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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华文媒体讲好中国故事|张大千: 大千世界依旧,画坛传奇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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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6 12:31: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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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世纪的中国画坛喧闹躁动,时代的浪潮汹涌奔腾。中西文化论战、中国绘画之危机、中国艺术的现代化和民族化等问题的争辩与实践,可以说至今尚未结束,其核心问题乃是中西两种文化的碰撞、交流与互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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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批批有识之士卓然崛起,东风与西风之争此起彼落:固守传统、融合中西、全盘西化,成为他们应对此情形的不同态度与不同选择。
  
  黄宾虹、齐白石从传统的文人画范畴中异军突起,推陈出新,使传统焕发新的活力;徐悲鸿则用西方写实观念与方法改造中国画;林风眠则中西调和,使中国画具时代之面貌。
  
  每一位独立创造的大画家,都以其对传统、对外来文化的理解以及个性才情,形成各自特殊的面貌。
  
  尽管风急浪高,潮来潮去,张大千则是翘然独立,我行我素,他以其绝顶之天才、绝顶之人事、绝顶之用功,读万卷书、临万轴画、行万里路,并以其豁达开朗、热情奔放的艺术才情自出机杼,喊出了自己的画“不是文人画”而是“画家之画”的肺腑之音,并成为二十世纪融汇古今并能卓然独立的传统派国画大师。
  
  其艺术风格之辉煌,生平遭际之欢愉,在整个中国艺术史上,堪称绝无仅有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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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千(一八九九—一九八三)原名张正权,单名爰、、季爰,字大千,别号大千居士,画室名“大风堂”,四川省内江市人。一八九九年五月十日,张大千生于四川内江的一户破落农民家中,排行家中第八。
  
  9岁时随母、姊、兄等学画,后随秀才四哥启蒙读书,以其天生聪颖,进步亦快。
  
  一九一七年春,18岁的张大千随兄张善子赴日本京都学染织技术,两年后回国留居上海,拜名书法家曾熙和李瑞清为师习书法。
  
  一九二五年,在上海举办首次画展,大获成功。是时,张大千以石涛为中心,旁及八大、石疗、青藤、白阳等人,刻苦临摹,学习古人,打下了深厚扎实的艺术根基。
  
  受石涛“画家应以天地造化为师”的影响,从一九二七年起,及其后十余年间,大千开始了“搜尽奇峰打草稿”的遍游,由师古人迈向师造化,先后游历黄山、华山、峨嵋、青城等名山大川。
  
  一九三六年,张大千被国立中央大学聘为艺术系教授,自此登上中国画坛最高殿堂。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三年,张大千在敦煌临抚壁画三年,共计临历朝壁画精品约二百多幅。
  
  自上世纪四十年代移居海外以来,张大千先后居印度、香港、阿根廷、巴西、美国等地。一九五六年首次赴欧洲旅游,在法国举办画展,与毕加索会晤,被西方报纸誉为“历史性会见”。
  
  一九五八年,其作品在美国纽约的世界现代美术博览会上获金奖,并为国际艺术学会公选为“当代世界第一画家”。
  
  一九七二年在美国旧金山举办“张大千四十年回顾展”。一九七六年,率家回台北定居,并修建精巧雅丽的“摩耶精舍”,从此结束海外游子生活。
  
  一九八三年四月二日,病逝于台北,终年8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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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观其一生,张大千似乎是画坛中的时代宠儿,天之骄子。他的生活充满光明,他的性格豁达开朗、热情奔放,他蓄美髯,衣美服,居美室,食美味,交游遍天下,风流倜傥,俨然神仙中人,其传奇逸事不胜枚举。
  
  也许,张大千一生最大的遗憾与不如意之事,便是没有实现叶落归根的愿望,不管是纵游国内还是走向世界,张大千的家国之思时时流露在其绘画、诗文中,也正是有了这份乡情国恋,才使得他欢愉奔放、昂扬飘飞的人品与画品显得更加深沉而蕴藉。
  
  二十世纪初叶,创新国画几乎是中国画坛的一致倾向,中国画坛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活跃,但同时也伴随着一种混沌无序的状态。此时的张大千对传统有着极为强烈的亲和力和独到深刻的认识,他曾说:“学习传统极为重要……这是一生的事,不下苦功夫不行。”(转引自肖建初《植根传统不断创新》)。
  
  一九二0年,张大千从日本归来,拜江南着名书画家曾熙、李瑞清学习传统的书法诗词,一头扎进传统里,并跟随二哥张善子结交了吴昌硕、黄宾虹、吴待秋、吴湖帆、冯超然、谢公展等大批属于他上一代的文人画家,论书评画,诗文唱酬,完全沉浸于中国传统文化中。
  
  中国传统文人习画的途径不外乎三条:一是读万卷书,二是临万轴画,三是行万里路,张大千正是沿袭旧传统的道路从根基做起,循序渐进而最终超越。习画之初,张大千常常手不释卷、持之以恒地读万卷之书,打下了坚实的文学功底,直至晚年,依然经史子集无所不包,从其题画诗文中可见其孜孜不倦的读书精神和深厚的文学造诣。
  
  从23岁直到50岁前后,是大千与古人古画共寝食的时期,所临摹对象从石涛、八大拓展到华劐、梅清、石疗、渐江、陈洪绶、青藤、白阳、唐寅、沈周、王蒙、倪瓒、赵孟緁、牧溪、梁楷、马远、李唐、李公麟、郭熙、范宽、巨然、董源等。43岁时更西渡流沙,远赴敦煌,将传统绘画的源头一直追述到晋唐。
  
  他曾说:“不可学一人,功夫越深越好,本事越大越好,笔路越宽越好。”(转引自胡立、王永年《继承师业发展中国画》)对于传统如此广泛的涉猎,在当代中国画坛可谓独大千一人而已。
  
  从清、明、元的笔墨情韵到宋、唐、晋的气象意境,上下千年,张大千都以己化之,融会贯通而自成风格。而且他对于“临摹”的要求,也与一般的“师其意不在迹象间”或“师心不蹈迹”有所不同,既师其意其心,也师其迹其象,并以“勾勒”作为“临摹”的基本功夫,“要画画首先要从勾摹古人的名迹入手,把线条练习好了,写字也是一样。
  
  要先习双勾,跟着便学习写生。”(见于《画说》)在临摹敦煌壁画时,张大千更是身体力行,反复观摩比较,然后下笔勾线。可以说,张大千的临古打破了所谓传统流派、文人与工匠绘画之间的差异,广揽博收,择其善而从之,对敦煌壁画更是独具慧眼,不为传统“文人画”所囿。
  
  他在《临摹敦煌壁画序》中这样说道:“大千流连绘事,倾摩平生,古人之迹,其播于人间者,尝窥见其什九。求所谓六朝隋唐之迹,乃类于寻梦。石室壁画,尝籍所不备,往哲所未闻……今石室所存,上自元魏,下迄西夏,代有继作。实选迹之奥府,绘事之神皋。”
  
  一九七四年,画名已是如日中天的张大千在接受台湾记者采访时,仍然强调“临摹”的重要性,他说:“绘画必须从临摹入手,有如念书一样,临摹就如念三字经……临摹有了深厚的根基,才能谈到创作。”
  
  事实证明,他以上智而作下愚的努力,反映在他的创作实践上,无论精工典丽还是粗逸奔放,也无论金碧辉煌还是水墨清淡,那种豪迈、雍容、堂皇之气度,决不是一般局限于明清笔墨中画地为牢的画家所可企及的,这种气度,是个人气格与对于传统的功力与涵养的合力所致。
  
  为了实践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的格言,张大千从27岁又正式开始了他“行万里路”的艺术历程,遨游天下名山大川。先后上黄山、登峨嵋、凌泰岱、越剑阁、下巫峡……足迹遍天下,借山川之灵滋养其艺术。他认为:“古人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见闻广博,要从实地观察得来,不能只靠书本,两者要相辅而行的。
  
  名山大川,熟于心中,胸中有了丘壑,下笔自然有所依据……游历不但是绘画资料的源泉,并且可以窥探宇宙万物的全貌,养成广阔的心胸,所以行万里路是必须的。”(见于《画说》)可见,“养心胸”、“汇资料”是张大千非常自觉的意识,因此他的游历始终是与严格意义的“写生”结合在一起的。
  
  从一九二七年直至一九四八年的二十余年中,张大千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搜集了大量来自生活中真情实景的第一手素材,同时,也正是这一时期的饱看饫游,为他晚年的“大千狂涂”的创格,从“造境”、“结构”方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且在他所创的泼墨泼彩这一惊世之举中,仍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从其早期黄山纪游、华山纪游到中期的峨眉、青城纪游,乃至晚年的忆游作品,我们可以窥见其山水写生风格的转变是与其师法古人、超越古人的阶段性相契合的,也正是由于天地造化对其画笔的蒙养,才造就了他“大千格体”的应运而生,才有了今天丰富多彩的张大千。
  
  正是按照传统文人的学习道路—读书、临古、漫游,加以个人才情,时势造就,张大千得以翘然独立,成为二十世纪中国绘画发展中的卓越大师。诚如按照自下而上的临习方向,通过写生的参悟,张大千在这条道路上“越追越远,越追越精”,他终于理顺了笔墨程式一步步脱胎于山川造化的衍化史,终于到达了唐宋大师们追寻境界美的源头。
  
  在这里,他徜徉于金碧辉煌、沉雄博大、与自然契合无间的艺术风格中;在这里,他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艺术理想。作为一个深受文人画熏沐的职业画家,张大千最终却喊出了自己的画“不是文人画”而是“画家之画”的肺腑之音。
  
  张大千坚毅而执着于对中国传统绘画的继承和发扬,不论时代大潮之升沉起伏抑或个人生活的波动与变迁,其人生态度与艺术的观念却是终生不渝,恰如胸前的长须美髯,身上的布履长衫,从去国千万里到魂归葬梅丘,始终是依然故我一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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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张大千的作品分期,评论家的意见比较统一,即40岁以前为早期,多为临古作品,兼以写生;40岁至60岁为中期,多写生与忆游作品;60岁以后为后期,以泼墨泼彩为主,当然这样分类是相对而言。这三个时期的作品面貌虽然有差异,但其意境寄托,其笔墨特性,其气度风韵,却始终贯彻着鲜明的个性特征。
  
  张大千禀性风流倜傥、豪迈不羁,如神仙中人;其艺术个性也是如此,如神仙境界。不管是早期的临古之作抑或后期泼墨泼彩,无不贯之,同时,大千又具有十分丰富而细腻的艺术感情,其大气魄和细心眼往往同时并重。从早年的仿石涛到晚年的泼墨泼彩,从工笔的人物故事画到逸笔草草的文人墨戏,无不如此。
  
  如气势磅礴,长达二十多米的《长江万里图》,画面千岩万壑,百川汇流,万千气象而一气呵成,构图、笔墨、色彩都是浑然一体,而细节上小至舟楫上的人物、山峦上的苔点,都是一丝不苟、无懈可击。
  
  即使晚年82岁作《春云晓霭图》,画面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以泼墨泼彩的自然流动积聚而成,可某些部分依然细心层层点染之,精心安排了坡台与亭子,这些细微之处最能见出张大千的艺术匠心和创作态度。
  
  反过来,大千的工笔画杰作《文会图》,人物的衣饰、鬓发、各式家具器皿以至芭蕉叶脉,刻画之精工可谓细入毫芒,但从全图整体看,却是如此的气脉连贯,没有一根线条、一点色彩不是与整体呼应,恰如一气呵成。
  
  如果把他早年(42岁)画的工笔重彩、金碧辉煌的《朱荷通景屏》和晚年新画的巨幅《泼墨荷花通景屏》对照,更可看出张大千风格中的这一特点。前者虽然穷工极妍,却依然是如一挥而就的气势浑成,后者纵横挥洒、气势如虹,但即使是荷柄上的小刺、笔墨的点落,上下相错,左右揖让,一点都不马虎,看似随意加上去的几根水草,却是笔笔有讲究。
  
  大千风格中的这一特点,固然因为他是一位既有绝顶天才而又由渐修而得道的大师,更和他个性豪放而又感情丰富细腻有关,整体上呈现出豪迈气度与雍容仪态,细微处又显精致雅丽。
  
  张大千对其所欲表现的对象—造化,是非常讲究“物理”、“物情”、“物态”的,他说:“作画要明白物理,体会物情,观察物态,这才算到了微妙的境界。比如画山,要了解南北气候的不同,土质的各异,于是所生的树木,也就迥然不同。”并且进一步强调道:“写生则详审造化形态之真谛,如山水之路源,花卉之茁长,人物之动态,举凡物理人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故而好学深思,心知其意,下笔始无诘讹耳。”
  
  张大千的写生和创作,正是严格地恪守着这些绘画原则。其大量的写生作品亦能与实景一一对应,如华山的石质、峨嵋的林木等,在他的作品中都能得到恰如其分的表现。尤其是黄山成了他一生画不完的母题,而他也深得黄山之精髓。在临古的基础上参以极其严格的写生,大千晚年的创作自然得以超越,不为古人所缚,不为客观物象所缚,同时也使其作品呈现出物境与造境之美。
  
  当然,把握形象,即张大千所谓的造境之美,并不意味着削弱笔墨的表现力,相反,大千早年师事曾熙、李瑞清学习书法,致力于《石门颂》、《石门铭》以及《郑文公碑》,加以不辍的临古,笔墨功夫深厚,得其神髓所至。
  
  其笔势纵横,大笔挥洒,却无莽野狂悍、盛气凌人之态,尤其是他精细之处,线条有时拉得很长,而处处神完气足,绝对没有松懈飘忽。即使在他的率意之作与工细之作之间,笔墨形态可以相去很远,学王蒙一路与学石涛一路之间,笔墨面貌也可以迥乎而异,但基本的内在习性是完全一致的。
  
  【图文编辑:朱梅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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