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

郑瑟

　　尽管摄影过程是借助科学原理和具体器械完成的，它其实是一种冥想的形式或载体，类似在佛教中的“修行”。根据佛教教义，几乎所有的世俗活动都可以融入这种日常的闻思修过程。而且，摄影作为这一修行过程的媒介及过程，它具备培养内观，和其他开悟和得智慧的那些必要特征，如：对当下的专注;对缘起缘落的观想;随缘随性的了解;接受无常的坦然。

　　以上这些特征都体现在曾忆城的作品中，他以摄影为媒介，呈现自己和物质世界之间一种内观的关系，并邀请观赏者参与其中。

　　与具有悠久历史的中国山水画传统一脉相承，在曾忆城的山水摄影作品中，我们可以很明显地感知到他的作品与物质世界以及中国哲学中精神世界的“心”或“心灵” 高切合度。在他的作品里，通过使用和前人一样程度的耐心去观察当下的风物，以及用和前人一样的能力来表现一种出世的内观，他表现了和中国画在表现自然方面的相似之处。

　　曾忆城一般地常规做法是摒弃了丰富的色彩，几乎仅采用黑白灰三色，消解了浓烈色彩可能带来的刺激和干扰。他不像一些风物摄影师追求三维幻象，而是刻意地采取平面化视角，不动声色而又果断地将景物置于全景式的、二维的留白里。如此将观赏者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些留白上，它不再是一种缺位，而是一种存在，与其衬托物一样躲不过被欣赏的可能。

　　“应机而生”这句话可用来解释，这些画面中随时飞入的鸟，仿佛在向我们证实那些全景中若隐若现的丘陵和山峰是实相。曾忆城在创作时拆解了全景的繁杂，仅保留少许局部细节来凸显景物的轮廓以及弱化那些被时空雕琢而成的独特风姿。仿佛被云朵遮挡或如同柔光中剪影，这些去物质化后的自然景象如虚空中的行星，似乎脱离了地球表面，失重地漂浮在属于它们自己的自由王国。具有矛盾意味地是，这样的结果表明曾忆城捕捉到并向我们传递的飞逝一瞥的永恒，尽管衡静久远，却又是不断演生变化的。

　　这一点也同样体现在《一时一地》那组更私密的，近景的风景画面中。稀疏、简约的画面撷取了物质世界的—睥—一茎野草，一截孤枝，还有有一只不期而遇的飞鸟，为了它的到来，曾忆城不得不耐心等待，可见他创作过程的良苦用心。然而，这种创作方式和作者的随缘并不矛盾，和传统水墨画家为了下笔瞬间的动作能够凝练和表达心灵影像时所做的精制功课并无二致。正如摄影师和摄影理论家理查德·克尔斯特尔在释义埃德加·艾伦·波时所说：“只有极致的理性才可以随性而发，除此之外都只是冲动而已”。

　　这一系列的尝试，体现了曾忆城那么举重若轻地完成了对传统最深切的尊重。但这仅仅是他全部作品的一小部分，是他探索未知领域的出发点而已。他的探索还包括：《Dachau》系列引起恐怖遐想的组图，展示一个臭名昭著的纳粹集中营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空间及器具;《交流》是以日本龙安寺那样的设计精美的禅园为背景，记录摄影师本人一系列动作的作品;《婚礼》记录了他为庆祝朋友婚姻而做的两个象征性的行为;《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一组小型相机拍摄的黑白照片，其上附有含义隐晦、互相照应的文字;《镜花缘》则呈现出明显的后现代主义风格，每个场景都精心编导，色彩明丽。

　　其中某些作品与当代行为艺术和概念艺术不可避免地产生交集，然而，曾忆城将其根植于他一而贯之的灵性戒律中，确保对行为的记录仍然能够作为完全独立的作品引发共鸣，而不像许多行为艺术和概念艺术的照片那样，仅仅起到记录的作用。曾忆城拍摄的画面并不是对其思想的简单诠释和描绘，相反地，是他的思想形象化为画面。

　　苏格拉底说“不加思索的人生毫无价值”。而大部分的摄影活动，我们都有充分地理由认为他们草率和肤浅的，或者正像苏格拉底说的那样“不假思索的”。从专业圈子里的狗仔队对名人的无耻追拍以及时尚界的张扬拍摄，到业余选手单一无味的旅游快照以及无休止的随意自拍，摄影技术被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救药地用滥，用低，用得不假思索了。

　　我们可能可以说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摄影只不过是底片记录物体表面反射光而已。然而，曾忆城的作品表明，有这样一些摄影师，他们会把光学和化学原理及其名不副实的局限性视为一种愉悦的挑战，一种探索光的邀请，去挖掘在表面下的深意和如何将那些深意浮现在表面之上。

　　在西方，也许从麦纳·怀特(1908-1976)的作品开始，摄影就成为一种显性的灵性修行方式。麦纳·怀特是一名颇有影响力的摄影家、摄影理论家、教师、作家、编辑、策展人，也是基督教神秘主义与佛教哲学的独特混合载体。他声称摄影师和光这种原始材料的互动最终取决于不同层次的精神活动，并试图在他最后一次重要尝试——名为Light7 (通往第七能量之光)的群展和专著中证明这一点。

　　无论看起来多么晦涩难懂，也不论你是否同意，怀特表达了一种概念，一种和他之前的诸如爱德华·韦斯顿、安塞尔·亚当斯和温·布洛克等摄影家们作品对摄影媒介的理解如出一辙的看法。事实上，怀特的观点可以追溯至20世纪初的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茨和赫伯特·格里森以及19世纪后半叶的彼得·亨利·艾默生：摄影术可以超越其机械层面，照片可以超越这个名字的字面含义。事实上，他们认为一张照片不一定与其拍摄对象一致，或者用怀特的话说，“我们拍摄时，不仅仅要拍物体本身，还要拍出它的弦外之音。”在他们看来，摄影可以被视为隐喻，而可以被当做一种语言传达诗情画意。

　　目前，西方摄影作品及其理念星星点点地传到了中国大陆，情形并不令人满意;同样地，中国摄影作品及其理念目前也只是零零星星地传到了西方，两者之间还不具备对话的平台。因此，我们很难追溯出两者之间的关联，而仅仅最大限度地看到两者在摄影态度，方法和手段上的相似性上，看到两者间存在平行和对应而已。然而，我们可以非常肯定地说，在世界各地与影像相关的活动大部分是缺乏思想深度的，如果我们把摄影媒介当作一种修行，其实它是一种赋予物质世界灵性的活动，由此也就促成了内观。正如曾忆城的作品所呈现的那样，摄影师们不论身处何地，常常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建立媒介工具、材料(对象)和过程之间的关系，这样，他们也加入了没有地域和政治疆界限定的共同体。

　　Q：《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是纯粹还是忧伤的记忆?

　　曾：我觉得是一个纯粹的记忆，谈不上忧伤，虽然这套东西现在是没有了，它是编出来的，但拍这些相片时还是享受的，快乐的。

　　Q：你的创作意念是怎样，能解释一下帮助网友读懂你的作品?

　　曾：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能让网友读懂我的作品，而且我从来不考虑别人如何读懂我的作品，我只考虑作品如何准确地表达我的情感。

　　Q：那你想表达怎么的情感?

　　曾：我想表达的东西是混杂的，一两句话很难说清，人生中能遇到的，看到的一些东西，快乐与悲伤，生命混杂的东西。

　　Q：能谈谈你与摄影的机缘吗，几岁开始，里头有什么样的故事可以分享下?

　　曾：最初拿起相机，应该是帮亲戚拍合照，那时对相机还没有特别的感觉，没有占有这种小机器的欲望。

　　Q：那你什么时候对相机有感觉?

　　曾：我拥有第一台相机宾德K1000后，这是我最初使用的相机。

　　Q：可以列举一些印象深刻或是受其影响的摄影师或是艺术家吗?

　　曾：我想到的是一堆的摄影师，而且每个时期都不一样，经常变化，现在这段时间很少受具体的摄影师影响，这可能与我读到摄影方面的书籍，看过的展览太多了，很能想出具体的一个摄影师，受过影响的太多了。有时甚至从老照片，纪念照受到启发，都不是一些专业摄影师的作品。

　　Q：用什么器材拍摄《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

　　曾：大部分都是用宾德K1000，但其实手上有什么机器就用什么机器，我很少在乎器材，现使用的是单位尼康D200。

　　Q：目前来说，最满意的作品有哪些?

　　曾：我没考虑作品对自己是否满意，拍完就拍完了，很少有这类的杂想。

　　Q：你的作品是否有延续性?

　　曾： 肯定是有一点的，更多的是连续，这样更准确。

　　Q：觉得摄影对你生活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曾：摄影对我的生活影响不大，但我的生活都有摄影的影响。我的生活对摄影的影响比摄影对生活的影响要大。

　　Q：你所追求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或是追求一个怎样的生活状态呢?

　　曾：开心就行，但严格上讲，这是不准确的，有时痛苦也挺好。能够做到自然而然，坦然地面对生活就很好了。

　　Q：网络对于分享你的作品有多重要?

　　曾：我很少上网，近年才开始使用EMAIL，没有在网络上了解其他作品。当然，我是不放过任何沟通表达的平台，不管是网络还是街上随便贴的宣传报，网络与非网络的纸媒，能够分享都是挺快乐的事情。

　　曾忆城简介

　　Biography of Zeng YiCheng

　　1975 生于中国广东吴川

　　Born in WuChuan, GuangDong, China

　　展览及活动 Exhibitions & Art Activities

　　2001

　　广州美院《城市引擎》现代艺术展 廣州美術學院

　　“City Engine” Modern Art Exhibition Fine Art Academy of GuangZhou

　　2002

　　广东美术馆《新都市主义》现代艺术展，作品《美丽抵抗机械化》为广东美

　　术馆收藏

　　“New Urbanism” Modern Art Exhibition Guang Dong Museum of Art

　　平遥国际摄影节“南方十一人”摄影联展

　　“South eleven” photo exhibition Pingyao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y Festival

　　上海原点画廊《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个展

　　“We never had travelled hand in hand” Solo exhibition Origin Gallery Shanghai

　　上海星光画廊《看不见的城市》摄影联展

　　“Invisible city” photo exhibition Shanghai Starlight photographer Gallery

　　2003

　　多伦多数字艺术节《电子城市》展

　　“Electronic City” Toronto digital art festival

　　北京酱艺术中心《被制造的快乐》现代艺术展

　　“Made Happiness” Beijing Jiang Yi Art Center

　　北京《中国影像年度展》

　　“China Photo Annual Exhibition” Beijing,China

　　广东美术馆“人与人——20世纪中国美术的人文性”

　　“Peoples-The Collection Exhibition of China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art” GuangDong Museum of Art

　　平遥国际摄影节“纪实摄影论坛”主讲嘉宾

　　Speaker of “The Forum of Documentary Photography” Pingyao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y Festival

　　2004

　　广州“微波”当代艺术展

　　“Microwave” Contemporary Art Exhibition Guangzhou,China

　　广东美术馆“中国人本”摄影联展，作品被美术馆收藏

　　“Humanity of China” photo exhibition Guangdong Museum of Art

　　广东美术馆“开放的姿态”当代艺术展

　　“The stance of open” Contemporary Art Exhibition Guangdong Museum of Art

　　法国马赛现代美术馆“身体·中国”现代艺术展

　　“China, the body everywhere?”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Marseilles, France

　　紫禁城国际摄影大展

　　Forbidden City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y Exhibition Beijing,China

　　2005

　　广州国际双年展 ，作品《共·活》为广东美术馆收藏

　　Guangzhou photo biennial “Re(-)Viewing the City” Guang Dong Museum of Art

　　《镜花缘》个展在爱普生画廊上海北京巡回展出

　　“Flower in Mirror/Lens” Solo exhibition epSITE Shanghai/Beijing

　　何香凝美术馆建馆8周年系列活动之《广州当代艺术生态展》

　　2006

　　《时装转型试验》联展 西班牙

　　“Transfashion Lab” Group Exhibition Spain

　　《身份》联展 西班牙

　　“Identity” Group Exhibition Spain

　　《面包与黄油》当代艺术联展 西班牙

　　“Bread & Butter” Contemporary Art Exhibition Barcelona, Spain

　　曾忆城个展 西班牙

　　“Zeng YiCheng” Solo Exhibition Barcelona, Spain

　　《巴塞罗那 – 北京 – 巴黎》联展 西班牙

　　《BARCELONA - PEKIN - PARIS》Group Exhibition Spain

　　2007

　　出版《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画册

　　Published Photo Album--《We never had travelled hand in hand》

　　培训项目顾问-奥斯陆摄影学院学生到美国进行摄影创作

　　Photography Training Project-Consultant of Oslo Photography Institute students’ American Photography Trip

　　马德里《注意!中国》当代艺术展

　　“Zhu Yi——Chinese Contemporary Photography” Madrid, Spain

　　休斯顿《中国 在建设中》当代艺术展

　　“China Under Construction” contemporary art exhibition Houston, USA

　　连州国际摄影节

　　Lianzhou International Photo Exposition 2007

　　广东美术馆“人文广东——馆藏20世纪以来广东美术作品展”

　　“Culture/Guangdong——GDMoA’s Collection of Guangdong Art in 20th Century

　　2008

　　作品《江南镜像》装置参加上海证大现代艺术馆“介入：艺术生活366天”项目

　　“Imagery of South China” installation : Intrude: Art & Life 366 Team” Shanghai

　　《当代亚洲艺术家联展-图片与影像》巴黎(法国)及迈阿密(美国)

　　“Art Asiatique Contemporain - Photographies et Video” Paris, France & Miami,USA

　　中国艺术家群象 巴黎(法国)及迈阿密(美国)

　　“ Chinese Group Show” Paris, France & Miami,USA

　　重现的想象 See+画廊 北京

　　“Overlapping Thinking” See+Gallery, Beijing

　　广东摄影家协会成立50周年系列活动之《群星璀璨——广东50位摄影家作品展》

　　50 Guangdong Photographers Group Show for the 50th Anniversary of Guangdong Photographers Association Guangdong, China

　　2009

　　《谁是接班者?》中国艺术家群展 巴黎(法国)及迈阿密(美国)

　　“Chinese Group Show - Who's next ?” Paris, France & Miami,USA

　　根据新华社、人民日报网易等採编【版权所有，文章观点不代表华发网官方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