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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槐花饼正是五月当季美食 资料图片
吃花这件事儿,对现在的年轻一代来说或许太过附庸风雅,以至於听起来显得有些不够接地气甚至不美味。可是对我这一代人而言,许是经历过物质匮乏的时期吧,又或许是读过的文学作品里有不少都提及过吃花这件事儿,以至於在我眼中,一年四季的不同花种都有它们的吃法。
记得老舍先生有文章叫《吃莲花的》,说自己养的两朵亭亭莲花,被友人要油炸了吃,一番文人雅意没变成诗文,倒成了肚里的美食。看後大笑,心想,这才是花朵最好的归宿,一点也不俗气,有啥比抵达舌尖的感觉更能体悟花朵之妙呢?
吃莲花自然是七八月份,盛夏时节的事,现下这初夏的五月,能吃的花当属槐花了。
槐花开的时候,一串串的白花瓣舒展开来,压满枝头,清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风吹过,细细的枝条彷佛负担不了那一树的花穗,使劲摆动着,想要趁势将它们吹落,吹着吹着还就真的吹落了一地。这个时候总是特别想回家,想吃母亲烙的槐花饼。
物质匮乏的时期,也是野味最多的时候。村庄周围、胡同里,农家的院子里,都会种下槐树,因为槐树的花可以吃,槐叶可以喂羊、喂兔子。小时候的我一向不喜杂粮,却独爱用槐花烙的饼。
通常,一场春雨过後,槐花便会开出花苞,到了初夏是便恣意开放。短暂的欣赏过後,就是农家人的丰收季,早上繁华胜雪,晚上美味佳肴。从第一枝槐枝落地,便似乎响起了号角,村庄内外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人的呼喊和树枝啪啪的断裂声。那一段时间邻里串门,手里拎一袋子槐花或煎好的槐花饼是常有的事。
烙槐花饼的时候,母亲必不会让我帮忙,火大了会把饼烙糊,槐花却还没熟,火小了烙不出香味和酥脆。我只得蹲坐在厨屋门口,看一会鏊子,看一会灶底的火光,看一会忙活着的母亲。母亲於厨艺一行谈不上擅长,但是几十年的一日三餐,也让她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做出的面食要远胜於家常菜,对於火候的把握也让我时时惊叹。恰到好处地填下最後一把柴,等火苗熄灭,饼也就熟了,揭开盖子,热气腾腾。我则急匆匆地转身去拿了盘子,等在母亲身後—刚出锅的槐花饼最好吃,面的香气,槐花的甜,酥脆的口感,咬一口喷香,从胃暖到了心里。那是我关於初夏的记忆,也是关於母亲的美好记忆。
如今,我也已经为人母,也开始学着为儿子做饭烙饼,这一抹属於槐花的吃客情怀,也因此得以延续。
【来源: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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