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心中飘

Mary

　　

　　图：多伦多街头雪景\资料图片

　　悄悄地，生怕打扰进入梦乡的人们，也不想惊醒沉睡的城市。雪，用轻盈的舞姿，静静地飘落。在树梢、在窗台、在屋顶，连带草地和马路，铺上一层薄薄的外衣。

　　当晨曦出现，早起的人拉开窗帘，忍不住「哇」一声，多美啊，外面一夜间变成纯白的童话世界。

　　刚踏进十一月不久，多伦多就下了今冬第一场雪。秋仍未完全退去，冬就迫不及待窜上来。雪，本是大自然现象，大地水气蒸发，变成云雨；雨遇冷成雪，飘回到大地，润物细无声。不过，聪明的人类经过千百年感悟，加上文人墨客渲染，或赞赏或慨叹，使纯洁默然的雪似乎有了生命，有了色彩，有了感情。

　　我随意通过玻璃门窗拍下几幅雪景，传给远在美国洛杉机的老妹子。她的两个孙女看了十分雀跃，直喊加拿大下雪了，真好。她们从未见过雪，前两年冬天曾计划来我们这里，然後去滑雪场玩，後来因其他事未能成行。看来，柔白的雪花已在她们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我的两个小孙子出生在多伦多。适逢冬天，未满月时就曾被爸妈抱着出街，见一见外面的大千世界。也许雪花曾轻轻抚摸过他们嫩嫩的小脸，但襁褓中的婴儿不知雪的浪漫和诱惑。与一般小孩子一样，会走动时就喜欢在雪地上打滚。冬天的雪，就和夏天的烈日一样，伴着他们成长。打雪仗、堆雪人、滑雪板，成了他们年少时美好的回忆。

　　我们年轻那个时代，在国内结婚十分简朴，没有张灯结彩，新娘子也没有婚纱，只是摆上糖果、香烟招待亲友。而现在在内地，一袭雪白亮丽的婚纱早已成为新娘必备服饰。也许是白色婚纱象徵新娘子如白雪般纯洁；爱情如满天飞舞的雪花般浪漫吧，促使高速发展的社会时尚起来。

　　去年一则新闻让人印象深刻。一对加拿大青年选择在寒冬到白雪皑皑的山顶举行婚礼。新郎西装笔挺，新娘婚纱裙摆拖地，手捧鲜花，笑咪咪挨着拍照。除了站的地方稍为打扫，露出灰黑色岩石，周围都铺满白雪，连同远处山头也被积雪覆盖。冰天雪地，只为追求一个浪漫，一次难忘的回忆。想不到轻盈飘逸的雪花，已悄无声色融入年轻人的爱和激情中。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农人对雪的感情也许更真切朴实。如果今冬大地上盖满厚厚的雪，等明春气温回暖，雪融化成水，滋润坚硬的土地，春耕、播种，万物蓬勃生长，丰收的喜悦将会浮现在每个耕耘者脸上。要是冬季雪量少，那春旱的危机就会降临到他们头上。雪，可说是大自然对农人的恩赐，也是他们祈求天降的礼物。

　　雪，有着童话般的美丽清纯，能唤起人们心中的热情和憧憬。小时候在故乡城市，我就盼望着天降大雪，能在地上打滚玩个够。可惜那里四季如春，连霜冻都少见。直至长大了，有次去上海，住在酒店，忽见窗外飘雪花，满心高兴，忙走到外面。下的是湿雪，碰到地面即融化。我伸出手掌接住飞舞的雪片，马上不见踪影，只留下凉湿湿的感觉。隔天到苏州，眼前突现一片雪景，屋顶、街道都铺满白雪。我捧起一大把雪，轻轻柔柔，晶莹洁白，拨弄欣赏。这是我第一次置身雪境，也是在国内唯一的一次。

　　如今生活在地处寒带的加拿大，几十个寒暑春秋，雪早已司空见惯，再没有撩起欣喜激动。但每每在秋冬第一次雪到来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半世纪前在故土看到的下雪的一幕。

　　我默默望着窗外，雪花飘忽。那雪花啊，好像飘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