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初中

欧丝之野

•         儿子小学毕业，就进入我所在的中学，成绩是第五名。学校相关领导征求我的意见，问我儿子想到哪个班，我看了看七年级所有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觉得个个可以，在教学上都是“老月母子”，年轻人有热情，中年人有干劲，老年人有经验，我们学校这多年成绩斐然，可不是盖的。我说，随便分到哪个班都可以，不是按成绩平均分配吗？分到哪个班是哪个班，没意见，哪个教都放心。
  

          在中学分班是小事，开始中学学习后，新问题随之而来。最先的问题就是课内外作业。作业，中学和小学完全是天壤之别。中学课程多，七年级语文数学英语思品历史地理生物体育，八年级加物理，九年级加化学，科科是中考必考科目，都不能马虎，每科至少两本课外作业或同步练习，每天都有成堆的作业和要读背的内容，儿子显得很不适应，不喜欢那么多作业，采用的方法是偷工减料，能拖则拖，不能拖就玩到最后再连三赶四做一些，应付检查，甚至一段时间几乎不做作业，科任老师和他谈话，向我告状 。我和儿子谈了好多次，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做作业？他说，第一题目我都会做，第二作业太多，要都做完，太累人。到中学后第一次月考，儿子总成绩在前十名，让他做作业更加放松，等第二次月考成绩一下子降到快20名，然后用心做作业一段时间，成绩就可以回到前十甚至前五，有几次还得过第一呢。
    儿子真正用心投入学习，是在八年级下学期，面临九年级毕业和中考压力。这时候，作业开始本本做，题题做。很多时候晚自习回家已快到22点，吃过夜餐后，继续做作业，有时我睡过一觉后，发现儿子还在伏案作业，催促他早些睡觉，他往往说做了这道题再睡。那时就感慨，现在的学生读书，似乎比以前我们八九十年代要学的东西还要多，还要累。后来儿子读高中，才真正知道，和高中三年的学习相比，那真真是小巫见大巫。初中时，儿子是活泼好动少年，高中三年则显得深沉，愈来愈有有书呆子意味了。
    家有初中生的家长可能知道，很多题目已不能辅导了，有的家长在孩子读小学时辅导已显吃力。应试教育派生出许多千奇百怪的练习题考试题，一般人会认为老师辅导自己的孩子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事实上我辅导儿子几乎所有的学科都可以，但儿子初中三年基本没问什么疑难问题，一者儿子自己可以解决，二者儿子有问题一般都问科任老师，三者当过老师的人有体会，教人家的伢出于职业习惯很有耐心，教自己的伢往往就没有“职业道德”，耐心全无，特别是工作一天后需要休息，孩子再来问问题，特别是简单问题，就会大光其火。
    在繁重的学习之余，我还是鼓励儿子多看课外书，少玩电脑游戏。儿子那时特别热衷玩“穿越火线”的游戏。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就是成年人也喜欢打牌等游戏，控制儿子游戏成瘾，颇费一番工夫。有时把游戏当奖励，有时则带强制性的要儿子不能玩时间过长，约定时间，到时间必须下线，否则下次扣减游戏时间。在初中三年，儿子读过路遥，陈忠实，余秋雨，莫言，马尔克斯，刘绍堂等等的书，学会了打乒乓球羽毛球，慢慢喜欢上了足球，和我一样很费劲地理解了“越位”后，成了越来越铁的球迷。
    到九年级，儿子成绩相对稳定在前五名，有时能前三名或者第一名。对成绩，我从不给儿子什么压力，考好就泼泼冷水，偶尔考差点则打打气，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平时考试都不是决定性的，考差了也许更有价值，能发现平时学习的问题，及时弥补改进，中考考好才是关键。把平时考试当中考，到中考时就可以当平时考试一样轻松了。
    那年中考前两个月，一中举行阳光班招生考试。阳光班那年在孝昌是第二届，还没有高考成绩，但条件优越，除了吃饭几乎不花什么费用，每年还有助学金，而且集中一中最优秀的老师任教，“用孝昌最好的老师教孝昌最好的学生”，就冲清北，985.门槛自然不低。考前一天晚上，我带儿子乘摩托回花园，路遇暴雨，父子俩都是浑身湿透。我给儿子讲了，我几十年每逢大喜事必有大雨，这可能是个好兆头。考完后，儿子有些灰心，太难了，语文还可以，数理化几乎半数的题不会做或者没时间做。我说，你难别人也难，考上固然好，考不上也无所谓的。毕竟这可以是你学习过程中的一个经历。
    过了一段时间，儿子告诉我，我们学校就考了一个阳光班，但没有公布。我有种预感，这个名额也许就是儿子，在这个想法之下，我看了看学校相关领导的眼神，似乎这预感就更强烈了。再后来一中杨书记和一个老师来开阳光班学生预录会议，通知我参加，证明我预感是对的。上了阳光班，有些纠结，是上孝高还是上一中？按儿子的实力，继续努力学习到中考，上孝高是很有希望的。但老领导也是老同事的杨书记一句话打动了我，“在一中，老师们围到你的伢转，在孝高哪个鬼耳你？”我对儿子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就上一中。在一中好好用心读书，事在人为，哪个好大学都是有希望的。”
    儿子的中考提前一个半月结束了，这个时间儿子没有夜以继日的读书学习，主要就是读课外书和参加一中的拓展训练，提前感受了一中教工食堂的生活。
    那年中考，儿子考了635.5分，比第一名少了快三十分。他的好几个成绩优秀的同学到了孝感高中，儿子则进了孝昌一中阳光班。没进孝高，是有风险的。但儿子和我一经决定，就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