭仅仅是一个三线城市。由于城市规模、生存压力、管理要求与水平的不同，湘潭市的摊贩与诸如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里的摊贩的生存状况可能有一定的差异。所以，本调查的结果不具有全国的代表性，我们的目的仅仅是通过湘潭市这个案例，来管窥摊贩的生存状况，为处理日益突出的社会矛盾提供一些启示。
　　7月至8月初，我们拟定了调查计划和访谈问卷。我们将湘潭市分成大致相等的五个片区（湘潭市区以湘江为界分为雨湖、岳塘两个区，建设路横贯湘江，一江一路构成一个十字形，我们由此划分出四个调查区域，再加上湘潭大学、湖南科技大学单独构成一个片区，共计5个片区，如下图），11位参与调查的同学分成五组，在8月23至26日在各自片区内以随机的方式对流动摊贩进行了访谈，共获得有效样本101份。在调查之前，我们还走访了湘潭市城市管理与行政执法局的相关领导（应其要求不披露其职务和姓名），试图从摊贩和城管两个角度全面地了解、评价这一当前中国可能是最为紧张和复杂的
　　以下第二至第七部分是对摊贩访谈的统计结果：
　　二．摊主基本情况
　　 1．男女比例
　　
　　2．年龄分布
　　
　　综合男女比例和年龄情况来看，中年（69.31%的为35-60周岁）妇女（60.40%为女性）可能是湘潭市街头最为常见的摊贩形象。有超过一成的摊贩为60周岁以上的老人，街头时常可见这些年逾花甲、齿稀发白的老人挑担卖菜。值得关注的是在摊贩队伍中还有一些未成年人（2.97%）。我们在湖南科技大学校区遇到一位衣着破旧的小女孩，还在上初中，父母靠种地为生身体又不好，懂事早的她利用暑假的时间卖菜来贴补家用。
　　
　　卖菜的老年人
　　3．地域来源
　　
　　4．原来职业
　　
　　综合地域来源和原来职业可以看出，湘潭市摊贩的构成以本地人（72.73%）为主。但他们中的多数不是市区居民，而是居住在城市周边的农民。或一直以务农为生，或曾外出打工。市区的下岗职工（占15.31%）和退休人员（占4.08%）也是一个重要摊贩来源，对他们来说，摆摊是实现再就业以及补贴微薄退休工资一种重要方式。也有一部分人（14.29%）比较年轻，他们虽是城市居民但不像父母辈那样好歹有一个单位，有些教育程度也不高，所以选择了摆摊作为自己的就业途径。
　　5．住房情况
　　
　　46.53%的被调查者表示有自己的住房，主要包括三种情况：一是本身是市区周边农民的摊贩基本上都建有自己的住房。许多人离城区的距离并不远，清早或乘车，或踩着三轮车，或骑电动车来到城区做生意，晚上则回到城郊的家中；二是退休职工和下岗职工多在原单位有住房，虽然普遍老旧，但仍能居住；三是一些年轻人住在父母留下来的住房中，这样的住房条件亦不理想，家庭人口稠密，住房面积窄小。对于那些来自于外地（占27.27%，参见地域来源）和居住在城郊较远的摊贩，则必须选择租房居住。在调查中发现有一人自搭住房，他从事流动养蜂并贩卖蜂蜜，由于带着许多蜂箱，无法找到合适的出租屋,以“小悦悦事件”命名的社会问题，只好自己在一段居民较少的道路旁搭建简易的临时住房。
　　
　　在街头经营服装的摊主
　　6．是否唯一职业
　　
　　对逾八成四的人来说，摆摊是唯一的职业。但也有近一成五的人同时从事其他工作，如种地、打工、收废品或做点其他的小生意等。整体观之，摆摊是大多数摊贩生活的唯一依靠。
　　三．家庭情况
　　1．家庭规模
　　
　　逾一半的摊贩家庭规模在3-5人，有20.79%的摊贩家庭甚至在5人以上，他们或是养育了两个甚至更多的小孩，或是需要赡养父母。由于不少摊贩来自农村，在第一胎为女孩的情况下过了一定时期可以养育第二个子女，因此这种家庭规模要普遍大于普遍市民的家庭规模。但人多负担也重，家庭规模的大小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摊贩的家庭负担的程度。前面的年龄结构也说明，多数摊贩来说正好处在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阶段，是一生当中负担最重的时期。
　　2．家庭收入来源
　　（1）摆摊是否为家庭收入的唯一来源
　　
　　超过七成五的摊贩是家里的唯一收入来源。多数摊贩由于自身掌握的技能不多，无特殊的一技之长并且学历不高，所以只能凭借摆摊来维持全家生活。在调研对象中，有一位从事水果生意的摊贩，其全家一共5口人，家庭唯一收入来源便是他手中的水果摊。
　　（2）其他家庭收入项目
　　家庭有其他收入来源的（占24.75%）,在现代国民经济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则主要包括如下项目：
　　
　　许多摊贩本是农民，所有还有一份种地收入。有的父母或能工作、劳动或是子女已参加工作或打工，从而分担了家庭开支。但有不少人未透露具体的收入来源（占有其他收入来源的40%），从而无法获知这方面的详尽情况。
　　3．主要家庭负担项目
　　
　　由上图可知，日常糊口（35.42%）、子女教育（23.75%）、赡养老人（23.33）是摊贩最为集中的家庭负担项目。值得注意的是，在仅46.53%的摊贩有自有住房的情况下，购买住房这一项支出仅占负担项目的5%，难道是购买住房仅占这些摊贩负担支出的一小部分吗？这显然与常识不符。湘潭房价虽然相对于其他城市不算高（根据湘潭市房产网公布的数字，2011年9月的商品房成交价格为3914元/平方米），但如果真要买的话，对摊贩来说肯定会是家庭支出的大头。我们发现，购房之所以在负担支出中比例很低，是由于摊贩们认为房价太高，购买住房干脆没有列入他们的置业计划。摊贩们每天起早贪黑奔波于城市的角落，内心当然也渴望安稳和幸福的生活，但相对的高房价使得买房对他们来说已成为一种奢望、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一位水果摊主在谈及买房问题时就满脸痛苦地对我们说，自己想都不敢想，因为那太奢侈了。
　　四．摊点情况
　　1．经营品种
　　
　　我们调查的摊贩经营品种至少涉及到13个大类，以水果（16.04%）、熟食（15.09%）、蔬菜（14.15%）、副食（11.32%）最为多见。无论从数量还是从各品种所占比重上看，与我们日常街头所见大致相符，基本反映了流动摊贩的经营布局，也从一个侧面佐证了我们在湘潭市的调查还是比较广泛、有代表性的。
　　2．从业期限
　　
　　有58%的摊贩从业期限超过了三年，有几个在20年以上，一位修锁的摊主甚至摆摊摆了近30年，在1年至3年这一区间里的亦占到19%。这表明，摊贩这一职业有着相对的稳定性。但在这种稳定性后面，潜藏着的是摊贩们对生活的无奈。一位摆摊的老人对我们说：“做这一行的肯定是家庭很困难的啊，谁愿意风吹日晒地做这种小利润的生意呢，都是迫于生活的压力。”与其他阶层相比，多数摊贩教育程度较低，也没有做大生意的资金或关系，“零门槛”的摆摊几乎是唯一的选择。这种稳定性还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前社会阶层流动的固化，为一个弱势群体恒为弱势群体、看不到上升的希望的时候，就容易潜伏着愤懑，从而成为社会不稳定的因素。
　　
　　小巷子里的路边市场
　　3．每天经营时间
　　
　　调查证实了人们的这样一个印象：从事摊贩这一行非常辛苦，有近半数的人每天经营时间超过了12个小时，另有两成多的为8至12小时。特别是对那些郊区卖菜的农民来说，他们一般凌晨3、4点就得起来摘菜，每天很晚才回家，所以工作时间很长。也有的摊点与住处合一，如一个卖水果的摊主，前面是他卖水果的太阳篷，后面就是一间他租的小房子，早起开张，睡觉关门，营业时间就是整整一天。
　　五．经营状况
　　1．是否存在收费方面的负担？
　　
　　2．有哪些收费项目
　　
　　在人们的印象中，流动摊贩一般是不需要交纳什么费用的。但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情况并非如此，有59.41%的摊贩表示存在各种收费负担。其中最主要的构成是市场管理与卫生费用（68.06%），这主要是因为许多流动摊贩往往摆在某些市场的门口，因此需向市场管理方缴纳一定的费用。另外，也很少一部分摊贩（占5.56%）需要向当地的地痞流氓缴纳保护费，这让他们十分头痛。这些地痞们无正当职业，仗着身强力壮榨取摊贩们的收入。而所谓的“保护”，实际上就是不受他们的欺负而已。否则，就会经常受到他们的骚扰。但不少摊主也反映，最近一两年中这种情况好转了很多，很少受到地痞的骚扰，给生活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整体来看，一些摊贩对此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还是有不少摊贩觉得负担较重。这主要是因为多数摊贩本是小本经营，利润较薄，哪怕较低的收费也占了其经营收入的较高比重，一些经营状况较差的便难免啧有烦言。
　　
　　一处路边市场
　　3．收入水平
　　
　　除了各种上交的管理费用以及进货的材料费用之外，摊贩每天到底能赚多少钱呢？对此一调查问题，可能不会有真实准确的答案，因为收入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访谈不一定能够得到真实的回答。在此外列出的答案只能仅作参考。根据调查，43%的人日收入在30至50元这个区间，低于30元的亦占到25%。这表明，即使这些摊贩天天经营，其中有近七成的月收入也不会超过1500元。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收入是按人均测算的。多数摊点都是一人经营，但也有少数是2至3人，我们在测算中均按人均作了处理。对湘潭市的消费水平来说，这样的收入仅够勉强维持一个三至五口之家（如前面的数据显示，这样家庭占到约一半）的日常糊口，再要承担教育、医疗等方面的其他支出就会变得极其困难。所以，对那些没有其他职业（占到约八成四）、家庭又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占到约七成五）的摊主来说，其经营所得无疑是十分微薄、生活是极其清苦的。
　　4．日收入在30元以下摊贩所从经营的品种
　　
　　哪些摊贩收入最低呢？根据调查，那些赢利最微薄（每天30元以下）的摊贩以经营蔬菜和副食者最多（均为21.74%），其次是水果类（13.04%）。这些品种利润本来相对微薄，又极易受气候、天气影响，故收入最不稳定。
　　5．日收入在200元以上摊贩所从经营的品种
　　
　　当然，摊贩当中也有一些高收入的，有4%的日盈利水平超过了200元。其中以经营熟食者最多（占到其中的50%），这可能与南方丰富的夜市消费有关。入夜之后特别是夏天，街头的各种烧烤、臭豆腐等小吃颇受行人欢迎，利润空间大，销售量也大。城管局的相关领导甚至向笔者介绍了这样一则未经证实的案例，有一经营烧烤的摊贩不但在家里建了小洋楼，还买了两个价值60来万的铺面。
　　六．与城管关系
　　1．是否被城管处置过？
　　
　　大多数摊贩都有被城管部门处置的经历。这反映了城管与摊贩之间的矛盾确实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如果根据相关的城市管理法规，多数的摊贩确实都属于占道经营的范畴，管理与生存就成了一对几乎无解的矛盾,喷砂房。城管部门的相关领导也坦承这一点，并表示摊贩占道确实有一些客观原因，如市区内的一些市场面积和老城区的许多铺面面积过小，许多摊贩因此被迫到市场外或铺面外经营。当然，为了更加显眼地招揽顾客，也是摊贩们占道经营的一个重要动机。
　　
　　城管部门放置的规范经营告示牌
　　2．所遭遇到的城管处置方式
　　
　　对曾遭到过城管处置的摊贩来说，他们最常见的城管处置方式是驱赶（29.38%），其次是罚款（26.88%），再次是劝说教育（24.38%）。没收货物与工具的处置最为激烈，也相对最少，但仍占到19.38%。摊贩们见到城管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收拾东西跑，手中的称、三轮车虽然不怎么值钱，却是他们赖以赚钱的家当。特别是，仍然有近二成被处置过的摊贩有被城管“抢称”、“拖三轮车”的经历，这还是足以给其本人以及旁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根据城管局相关领导介绍，他们的处置程度一般是先驱赶、教育，第二次才暂扣物品，被扣的物品在摊贩到城管局接受教育后发还。但在集中的大整治行动中，所扣留的物品是不发还的。但摊贩是很少感觉到这些执法手段之间的细微差别的，某些城管队员的不文明执法行为更加增添了他们的怨恨。
　　
　　城管执法人员正在没收占道经营摊贩的三轮车
　　3．是否曾与城管发生人身冲突
　　
　　尽管有达86.14%的摊贩被城管处置过，但与城管发生过人身冲突的却不足一成五，两者恰成反比。曾遭遇城管处置的摊主普遍表示，一旦碰到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霉，任他们处置，因为自己没人没钱的，如果真的争执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就不如聪明点，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也有人（占5.94%）曾与城管发生3次以上的肢体冲突，但其给我们诉说的时间跨度长达10年。这表明，多数摊贩在面对城管执法时采取的是“胳膊扭不过大腿”的现实态度。但这绝不表示他们认同这种执法行为，而是把怨恨藏在自己心中。
　　4．已经或假如被城管处置以后怎么办
　　
　　这一调查再次验证上述结论，即多数摊贩面对城管处置时的消极态度。有75.25%的人选择“没有行动”，仅有7.92%的人选择“找其理论”，选其他选项的微乎其微，如选项中的“通过司法途径解决”一项更是无一人选择。这种行为选择的背后，一部分摊贩认为找城管理论也没用，而之所以不诉诸法律手段，是因为根本无司法可言。有些人甚至认为，“法律是用来糊弄老百姓的。”
　　七．态度与意见
　　1．对目前经营情况的满意度
　　
　　尽管前面调查表明有近七成的摊贩收入仅够温饱水平，但对经营状况的整体不满意度（包括不满意和很不满意）不到四成。其中的原因可能有：一是他们回答的收入数据有所保留，二是他们对收入的要求并不高，三是他们的无奈、妥协，对现实已经麻木，觉得每天都是这样过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们感觉到这些原因可能都有，无法确定哪种因素多一些。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摊贩们对经营状况的满意度更低，选择“满意”一项的只有20.79%，选择“很满意”的根本没有，更多的人（41.58%）选择了“一般”。整体观之，不少摊贩对自身的经营状况没有强烈的倾向性感受，但不满意度仍要高出满意度达一倍。只有一小部分人很乐观，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在摆摊的辛苦中感受着快乐。
　　2．未来经营计划
　　
　　表明“暂时维持”（37.62%）和“打算转行”（10.89%）的摊贩有将近五成，这略超过了不到四成的不满意度。而打算“长久做下去”的比例（43.56%）要超过满意度（20.79%）的比例许多，这再次表明一些摊贩职业选择的空间极其有限，他们不是愿意摆摊，而是出于生活需要，不得不长久地摆下去。一些摊贩就直接表示，他们摆摊是混饭吃、没办法。还有一些人（7.92%）则选择了“不知道”，体现了一种对未来的迷茫。
　　3．对摊贩地位的自我评价
　　
　　相对多数（46.53%）的摊贩对自身社会地位评价为“一般”，与选择否定性评价（“低”与“很低”）的比例大体持平，而肯定性评价（“高”与“很高”）不到四个百分点。这表明，虽有相当多的人对自身社会地位至少是不愿做出否定的评价（一些摊贩心态比较积极，认为摆摊与其他职业不过挣钱方法各异，没有高低之分），但整体观之，仍可发现他们对这一职业的较低社会地位有明显的切身感受。
　　4．对城管的满意度
　　
　　表示不满意的（包括“不满意”和“很不满意”）摊贩占到近四成，但表示满意的（包括“满意”和“很满意”）仅不到一成四。相对多数人（46.83%）选择了不置可否的“一般”，但这个“一般”其实多不是一种中立的态度，而往往代表了摊贩们一些有所顾忌或是含糊的想法。根据我们在访谈中的具体感受，尽管也有一些摊贩表示现在的城管比以前还是要好些了，但扑面而来的更多的是怨言。有摊贩表示，城管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管。特别是协管员的一些不文明行为，如抢称，引起摊贩的很大反感。相对于向他们收取费用的其他政府部门，如工商、税务，摊贩们的评价相对不那么坏。在他们眼中，那些费用多少还承担得起，而城管的驱赶与没收行为则是直接不给他们留条生活的后路。
　　5．对社会现状的满意度
　　
　　与对城管的态度相比，摊贩对社会现状的满意度要高一些，合计达到25.74%（选择满意的为20.79%，选择很满意的为4.95%），但仍然要低于不满意度（32.67%，其中选择不满意的为24.75%，选择很不满意的为7.92%）。生活的清苦，环境的糟糕，使得一些摊贩对生活、对社会充满失望。有的觉得目前社会风气不好，有一摊贩则在我们给他的调查表上写下这样几个大字：“胡锦涛主席，你能看到，你能听到吗？你能改变我们的生活吗？……”有的则态度不乏激进，认为我们的调查没有用处，甚至向我们猛烈抨击贪污腐败。整体来看，相对多数的摊贩对现状不满，但他们也没有积极改变的想法，而是以“没办法”对待之，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八．调查结论
　　 通过对湘潭市流动摊贩的生存状况的调查，我们得出如下初步的结论：
　　1．当前摊贩的收入整体处于下等水平，但负担却不轻。特别是在家庭规模上，人口较其他阶层的要多，负担因此也更重，多数生活比较清苦和窘迫。
　　2．摊贩的经营种类繁多，有利于满足和丰富市民的生活需要，特别是相对低廉的价格有利于满足低收入者的消费需求。虽然不可避免地造成一些环境卫生、道路秩序方面的问题，但从民生角度出发，其积极意义仍要大于消极意义。
　　3．摊贩与城管之间的摩擦是普遍现象，但真正发生直接冲突的并不多，而且许多人出于自身视野、能力与认识的原因，不愿采取其他合法措施维护自身权益，更多的采取了是默认现实的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认同现状，就会完全无条件地接受管制。事实上，平静下面常常酝酿着风暴，正是这种“沉默”成为一些群体性事件突然爆发的深层次根源与土壤，因为沉默的表象下面是不断郁积的不满。在一定特定事件的触发下，这种平时的不满完全可能变成积聚性的愤怒爆发。
　　同时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我们调查的湘潭属于三线城市，与一线的大城市相比，其摊贩生存状况可能有如下不同：
　　1．湘潭市摊贩构成以本地人居多、中老年妇女居多，多数人摆摊已有相当长的时间。而在大城市中，从事摊贩职业中的外地人、年轻人可能要更多一些，流动性也更大、稳定性则更差。这些因素可能更有利于缓解或是减少湘潭市摊贩与城管之间的矛盾，城管一般不太愿意与本地人为难，而作为摊贩的中老年妇女亦不太可能与城管发生直接的暴力冲突。但从另一方面看，大城市的其他就业机会更多，一些年轻摊贩在觉得不如意时更有可能选择转行，这有利于降低大城市中摊贩与城管矛盾的爆发。
　　2．湘潭市的一个特点是城市整体发展较慢，但人均收入特别是农村的人均收入要高于多数省内其他地市。例如，2010年，湘潭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8059元，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为7817元，比全省平均水平分别要高出9.01%和39.04%（2010年湖南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6566元，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为5622元）。这有助于缓解社会矛盾，特别是对以农民居民来源为主的城市摊贩的生存状况起到积极的影响。 但整体观之，城市中流动摊贩与城市管理部门之间的矛盾确实呈现出普遍紧张的态势，而报告开头所述的因素（第一，冲突往往发生于日常生活之中和大众的眼皮之下，具有最直接的视觉刺激和显在性；第二，摊贩往往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最容易得到人们的同情；第三，摊贩与城管之间的矛盾最直接地折射了官民矛盾、弱势阶层与弱势群体之间的矛盾）则使得这种矛盾变得更为复杂。我们访谈过的城管局的相关领导曾透露，有时他们的执法行动甚至不得不选择在街头人少时进行，因人们在遇到这类矛盾时多为摊贩说话，他们也怕引起意外事件。从这个意义上讲，对与摊贩相关的矛盾无论怎样重视都不为过分,型材抛丸机。
　　九．政策分析与建议
　　 必须要看到，这种城管与摊贩之间的矛盾不只是城管野蛮执法所导致的问题，其根源在于一种错误的发展思路。地方领导人出于政绩观甚至是“面子”的考虑,宁波抛丸机，把维护城市的市容市貌放在一个高度突出的位置，而民生问题则被置于其次。尽管城市流动摊贩这一职业创造了数量庞大的就业空间并为市民们的生活提供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