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不一样的光，不一样的风在吹拂

郑瑟

　　老挝给我的印象，就像天空中慢慢流过的白云，像偶然吹过一阵湿润清香的微风，像没吃完的青木瓜沙拉，像河边泛起的一道道涟漪，像点了一支清新的熏香，热带的气味轻轻的拂过心头，让人安神又宁静。如电影一般，就连心动和爱情都是轻轻的、淡淡的。

　　老挝到底有什么?我想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理解。就连村上春树在游历老挝后，依然说自己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明确答案，但“那里有不一样的光，不一样的风在吹拂，谁人说着什么、谁人的声音在耳边残留……那些都是那儿独特仅有的风景，在我的心中立体地存留至今。”

　　我在老挝的故事，从踏上曼谷到廊开的过夜绿皮火车就已经开始了。硬座的车厢坐满了当地人，而我是唯一的外国人。老旧的电风扇在车顶吱吱呀呀的转着，并没有让闷热的空气消散些许。幸好车窗都是开的，这样风吹进来，心想这一夜应该不会那么难熬。然而，火车的速度让东南亚湿热的风变得野蛮，你能想象飞机引擎对着你吹是什么感觉吗?虽然没有那个大力，但我忍受了一夜的凌乱。不过还好，摸了一下五官都还在。

　　从火车站坐TUKTUK去汽车站，坐大巴过境。遇到英国来的一对老夫妇，看上去年纪有60多的样子，他们的家在英国海边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英国夫妇半途在一个很漂亮的民宿下车，小住几天后再去老挝。下车的时候，我们互道分别：“See you in Laos!”没想到几天后，我和这对夫妇再一次在琅勃拉邦的夜市偶遇。

　　老挝位于亚洲中南半岛的东部，是东南亚唯一的内陆国家。首都万象，台湾、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称永珍。山峦起伏，森林密布，空气清新，污染很少，在城市中和郊外视野都非常开阔。大巴驶过湄公河大桥，就进入了老挝的地界。我在万象的住处，是一个带有花园的老房子，深棕色的木地板，高大的老式木门，都让我喜欢。最棒的是这里有整个万象最好吃的最便宜的芒果沙冰(人民币5块钱)，要知道在东南亚我是离不开沙冰的。

　　老挝是东南亚唯一的内陆国，美食种类繁多。中国与老挝地缘相近，食材的溯源也成为两国密不可分的联系。老挝人尤爱舂物。一舂一捣间，凡尘俗世在这方舂臼里蜷缩舒展。

　　“今天要分享的就是一家老挝凉拌小店，铺子就像从街巷里生长出来般自然。”

　　有啥好吃的?

　　老挝舂木瓜，进店必点。青色木瓜，加入番茄、豇豆、空心菜、嘎里啰、傣家小脆茄混合舂捣。嘎里啰褪去苦涩，味现甘甜。一整盘清新青涩的样貌，乖巧地俘获人心。“洛迈菲”意为凤凰花。凤凰花开，灿烂明媚。酱汁亲吻“凤凰双翼”，美丽的故事只开了个头，也引得多少食客折腰。洋芋油炸过，不同于其他凉拌洋芋的绵软口感。虽貌似普通，但香、鲜、辣、微辛四味如同四季从嘴里走过时，回味愈加悠长。舂方便面、舂玉米、舂豆皮...各式舂物，在你的舌尖跳芭蕾。

　　老挝不太适合计划性太强，随意游荡也许更符合这里的气质。我放下所有旅行书，在街头漫游，随处可以看见复古的老爷车，老式法国建筑，花团锦簇的洋房和路口。

　　像莫斯科一样，万象也有一个很小的凯旋门。老挝曾是法国的殖民地，至今还保留着浓浓的殖民时代的气息和烙印，从建筑到生活，甚至民族个性，方方面面都可见端倪。

　　第二天我决定租个自行车，看看湄公河。河边的露天餐厅还留着老挝新年的牌子，不远处的一家酒吧看上去很多人，里面全部是欧美人的面孔，原来电视里正在直播足球赛。我索性坐下来休息，这时候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向我走来。原来他是美国籍的台湾人，来万象已经一个月了，之前在越南工作了一年。他告诉我，很多欧美人都喜欢在越南老挝泰国生活或者工作，轻松悠闲。

　　过了一会，我打算告别，他说正好要出门吃饭可以一起。我很不识趣地说“可是，我骑自行车来的。”他不知从哪里拖出来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说“没关系，我也有!”我们就这样一起吃饭、闲逛在万象的大街上。他带我去他认为在万象最好吃的餐馆，去他每天光顾的华人超市，去巷子里的路边摊卖五颜六色用塑料袋子装的老挝汽水。

　　在老挝好像一天一下子变得很长，终于等到了晚上。万象有好几个夜市，但最出名的就是湄公河夜市，主要经营老挝本地的特色产品，如油画、棉麻丝绸织物、手工艺品等，还有当地的小吃。夜市边有一个广场，跳广场舞的大妈和玩滑板的少年都聚在这里，我们买一瓶啤酒坐在河边吹着风撸着串，只是总觉得酱料的味道有点怪怪的。

　　当然，夜晚怎么能少得了音乐和BeerLao。附近的楼顶Bar是我们的最佳去处，据说是万象的帅男美女还有老外们最喜欢的据点。酒吧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没关系”，是老挝语，发音大概是“bubingniang”。在电影里，你可以经常听到。

　　除了浓厚的人文风情以及秀丽的自然风光，老挝在世界上最出名的就属老挝啤酒BeerLao了，本身就是代表整个老挝民族的精神象征，满街都可以看到它的广告牌。它有多国血统，用的是德国啤酒花和酵母，法国大麦芽，喜马拉雅山泉水和精选的原生态的老挝茉莉香米。BeerLao被日本评为亚洲第一的啤酒，美国《时代》杂志也将它选为亚洲最好的啤酒。在湄公河边的楼顶酒吧，与异国结交的新朋友，吹着热带湿润的晚风，听着老挝音乐节奏，加上一瓶神秘气质的BeerLao，很是惬意。

　　全世界的嬉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在老挝，万荣也未能幸免。万荣是个怎样的地方?

　　因为溶洞众多，自然风光无限，人们叫它“小桂林”，一个安静的小镇，这是她小清新的一面。另一面是疯狂，万荣正如印度的瑞诗凯诗，游客以欧美和韩国背包客居多。欧美的游客在这里传递一种“嬉皮”的文化，在万荣的路边餐厅和露天酒吧，你会隐约感受到大麻的存在，以一种新的文化入侵，或多或少地影响着老挝的当地民众。你能想象万荣曾经以毒品与酒吧派对名噪一时嘛?这里曾是嬉皮士们寻求精神与肉体自由的天堂。

　　白天走在万荣的街上，经常会遇到金发碧眼的欧美帅哥发下卡片，上面是各种酒吧的地址，随时欢迎全世界加入彻夜的狂欢派对。至于为什么韩国背包客忽然多了起来?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一档韩国真人秀节目，好像是《花样青春》。其中，有一期就是在万荣。区分韩国游客很容易，只需同时满足三个要素：肤白、双臂带防晒袖，举着自拍杆。

　　老挝的旅游资源比较原始，即使是著名的景点也没有被过度开发，在万荣，你就只管亲近大自然的怀抱吧!万荣的山都很俊秀，拥有神奇的喀斯特地形，很适合漂流、攀岩、玩皮划艇等户外运动。有条小河叫南松河，岸边还有很多小酒吧，无论你是玩轮胎漂流还是皮划艇，都可以在河中停留，一边喝酒一边嬉水。切记，一定要准备好防水背包装你的手机钱包与换洗衣服等，因为你随时可能掉入河中，或者被路过的陌生人用水枪喷湿一身。

　　我选择的是划船，作为一个女孩纸这简直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因为划起来太费劲了，姿势也不好看，而且没有轮胎漂流有意思。但无论你选择了哪一个项目，店家都会开车载你去指定地点，然后在终点等你再带你回住处。当我很用力的划着我们的皮划艇，路过一群人坐在轮胎上悠闲的飘荡在河中，岸边的酒吧提供音乐和啤酒，你知道我是有多懊恼吗?

　　为了安慰我，新朋友王小乖说晚上马杀鸡，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老挝的马杀鸡跟泰国的大体相似，但比泰国的温柔一些，可能是因为老挝小妹的关系吧。当我们走过马杀鸡店门口的时候，老挝小妹会坐在门口腼腆的笑，但并不招揽生意，简直是马杀鸡界的一股清流。

　　在万荣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们决定吃顿好的。这里的餐馆很有趣，门口摆着很大很宽的床板，上面搁了一张桌子，做了一些护栏稍微分分开就成为一个个的所谓卡座了。大家三五成群的乱坐着，每列座位前方还架了一台电视，几乎都会播放英文原声的《老友记》。

　　吃罢掏出白天的小卡片，就在拐角处的SAKURA酒吧，还没等我们靠近，震耳的音浪和欢呼声已经排山倒海的向我们袭来。酒吧内已经人满为患，而外面的马路上散落着几瓶啤酒，有的人醉了，有的人疯了，有的人干脆半裸躺在地上。这是他们嬉皮生活的一部分，这也是众多万荣不眠夜的平常一晚。

　　老挝北部的琅博拉邦是著名的联合国文化遗产，是我此行最重要的一站。最早对老挝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一张以塔銮为背景，清晨人们为僧侣布施的明信片。在1975年前长达几百年的历史中，琅勃拉邦一直是老挝民族的首都。即使是如今首都已迁到万象，但琅勃拉邦一直是老挝的文化之首与佛教中心，是老挝的灵魂所在。

　　琅勃拉邦在法国殖民时期，被纳入印度支那体系。16-17世纪，这里修建了许多寺塔与佛像，创立了巴利语佛教学校，并实行僧侣考试制度。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换，琅勃拉邦有她自己的时间轨迹，“即有黄金时代的风韵，又有对多样化国际化平和包容的心境”。

　　佛光如阳光一样普照着琅勃拉邦古城的旧宫与古刹，每日破晓时分，数百名穿着橙色僧袍的僧侣从寺院走出沿街化缘，虔诚的全城信徒们会将早已准备好的糯米饭团放入僧人的钵中，以跪拜行布施之礼，场面十分神圣与壮观。这是肃穆的宗教仪式，更是流动的诗画。

　　虽然体验一次布施并不能使我们的心灵受到洗礼，但绝对能感受信仰的力量和震撼。作为游客，我们也可以加入到布施的队伍中，只要准备一些好的糯米制品，保持缄默，有序的等候在路边即可。

　　布施之后，我们去了王宫博物馆，在一棵生命树面前站了许久，它会让人会不自觉的思考生命的意义。东南亚风格的建筑装饰精美无比，但并不张扬。下午，登上浦西山，慢慢走不要急。等到夕阳染尽天际、湄公河与金色的佛塔，你会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神圣与伟大。

　　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下山，这时候夜市已经开始了。沿着皇宫博物馆前面长长的马路，巨大的红色帐篷串联起数百个摊位，这里贩卖你能想到的关于这个国家的一切纪念品。内敛的老挝商贩并不会不停的叫卖自己的商品，也许这会是你逛过的亚洲夜市中最安静的一个了。

　　逛完了市内，可以用2-3天的时间去周边看看。我们选择了最感兴趣的光西瀑布和湄公河游船的项目。光西瀑布离市区30多公里，是由多个大小瀑布组成，而且这个瀑布所含矿物质在下游形成一个个钙化池，池里的水深蓝、碧绿千变万化。胆子大的可以来一场勇敢者的游戏，就是从树上或是更高一级瀑布向下跳，刺激无比，这是欧美游客最爱的娱乐项目。

　　如果是湄公河游船，需要提前一天包船，一条船可乘坐4-6个人，可以讲价。船会在湄公河上开差不多半小时到40分钟，你会看到渔民打鱼的场景，木质的吊脚楼，甚至可以看到大象洗澡。坐着古老的木船，听着船桨发出的机械声，伸手摸到湄公河的水，回来的时候还可以观赏美丽的湄公河日落。

　　此外，行程还包括一个放满佛像的溶洞和以酿酒为生的原生村落。

　　我在琅勃拉邦住了四天，选择的实在湄公河岸的一处当地民宿，楼下的烧烤摊是经常光顾的地方，每天出门回来我们都会坐在二楼房间阳台就着啤酒吃铁板烧，看着路上的行人。生生不息的湄公河给这座城市带来无限生机，往来的船只很多，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码头，人们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过着祥和淳朴的生活。顺流而下，船可以沿着湄公河到达万象、沙湾拿吉以及泰国的乌汶等城市;溯流而上，船可以开到会晒、金三角区域和西双版纳。

　　在老挝的生活就如同电影里一样日子很淡、节奏很慢，像炎热的夏天吃一口冰镇西瓜、喝一杯新鲜的芒果沙冰，看似寻常却让内心感到满足。

　　老挝可以说是东南亚最贫穷落后的国家之一了吧，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老挝却给了我一段难忘的旅程，以至于至今我仍会想念在老挝的日子。在知乎看到一个人的评论，很是喜欢。他说“老挝像一个大妈，穿得很破旧坐在草席上吃糯米饭和青木瓜沙拉，看到你就热情地招呼来一起吃呀，笑得很真诚很和友善。让人觉得，他们是真穷，但过得是真开心。”最后，我不得不与这位大妈惜别，大妈一直冲我笑、冲我挥手。

　　根据豆瓣等采编【版权所有，文章观点不代表华发网官方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