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给别人厚实给自己

郑瑟

来源：搜狐音乐 作者：车头小伙

　　前段流行一句话，大意是野心配不上才华云云。这样的话听听就好，因为每个行业都有人用云淡风轻支配着让人艳羡的才华，他们不封大师，不执牛耳，安于做手艺人。流行音乐的行当里，小虫显然就是这么一位。

　　在华语歌坛的任何盘点中总少不了“大中小”，罗大佑早已封神，李宗盛“国民大叔”的形象深入人心，小虫安静了许多。比较是个不太礼貌的做法，但在喜欢排资论辈的行业里没有比较分类又显得太混沌。好在小虫本人很平和，他谦称三人中自己是绝对小弟，平和的让你觉得没有足够匹配才华的野心，虽然他在创作上下的功夫不比人少，虽然他也被称为台湾“流行音乐教父”。

　　2015年2月，小虫发行个人最新EP《我在》。一次采访中我提到距离他发行第一张专辑《我不是个坏小孩》刚好30年，小虫表现的非常惊讶，好像完全没在意这个时间点。这种外人看来的太过随性，与那个一丝不苟的制作人小虫实在反差太大。

　　全才不常才、天才不全才，可小虫以跨越30多年、无数经典、无师自通身兼制作人和创作人、超过1000首作品，成为华语歌坛的孤本。1983年，还在当兵服役期间的小虫就卖出第一首歌《小雨来得正是时候》，直接造就了一首歌推红三个人的佳话（李宗盛、郑怡、小虫）。其后小虫便开始了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传奇，伊能静、钟镇涛、潘越云、周华健、陈淑桦、李丽芬、梅艳芳、赵传、黄品源等经他之手再攀高峰，杜德伟、任贤齐等由他一手打造。

　　小虫在创作上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无风格之风格”。从民歌时期起，小虫的作品横跨民谣、流行、R＆B、摇滚、中国风、原声乐、民歌等风格，很难想象《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潘越云）、《爱江山更爱美人》（李丽芬）、《那个傻瓜爱过你》（赵传）、《天真》（杜德伟）、《我是真的付出我的爱》（周华健）、《玫瑰香》（林忆莲）、《我可以抱你吗》（张惠妹）、《龙文》（谭晶）等作品会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加上小虫常常身兼词曲，从作品宽度和影响力上来看，华语创作人里罕有来者。但凡对“山头”有所希冀的人都明白，这对一般创作人来说简直是自毁前程。

　　对于相对较神秘的幕后人物，公众的线索只能是作品，但从作品推知作者这个方法在小虫这儿会走入死胡同，倒不只是因为他作品众多，而是你会发现无数个、各种版本的“小虫”。如果以小虫肇始的R＆B及中国风而论，我们很容易从他打造的快意恩仇、人生几何的作品推知这是一位“任逍遥”的创作人，他大概是以酒会友、以诗会友的剑侠、骚客。

　　但从小虫作为歌手的另一条线索里，这个推论再次坍塌。2008年小虫发行专辑《与世无争》，2013年发行《有你真好》，最近刚刚发行《我在》，从世界观到半自传，和在别人的作品里天马行空截然相反，小虫的歌声里充满了平和、守护、安好这样的关键词。甚至和他早年间的个人专辑相比，小虫在近年来的创作中也投入了更多的经历在音乐语言的表达和情绪氛围的营造上，而完全没有使用任何自己原本可以信手拈来的技巧。

　　唯一可以按图索骥的是，小虫的作品一直贯穿着平和的反抗，温柔的叛逆。在封建帝王的故事蓝本里他写有些事情大过江山，在台湾都会文明高度发达的时候他为普通人叫委屈“心太软”，而现在华语文化圈终于统一到“努力上进、拼搏创富”的共同语境时，小虫又在呼唤回归对个体的情感关怀。对人的体恤，对情的专注，对命的感悟，或许是唯一可以概括的虫式创作。

　　“没有不好/都好好的”，小虫在乱力怪神的2015年歌坛的显得格外朴实，像一位长兄来规劝逃学的弟弟。有些也许真的是小虫把所有的潇洒送给了别人，把厚实留给了自己。（文/车头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