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夏娃是被操纵的情慾象徵(摄影:Carmen So)
艺君子剧团于葵青剧院黑盒剧场演出《夏娃》,是为该团创作的「觉醒系列」最後一部曲。观众若将之与二○一六年的第一部《罪该万死》和第二部《竹林深处强奸》连成一体,更能体会该团如何将其他文字移植成舞台演出的创意,以及创作人对人性深层思维的探索精神。
编剧黄呈欣参照德国律师费迪南.冯.席拉赫的两本小说《罪行》和《罪咎》,撰写成该系列第一部《罪该万死》,探索了罪恶与惩罚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第二部《竹林深处强奸》则源自经典小说及舞台演出《罗生门》,艺君子剧团将剧中主线人物转化成现代社会的娱乐艺人和政客,藉此探索真实与虚假二者如何对立和并存。
奇诡故事 爱慾并存
根据演出场刊所示,第三部《夏娃》的创作灵感来自法国作家提尔希.容凯于一九九五年发表的小说《狼蛛》(Mygale)。我并没有读过该本小说,但我的更深印象是来自西班牙鬼才电影导演艾慕杜华于二○一一年拍摄的《我的华丽皮囊》,该电影的剧本同样改编自小说《狼蛛》,影像奇特怪异。《夏娃》与电影版本无关,但剧场观众可以想像该剧也是一个有关慾念、怨恨和畸恋的奇情故事。
《夏娃》的角色表面上与一般人无异,但深藏人性的内在阴暗面。故事开始之初,整形外科的耶医生(袁富华饰)与夏娃(黄呈欣饰)在人前是一对伴侣,但私底下耶医生以药物操控夏娃,并强行要她与其他人进行不道德活动。与此同时,耶医生的女儿莉莉丝(黄钊鑫饰)因为一次绑架事件,被绑匪残酷对待以至精神崩溃。耶医生于是带着夏娃探望莉莉丝,让莉莉丝以为夏娃是已故母亲,藉此纾缓莉莉丝的心灵困扰。
剧情平衡发展的另外两条支线,分别是一个被禁锢在阴暗地牢的男子阿当(梁浩邦饰),一直抱怨奇异事情为何无辜发生在自己身上;另外一个傻头傻脑的贼匪阿力(陈小东饰),因为被警方通缉,故此决心绑架耶医生,希望耶医生能将他彻底改头换面,避免警方追捕。整个过程当中,叙事者(潘剑秋饰)既饰演神父、送货工人,以至与阿力相伴的肥猫,同时引领观众对爱与恨之间的纠缠关系,作出层层思考。
场面逼真 穿插评议
身兼编剧的黄呈欣将初期三段好像互不关连的情节,随着人物关系的转变而逐渐呈现出来。剧情的进展匪夷所思,本文不会向观众透露。剧情的细节或许在现实世界和现今科技领域并不完全可行,但在奇诡故事之内,编剧更关心的是爱与恨如何转化或排斥,甚或由爱生恨抑或由恨生爱,以至爱恨二者会否并存。除此之外,编剧能赋予故事深层议题,例如从《圣经》有关阿当和夏娃的故事,延伸至男女之间如何深切理解,以至被绑架者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後群」的内在心态,全都令原本已奇特的故事更加耐人寻味。
艺君子剧团以往的演出都善用剧场化的形式,运用强烈的官能感觉来刺激观众情绪,同时运用第三者评议方式,引领观众一起思索问题。《夏娃》导演尹伟程贯彻前两部曲的演出风格,将全剧置放于写实与非写实之间。当中大部分角色的情感和行动都是从内心出发,因此观众可感受到耶医生与夏娃之间若即若离却又相濡以沫的依附关系。一些场面在舞台上都有极像真的呈现,足以震撼观众思潮。另一方面,舞台上只以一个偌大的透明房间作主要场景,所有道具例如鲜花、茶杯、唱片,全都盛载于透明小胶盒之内,演员只是拿着小胶盒以意识与道具表演,再加上叙事者不断穿梭剧情之中,全都展示了导演有意识地要求观众与演出之间保持距离。
导演对于虚实交错的处理局部有效,令观众不断游走于疑幻疑真的故事当中。不过贼匪阿力的角色形象和行动心态,与其他角色的表演方式颇有差异。阿力的诙谐以至失实个性,与其他角色显得格格不入。然而,除了剧团的固定成员,《夏娃》由资深演员袁富华参与演出,令到全剧角色的质感格外提升。袁富华不愠不火演绎耶医生,无论对夏娃抑或女儿莉莉丝,都能展示深刻的关注和爱顾,足以令观众相信角色的存在。
【来源: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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