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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金钟添马公园,6月30日下午,撑警集会。暴晒下的地面蒸腾着热浪,惟有树荫下尚有几丝微风掠过,扰动了周遭炙热的空气。人流从四面八方涌向草地中央的宣讲台,手举标语、横幅,高声呼喊着口号。行进队伍两侧,警察在烈日下维护秩序。6月的天气变幻莫测,暴雨倾泻而下,顷刻间视野一片朦胧,人群没有散去。一个个不相识的市民撑着雨伞跑到正在通道旁当值的警察身后,高高举起雨伞,默默站在警察身后为他们撑伞避雨,这是雨幕里最美的一道风景。这一幕映入警察家属Flora眼里,她不禁动容落泪。
7月1日,Flora接受记者采访时坦言,她未曾预料前一天添马公园的撑警集会有如此多的市民参加。她是警察家属,先生是PTU(警察机动部队,俗称蓝帽子)一位指挥官,在一线维护香港治安却被人骂作「黑警」,她不明白在当今社会,警察为什麽会受到如此待遇。「仇视警察是无法令人接受的事情,为什麽那帮暴徒可以被人美化成英雄?这完全是颠倒了是非曲直、黑白观念。」她有些忿忿不平。
半个月前,有人在网上「起底」了800多名警察及其家属的资料,导致他们受到不必要的骚扰和欺凌。香港警队特别设立24小时专线接受警察及家属的投诉。「我没有去投诉,因为没有受到滋扰。我女儿学校的老师和校长立场都很坚定,认为学校的教育是教育,政治是政治,不该混为一谈。但是我有朋友是真的受到了实质性的骚扰,他儿子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因为他是警察的儿子。」
言谈中,Flora同时也流露出些许无奈,「我现在不敢跟人说我是警察家属,甚至不敢讨论相关话题,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很庆幸自己不住在警察宿舍,如果住在警察宿舍,打车或坐巴士一定会选择提前或者迟一站下车。正常生活秩序被打破,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警察及其家属何时成了「过街老鼠」,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从6月9日到现在已经超过3个星期,Flora和先生团聚的时间不超过5天。作为机动部队的一员,她的先生在面对集会暴动时往往需要站在最前线。最初还能从先生口中得知他自己的情况,渐渐地她就只能从电视画面中寻找先生的身影。Flora的先生不愿妻子为自己担惊受怕,乾脆选择了缄默。然而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家人安全的担忧,「因为见到太多暴力的场面,我先生叫我们小心,叫我们注意安全。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去金钟、旺角等人多的地方,尽量留在家里,在家附近吃东西,女儿上学也要小心」。PTU警察在一线维护香港治安的间隙还要担心家人的处境,其中辛酸大概也不为外人所知。
起初Flora并不相信那些示威者会袭击警察,「我相信他们都是和平示威,我真的相信。只是后来事情发展实在超出我想像。大家都亲眼目睹了那些暴徒用砖块、铁枝等武器去攻击警察」。无疑她看到这一幕发生时,内心是震惊的。
「沦落」一词本是用来形容被驱逐流落、陷入不良境地的人,但Flora多次用「沦落」去表达对香港警察现状的无奈和痛心。「我相信全世界没有任何地方的警察像香港警察一样『沦落』至如此境地。我很少用『沦落』这个词,但香港警察总部被人包围、叫嚣,甚至连警徽都被人拆掉时,警察们却只能忍耐。某种意义上我很赞成『警察是只狗』的说法,如果在面对这样的情形和境况时,警察仍然不能采取任何反抗,和一只狗又有何分别呢?」理智使她平静地与记者对话,可发生在警察身上的一切却令她心寒,以至于身为家属的她只能用自嘲的方式掩饰内心的波澜。
旺角暴动
相对于眼下的骚乱事件,她更欣赏旺角暴动时政府的做法,她不明白为什麽不参照2014年「占领中环」或2016年「旺角暴乱」时的做法,让政府官员每日固定时间出来说明今天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她认为当下仅在面对指责时才出来解释的做法会让警察失去太多先机,「有些事情本可以做到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做到,最后使得警察队伍士气低迷。对警察持仇视态度的市民会认为警察不解释就是默认了自己的错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会有更多人认为警察什麽都做不到」。
她说自己无意比较,只是同样历经暴动,前警务处处长曾伟雄的做法或许更得到她的认可。
【来源: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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