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深水埗昌新里行人天桥木屋清拆在即,有社工批评当局行动无助解决露宿问题
“小木屋”瑟缩於香港深水埗天桥,折射居住问题水深火热,惟露宿者仍难安心入眠,部分人被南亚裔恶霸滋扰,无奈“拆屋”迁徙;栖身天桥的无家“桥民”,近日复遭政府勒令迁离,前路茫然。租金飙升、恶霸欺凌、当局迫迁,三度“搬家”的露宿“人球”慨叹:“这个社会,让我无处容身!”
综合多名社工说法,三年前露宿者人数约1600人,目前高达2000人,增加约两成半,当中楼价高企带动租金飙升,以及公屋轮候时间日长,显然是无家者增多原因。面对困境,深水埗昌新里天桥约20名露宿者,上月11日突接获深水埗民政事务处通知,将派员在本月12日展开清拆行动,移除桥上木屋等“杂物”,勒令限期前迁走。
一桥木屋 无家者呆望街道
记者日前深夜到访,可见狭窄的行人天桥通道两旁,堆满由木板、纸皮或床褥搭建而成的宿位,栏杆挂上清拆通告,约20名无家者或已入睡,或呆望街道,当中眼神疲惫的张伯,诉说三度被迫迁的无奈故事。
与不少基层市民一样,张伯年轻时从福建移居本港後,因学历低从事体力劳动工作,退休前为日薪制地盘杂工,因经济欠佳,无力照顾内地子女,孤身一人长居劏房,至近年因租金上涨,月租增至约5千元,占收入逾半,遂改租无窗板间房,但因难抵翳焗环境,更遭大量木蝨噬咬,约两年前在无家者集中地、深水埗通州街临时街市旁露宿,结果屡遭欺凌,“瞓街原来好艰难!”
张伯无奈道,近年“入侵”居住的南亚裔恶霸,不时在半夜偷窃其仅余家当,包括饼乾和综援金等,又不时在旁边吵闹和打斗,经历约三个月惶恐日子後,决定搬往附近通州街公园,但工人不时在深夜洗地,弄湿床褥,约一年半前发现昌新里天桥有“空位”,随即搭建“小木屋”,以为找到终老之所,没料又面临当局驱赶。
“见步行步 拆屋之後再想”
清拆限期将至,张伯说近日有社工到场,表示可提供床位栖身,但由於一年前已申请轮候公屋单位,又担心在宿舍生活遭人欺负,宁可继续露宿等待“上楼”,惟未计划在何处栖身,“见步行步,拆屋之後再想。”茫然的眼神,此刻凝视远处灯火通明的公屋。
屡遭迫迁的露宿者不只一人,记者日前夜访通州街公园,发现约30人掀开床褥席地而睡,有少女途经急步离去,也有女士到场赠送食品,歧视与关怀一刻尽现。几经打探,行动不便、身形瘦削的英叔,原来也两度“搬家”。
原为公屋居民的英叔表示,基於某种原因,过往没向房屋署“加名”登记为住户,一直以“黑户口”身份随母居住,待去年母亲病逝後,单位被房署收回,加上没钱租屋,被迫在通州街临时街市旁露宿,但某天站立与人聊天之际,身後的电动轮椅被“邻居”抢走变卖,其後经常被“南亚帮”滋扰,深感治安恶劣,於是搬往公园,“做一日人,瞓一日街!”六神无主的神情骤现脸上。
过来人:好多人瞓街等上楼
无语之际,曾经露宿的Ricky到场探望老朋友,表示约半年前搬进“太空舱”(密封独立床位)之际,公园没有现时“热闹”,感觉居住问题日益严峻,“除了『道友』(吸毒者),好多人都有工作。”
Ricky以过来人身份谈论露宿问题,称不少人虽有领取综援,但要花逾4000元租住一间50平方尺劏房,绝非轻易,板间房、棺材房除了有瓦遮头,居住环境比露宿更恶劣,社福机构提供的宿舍,一般最多只能入住六个月,临时收容中心因位置偏远,无家老人多不欲前往,认为增建公屋是唯一解决之道,“好多人一直瞓街,一路盼望『上楼』!”他认为,政府应包容露宿市民,不该“赶尽杀绝”。
【来源: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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