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神秘的图尔卡纳文化

还是那片枫叶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报道（记者 魏曈）：在东非国家肯尼亚西北部荒凉的沙漠与戈壁滩上横亘着一个狭长的湖泊——图尔卡纳湖。这个湖宛如一弯新月孤零零的镶嵌在肯尼亚人烟稀少的北部，为炽热干旱的半沙漠地带带来了生命所必需的水源，同时也养育了千百年来生活在湖岸周围的各个部族。

图尔卡纳湖距离肯尼亚首都内罗毕690公里。它的湖面有6400平方公里，比中国最大湖泊青海湖要大一倍半。它南北长290公里，东西宽只有32公里，因此从湖西岸可以清晰的看到湖东岸的巍巍群山。图尔卡纳湖平均水深30米，最深的地方可以达到109米。绝大部分水面位于肯尼亚境内，只有北部极小的一部分，也就是湖水最大的来源——发源于埃塞俄比亚高原的奥莫河注入图尔卡纳湖的那一小片水域属于邻国埃塞俄比亚。

图尔卡纳湖是肯尼亚最大的湖泊，同时也是世界第四大咸水湖。记者近日探访了这个充满了神秘感的肯尼亚北方大湖，出于好奇，用手指蘸了湖水舔了舔，一点儿咸味也没有，水是淡的。那就怪了，明明是咸水湖嘛！后来请教了肯尼亚湖泊水域问题专家才得知，原来图尔卡纳湖湖水里面主要成分是纯碱，而不是食盐的主要成分 ——氯化钠。因为碱性太大，湖水摸起来有一种滑滑的感觉，看来可以用这水直接洗碗了，肯定去油效果不错。洗衣服也行，免得使用洗衣粉了。由于湖水盐分含量很低，因此有一些淡水鱼也能够在图尔卡纳湖里生存，比如罗非鱼和尼罗河鲈鱼就是湖里的两种主要食用鱼。它们的产量很大，已经成为湖岸图尔卡纳族人和其他部族的主要食物来源。图尔卡纳族也有很多人以捕鱼为生。

图尔卡纳湖深居肯尼亚内陆，湖四周覆盖着荒凉的沙漠和戈壁，除了一些耐旱的灌木和杂草以外，可是说是寸草不生。自然条件的恶劣加之深居内陆，这里交通极为不便，经济发展非常落后。当地的主要部族——图尔卡纳族至今仍然保持着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祖先的传统生活方式。这个湖直到1888年被来此探险的奥匈帝国的两位探险家发现以后才被外界所知。他们以当时奥匈帝国皇子（其母亲就是赫赫有名的“茜茜公主”）的名字命名为鲁道夫湖。又因湖水碱性大，湖中浮游藻类繁殖很快，因此湖水从岸边看去呈现蓝绿色，宛如碧玉。西方有的书中把这个湖形象的称为“碧玉海”。1975年肯尼亚全国地名“国有化”以后，去掉了带有殖民色彩的西方地名，因此这个湖以它周围生活的主要部族为名更名为图尔卡纳湖。

图尔卡纳湖西岸生活着以牧业和渔业为生的图尔卡纳族。他们的祖先是从现今的南苏丹、乌干达以及埃塞俄比亚等地迁移过来的。还有一种说法是图尔卡纳族的发源地是现今北非红海沿岸地区。图尔卡纳族到底有多少人至今仍然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原因是肯尼亚政府轻视了处于边缘地带的图尔卡纳地区的发展，同时图尔卡纳族与其他族相互通婚，因此有很多人并非纯正的图尔卡纳族，这也给人口统计工作增加了许多难度。

在肯尼亚西北部最大城镇——洛德瓦尔（这里是肯尼亚通往南苏丹的必经之路，也是肯尼亚与南苏丹货物运输的中转站），那里是图尔卡纳族的主要聚居地。记者采访时发现在树荫下有很多当地人倚靠在一根类似拐杖的木棍上休息。当地人说这就是图尔卡纳人休息的凳子，头一次看到世界上还有人站着休息，真是有趣。忙向当地人询问缘由，原来图尔卡纳族生活的地区是肯尼亚半沙漠化的内陆，一年四季炎热干燥。每天艳阳高照、骄阳似火。火辣辣的太阳把沙地烤的像火炉一般炙热。当地人没有办法忍受这种酷热而直接席地而坐，所以便发明了将身体倚靠在木棍上的独特休息方式。

图尔卡纳人每年都要不定期的举办两次类似文化节一样的庆祝活动，以保护图尔卡纳族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独特文化。当地人称之为Asapan。Asapan同时也是图尔卡纳族的成人仪式。仪式只允许男人参加，女人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她们只能在很远的地方观看，或者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比如取水，或者在旁边唱歌跳舞，为成人仪式助兴。

在仪式上，每个人都身着鲜艳的民族服装，腰间围着用羊皮羊毛做成的装饰围裙，围裙上面吊着一串串羊骨制成的穗子。大家聚在一起，围成圆圈，一起跳传统的图尔卡纳舞蹈。跳舞的时候，装饰着羊骨穗子的围裙随着欢快的舞步而发出“沙沙”的响声，这种响声伴随着图尔卡纳族人原始粗犷的歌声，平添了一份古朴与自然的美感。除了唱歌跳舞以外，当地人还用传统方法酿造一种土酒供大家享用、狂欢。这种酒制成之后要根据身份地位先献给村里的大酋长，然后再献给长者饮用，最后才轮到年轻人。

整个仪式的高潮是最后一个环节——宰羊。羊被迁来后，村里的一位长者（年轻时骁勇善战的武士）用当地人的武器——1米多长的长矛直刺羊的心脏。显然这位长者非常有经验，长矛刺的非常准，直接戳入要害处，刚才还欢蹦乱跳的小羊，没几秒钟就倒地奄奄一息了。但是羊被刺以后并没有流很多血，当地人告诉记者，图尔卡纳人用这种方式把羊“速战速决”，是因为以畜牧业为生的图尔卡纳族非常热爱动物，在他们看来，动物为他们带来了财富，也是他们生活的源泉。因此他们一定要善待动物，哪怕是动物被杀掉，也要让它们死的时候少遭点罪。

羊宰完以后，先把肚内的内脏和粪便清理出去，然后放在火上直接烤，待外皮烤焦以后，把整羊从火上撤下来。然后羊会被分成若干份，每一份再拿到火上继续烤熟。烤熟的羊肉和土酒一样要按照等级先献给村里的大酋长享用，然后是一些有身份的学者，这里所说的学者其实就是一些懂得占星术和能够吉凶的巫师，他们的地位比普通人高很多，因为图尔卡纳人是相信神灵的，而这些人就是普通人与神灵沟通的联络人，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和神灵沟通。

在距离湖边10公里以外的荒野中矗立着许多柱状的岩石，当地人说这是一处史前遗迹，是图尔卡纳人的祖先建造的。千百年来，这些岩石一直是图尔卡纳人与神灵沟通的场所。每逢重大宗教仪式或者祭祀盛典之前，图尔卡纳族酋长都会来到岩石旁，用特殊的语言对着岩石讲话，当地人说这是在与天上的神灵对话，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祛病消灾，并为当地百姓祈福。

记者还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Asapan仪式的分肉过程中，那位长者会突然将一块肉扔向参加成人仪式的其中一位年轻人。如果他接到了肉，那就说明他已经具备了作为一位成年人的资格。如果他没有接住，那么他就没有资格成为成年人，同时他们家还要被罚上交若干头羊或者中止其参加一次村里庆祝活动的资格。

图尔卡纳族自古以来以放牧为生，就像蒙古族一样，骁勇善战的性格代代相传。图尔卡纳族聚居的地区周围散落着很多别的部族，这些部族自古以来经常因为争夺水资源和放牧草场等问题争斗不断。其中矛盾最激烈要数南部的波科特族。图尔卡纳族举办这种Asapan仪式，除了传承文化以外，更重要的是展示他们的威武与不服输的民族本性。

图尔卡纳族把牛、羊、骆驼等牲畜当做财富的象征。一个男人所拥有的牲畜数量越多，就说明他越富有。他可以用这些牲畜做为聘礼送给他心爱的女人家里，以娶她为妻。如果他养的牲畜有上百头，那他就可以娶好几个老婆。图尔卡纳族是允许一夫多妻制的。

随着现代化的步伐越来越近，保守封闭的图尔卡纳族也逐渐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原先图尔卡纳族是不施行割礼的，由于各族之间相互通婚，附近桑布鲁族的割礼习俗也在图尔卡纳族中流行开来。这种陋习的普及无疑大大增加了图尔卡纳族患性残疾和艾滋病的风险，肯尼亚政府已经注意到并采取了一些措施制止这种不良习俗的蔓延。

为了保护濒危的图尔卡纳文化以及湖区周围脆弱的生态环境，每年5-6月间，德国驻肯尼亚使馆都会组织一年一度的图尔卡纳文化节。他们一行几十人，组成越野车队，从首都内罗毕始发，穿越肯尼亚北部茫茫沙漠戈壁，浩浩荡荡的奔向图尔卡纳湖边的当地村落。在为期两天的文化节里，当地图尔卡纳族的男女老少将会跳起原始古朴的部落舞蹈，举行各种原始宗教仪式表演，德国驻肯尼亚使馆将和各国驻肯使馆一道为图尔卡纳文化保护项目募捐，所集资金将用于资助那些图尔卡纳传统部落的文化艺人以及一些濒临灭绝的部落文化。以便原始古朴的图尔卡纳文化能够持续的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