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达奶奶的行为艺术

Mary

　　

　　图：《阿涅斯的海滩》电影海报（作者供图）

　　我是纪录片迷，喜欢纪录片是因为它有生活感。很多人觉得纪录片枯燥冗长，看不下去，年轻时我也这样认为。这几年，开始喜欢上纪录片，觉得它够真实，一两个小时就能让我走进别人的生活，满足了我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感。

　　瓦尔达奶奶便是我在纪录片里发现的宝。

　　瓦尔达奶奶全名叫阿涅斯．瓦尔达（Agnès Varda），是法国电影新浪潮的老祖母。几年前，看过纪录片《阿涅斯的海滩》後我就喜欢上了她。那年，瓦尔达奶奶八十岁，她拍了《阿涅斯的海滩》，以这部温情而又不失幽默的自传体式的片子为自己庆寿，实在太酷了。

　　耄耋老人一般极少出门，选择待在家里颐养天年。可非凡的瓦尔达奶奶，仍活得像个肆意俏皮的孩子。不但梳着标志性的童花头，还标新立异用咖啡色挑染了齐刘海，古怪的念头也从未停歇。

　　八十八岁那年，她结识了巴黎一个年仅三十三岁的街头艺术家JR，两人惺惺相惜，迅速成了忘年之交，并决定合作一部作品。

　　瓦尔达奶奶喜欢村庄，於是JR开着他的小货车，载着瓦尔达奶奶，一起游历了法国的很多村庄。

　　这辆小货车，装载着摄影设备，人们可以在车厢里拍照，就像用自动快速照相机拍照一样，五秒钟後，就能打印出巨幅照片。

　　到达第一个路过的村庄，瓦尔达奶奶和JR找了一名当地的漂亮姑娘，让她拿着法棍面包，为她拍了一张大头照。照片吸引了当地其他居民，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参与进来，大头照连成一排贴在墙上，甚为壮观。

　　第二站，他们去到一个荒置的矿工宿舍。他们把收集来的矿工照片放大，贴在红色砖墙的老房子墙壁上，向矿工们致敬。图片勾起很多老矿工的回忆。

　　事实上，瓦尔达奶奶和JR并没有规定的计划，他们随性地把车开到哪就拍到哪，瓦尔达奶奶说「偶然性」永远是她最好的助手。

　　他们在旅途中邂逅一个又一个村庄，摄下一张又一张脸庞。他们坚持只拍普通人最真实的生活状态，因为他们深信，平凡无名的脸庞亦能呈现出生命的丰美。这一路的行程，就记录在瓦尔达奶奶和JR共同的作品—荣获奥斯卡提名的纪录片《脸庞，村庄》里。

　　拍摄这部纪录片时，瓦尔达奶奶的双腿已经不好使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可是她依然拥有充沛的生活激情。

　　纪录片中最浪漫的一幕是在影片末尾，JR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瓦尔达，两人模仿戈达尔《法外之徒》里的经典片段，以最快的速度在罗浮宫大画廊里奔跑。

　　而最温情的一幕则是JR拍下了瓦尔达布满皱纹的眼睛、手背甚至脚底，他将这些特写图片贴在火车的车厢上，他对瓦尔达奶奶说：「让这列火车替你去许多你已无法到达的地方。」

　　影片最後，在一面宁静的湖水旁，JR为瓦尔达奶奶取下了他一直不肯取下的墨镜，「只为你一个人」，JR如此说。

　　看完这部纪录片，我对瓦尔达奶奶的喜欢又加深了一步。这个老小孩，活得多滋润，即使腿不好了眼睛不好了，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有激情存在，生活就绝不会无聊，老了也能活得很精彩。

　　【华发网根据大公报采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