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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家沂蒙山区,对于赶年集,有个流传颇广的童谣:“闺女要花儿要炮,老头儿要个新毡帽,老太太要个糖瓜好辞灶。”每当想起这个童谣,我就会想起儿时赶年集的一些情形。
那是20世纪60年代,乡村集市是当时最重要的商品交易场所。不过,平时集市比较冷清,只有当临近春节时,买卖年货的人多了,集市才变得热闹起来。
家乡的白旄集是周围方圆十几公里内最大的集市,离我家很近,仅有300米的距离。按照习俗,一年之中有3个年集,分别在腊月十七、二十二、二十七。
在孩子们的眼里,赶年集就是过重大的节日,是与除夕守岁在同一个天平秤上的。一进入腊月,随着年味渐浓,孩子们的心也“躁动”起来,期盼着年集快点到来。TOEIC那时,最担心的是:临近年关时大人们让自己帮着“忙年”,没法早早去赶年集。有一年,第二天就是年集了,我和姐姐、妹妹半夜被母亲从被窝里吆喝起来,在院子里推石磨,赶磨烙煎饼用的糊糊。大人们说,除夕过后、正月十五之前,是不能再动石磨的,必须提前磨好糊糊,烙好煎饼。第二天,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年集那边早已人声鼎沸,鞭炮声一声高过一声。但这该死的石磨还没推完,想走走不了。已约好一起赶年集的小伙伴早就在我家大门外探头探脑两三次了,我心里的那种焦虑,就像被油煎火燎一样。好不容易磨完了,就一溜烟跑出家门,不動産投資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奔集市。
年集所独有的魅力是难以言表的。它是劳碌了一年的人们的盛会,是孩子们的乐园。年集上的人很多,大概只有庙会、山会能与之相比。孩子们全然不顾寒冷的天气,像一条条泥鳅似的,在人群中相互追逐着、嬉闹着,尽情享受这热闹的景象。我赶年集,因为近的缘故,一天不是只去一次,而是要去两三次的。当太阳落山时,集市上的人快散光了,我激动了一天的心才会渐渐平静下来。
年集上的物品,大多与过年有关。在纸花市,手工制作的圆形的、扇形的大红大绿的纸花插满了草帘子。经常看到拉着奶奶或妈妈衣角的孩子,讨要过年时戴在帽子上的纸花,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在年画市,各种各样的年画或挂在绳上,或铺在地上,ウォーターサーバー像办画展一样,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年画的类别很多:英雄人物类、戏曲人物类、山水花鸟类……而那种寓意富贵吉祥的年画,诸如“年年有余”、“连生贵子”、“鲤鱼跳龙门”等,是最受老百姓喜爱的。父亲喜欢买年画给家里“添新”,每年都要买上几张贴在堂屋正面墙上的最显眼处。在玩具市,玩具都是当地艺人就地取材做成的,有泥捏的老虎、木做的花棒槌、竹制的动态龙、彩绘的刀枪,还有一吹就会响的竹哨、泥哨、瓷哨,以及会转动的小推车、小风车等。很多孩子央求家里大人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后,便会忍不住在集市上炫耀起来。鞭炮市是最值得去的,鞭炮摊摆在大街两旁,形成了一个几百米的长蛇阵。摊主站在土堆上或桌面上,扯开嗓子喊自己的商品是最好的。为了证明自己的鞭炮声音最响,各个摊位都会试放鞭炮,相互较劲,想在气势上压过对方,大有卖不光就放光的豪气。记忆中,一个叫“新集子”的摊位卖的鞭炮质量最好。鞭炮燃放起来,不仅声音清脆,而且没有截捻哑火的情况。不过,这个摊位的鞭炮价格贵,只有家境比较殷实的,才会咬咬牙买。
最让孩子们开心的,莫过于和家里大人一起去赶年集。手術 上野クリニックオススメ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可以得到不少好吃、好玩的“年货”,比如瓷哨子、糖葫芦等。那时,家里穷,一年到头生产队里也分不了几个钱。当父母的,平时连称盐打油的钱都舍不得花,但过年时,怕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会尽最大努力满足孩子的渴望。我记得有一年腊月,母亲给我穿上新褂子,牵着我的手去赶第二个年集。一进入集市,母亲就问我想吃点什么。不懂事的我想都没想,就让母亲给我买糖板吃。糖板是大米花做的,吃起来又脆又甜。母亲笑了笑,给我买了4块。我递给母亲一块,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接过去,说:“这是小孩子吃的,大人不能吃。”当时我信以为真,长大后回想起来,才觉得心里酸酸的。父亲只有在最后一个年集的下午,才领着我赶年集买鞭炮。这个时候买鞭炮,一来鞭炮摊快收摊了,价格会便宜些;二来怕买早了,不到过年我就先放没了。父亲给我买的鞭炮,虽然数量不多,但品种不少,有“二踢脚”、“钻天猴”、“大雷子”等。其中,我最喜欢的是一种红色的“小豆炸”。这种鞭炮个头小,排在一起像梳头的篦子,可以拆开一个一个地燃放。如果自己计划好了,能一直放到正月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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