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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现在重拾金庸小说,仍可依照“初始平平,渐入佳境,直至深不可测”的旧时评价,渐渐陷入其中。
据新华社报道,经金庸身边工作人员确认,著名作家金庸(原名查良镛)昨晚(30日)在香港逝世,享年94岁。
一代大师,就此离开!
金庸离开了我们,令人伤怀!但即使如此,金庸仍然是华语世界里最大的IP之一。不断衍生的影视作品,即使屡屡被改到面目全非,即使许多小男生小女生早已看剧不看书,仍具有极大的号召力。
即使现在重拾金庸小说,仍可依照“初始平平,渐入佳境,直至深不可测”的旧时评价,渐渐陷入其中。这样的魅力,确已超越时代。
金庸这一代知识分子,生逢跌宕大时代,虽难免颠沛流离,甚至一生沉痛,但一方面有旧学底子,另一方面又受西方现代文明滋养,思维与视野均具现代意识。也正因此,这代知识分子反而成了因中西文化碰撞而受益的一代。
出身书香世家的金庸更是如此,旧学经历使得他身上始终有着士大夫气质,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梦想,浸淫于西方文明又使得他能够洞悉世事,于是才有了当年《明报》的立场鲜明。这一点在小说中也有体现,章回体的典雅和历史背景的无缝穿插是文字修养,蒙太奇手法的故事铺陈和无处不在的隐喻则是现代文明的感染。
其实,以武侠小说扬名宇内,并非金庸内心所愿。当年他求做外交官而不得,辗转赴港,连办报针砭时弊都是退而求其次,写武侠小说仅是浇胸中块垒之举,可却成就了一生荣光。“一手办报,一手写武侠”是文化圈里的赞誉,可于大多数人而言,金庸就是那个写出“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武侠小说作家。
但金庸的阴差阳错,在几十年后看来,不但是读者之幸,也是他本人之幸。这是因为金庸绝非权力欲望爆棚之人,他有入世的传统士大夫情怀,但又渴望淡泊明志。他崇敬的历史人物,如范蠡、张良,都属“进出自如”之人,入世做得帝王师,出世不带走一片云彩。金庸以此二人为偶像,难免顾影自怜。
换言之,如果金庸真的成为外交官,料来也是平庸,即使仕途并不黯淡,也未必能在跌宕时代中全身而退。如果他只办报,也不过是资深老报人之一,并不比港岛同行高明多少。可在武侠小说中,他“试图在武侠小说创作方面进行一些尝试,并表达自己的政治取向和对现实社会的一些看法”,却可留名于史。
或者说,武侠小说这一载体,最适合金庸的性子,可挥洒才情,可铺陈故事浇胸中块垒,可借机针砭时弊,又可借“成人的童话”避世。杨过和令狐冲式的归隐,如闲云野鹤,可郭靖式的侠之大者,也是金庸心中憧憬。老派知识分子的瞻前顾后与内心矛盾,居然就这般化解。
不过,金庸小说长于情节,也能满足人们对江湖的幻想,但在价值观层面仍有守旧一面。终其一生,都未能摆脱传统知识分子的桎梏,即使纵观其人生,受西方现代文明的影响早已大于中国传统文化。倒是后期作品如《笑傲江湖》和《鹿鼎记》,因世事变化而更为深刻,反倒成就了最好的金庸。
这代知识分子的人生极是艰辛,甚至可算是生来不易。金庸在跌宕人生中寻得人生价值,已极幸运。无论如何,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跌宕岁月里,武侠小说曾是一代漂泊者的精神慰藉。而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它又成了一代大陆年轻人的精神食粮。
通俗文学的光辉岁月,就这样穿越时空,金庸也成为几代人生命中无法绕过的名字。
来源: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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