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河北涉县关防乡后池村支部书记刘留根(中)、村委会主作刘两祥(左)、村委会委员刘拥军(右)在村里合影
刘留根从云南红河哈尼梯田参观回来,想修一条村里连结万亩梯田的天路,集体却拿不出一分钱,於是他在夜间与三位老人商讨,带头上山义务修路。这个被当地誉为「新愚公」精神的行动,一年欠下了村民1.9万个「义务工」。「一个工算100元(人民币,下同),就接近200万元」,河北涉县关防乡后池村支部书记刘留根对大公报记者说:「与其说是感动,不如说是心痛,堂堂正正当村官16年,这是一件最不愿公开的村务。」
刘留根今年54岁,上有四个姐姐,下有三个弟弟。小时候过春节,一家人围坐一起吃年夜饭,父亲问孩子们「长大了想干什麽?」刘留根第一个抢答「当大队长」。当了20年生产队小队长的父亲心生酸楚,还是夸赞儿子「有出息」。刘留根是男娃中的老大,父母寄予厚望。
「当村官是儿时真实的想法,直到成人也没有改变。」刘留根高中毕业后直接参军,当了四年班长。1992年回乡如愿当了村长,之后又连任村支书十几年。他向记者坦言:「凭心而论,也曾经想临阵当逃兵,外出去做生意养家。」
曾想临阵当逃兵
刘留根家有十口人,一头毛驴,11亩梯田,5亩梯田种谷子,6亩梯田种玉米。谷子亩产150公斤,每公斤八毛钱;玉米亩产300公斤,每公斤七毛钱。按八十年代初期的行情,记者帮刘留根家合计了一下:「全年收入1860元。」刘留根纠正说:「帐不能这样算,小米和玉米是口粮,勉强能餬口,不能算钱。」
后池村离山西近,翻过一道山梁,就是大寨。这个小山村和中国北方大多数村庄一样,经历了土地承包运动的黄金十年,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便陷入了整体性的经济颓废。「最明显的三个症状,一是人才流失,一是生产工具(耕牛和毛驴)流失,一是地力流失。」刘留根说:「八十年代初期,后池2000人口,20岁至45岁的男人占一半。」现在像刘留根这样年纪的男人,仍是村里从事生产的主力。
后池,是后沐牛池的简称。村前有人畜共饮的泉水洼,也是耕牛沐浴休憩的地方。除了女娲补天的采石场,还有从脚下延伸至房顶,一直攀援至山顶的通天梯田。尽管一年四季猎奇者不绝於旅,但是村里300多户1000多人,谁也猜不透游人心中的好奇。2015年,刘留根参观云南红河哈尼梯田回来,决定复耕被村民弃耕二十年的梯田时才发现,通往梯田的羊肠小径,早已没入荆棘里。
密谋打通梯田路
「经施工队估算,十公里的羊肠小径,拓宽到三米半,光土石方工程,至少需要100万元。」刘留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低下头,他说:「当时,集体一分钱也拿不出来。」晚上他让老伴炖了个土鸡,打来二斤白酒,把三位老人请到家里,共谋乡村复兴大计。
三位老人中的长者叫刘乃分,是年69岁;最年轻的叫刘土贵,是年64岁;还有67岁的刘虎全。三人二话没有说,第二天就自带乾粮结伴上了山。
刘留根「最不愿公开的村务」中,包括安排村委刘拥军,每天通过村委会的大喇叭向村民报告三位老人「自觉」义务修路事迹,还委婉的发出村委会的动员令。一周内,后池村的男女老少都跟了上来。刘留根没有想到他这个羞於启齿的「秘密」行动,打扰了当地官员的周末休息。
「村民修路是2015年12月开始的,一个月后,邯郸市委书记高宏志来到工地送来2万元慰问金,还夸我们是『新愚公』。」刘留根说:「在之后的一年里,涉县县委书记汪涛上山有100多次。这个原计划三米半的单行道,被市里规划为七米宽的『心』型环线。」
刘留根原本复耕谷米的梯田,在园艺规划师的手下嫁接成为「林山、药谷、果园、花海」景观。后池村的愿景很快从纸上移植在梯田里,山下筑起一座一万立方米的塘坝,山顶新建一个1000立方米的水柜。村里的桃花山,2018年春天绽放出漫山桃花,喜迎万余山外游人的笑脸。
【华发网根据大公报采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