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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被性虐待女孩
救援被性虐待女孩
◎文/《青年周末》记者 余倩 ◎图片由barnardo's提供
11月17日,英国一家名为“巴纳德”(barnardo's)的儿童慈善机构发布的最新调查报告称,数百名英国儿童被诱拐至英国各地,被迫从事性交易。
《青年周末》记者联系到巴纳德,从他们那里了解到几个被诱拐性交易和性虐待的女孩的经历……
■“他带我走遍全国:利兹、布拉德福德、曼彻斯特、伦敦……”
“真的很难在这个国家谈论那些被贩卖的女孩,没有人愿意相信你说的。”由于无法和家人相处,伊莫金(imogen)12岁的时候就被送到收养所,“里面的女孩都比我大,她们会和年纪更大一点的男人们出去。最开始,我只是看着而已。”伊莫金说。
渐渐,伊莫金感到被孤立,她开始依赖她的新朋友们,那些会定期失踪,跑到她们男朋友的公寓或家里的孩子们。对于12岁的伊莫金来说,这一切都很新奇、令人兴奋。 “他们给我酒喝,给我烟抽――现在想想,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后来,有个男人开始对我特别感兴趣,他比我老的多,他能保护我――我觉得被照顾,被需要,甚至被爱。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在我13岁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把公寓的钥匙,对我说,‘这是你的了,想用的时候尽管用。’”
对于一个没有家庭,没有自我和自尊的小女孩来说,这简直就像梦想成真,但不久,就是“回报”的时候了。一天晚上,那个男人叫伊莫金打扮好,他们要去参加一个派对。伊莫金被带到伦敦,那个离她家很远的城市,在那里,她被要求和不同的“朋友”发生性关系。
“我没有任何选择――我感到很罪恶。最后,他带我走遍全国:利兹、布拉德福德、曼彻斯特、伦敦……他带我去酒店,一住就是两三个晚上。我从来没看到钱是怎么易手的,有些人会问‘她多大了?’有些人会问‘你还有更小的女孩吗?’他们真的很恶心。”
伊莫金那时才13岁,但没有人质疑她的年纪。她“男朋友”是有组织的,把年轻女孩运到各个地方让男人玩弄,这只是生意。
“我想逃跑,但是他能控制我。是一种精神上的东西――我是被吓坏了。”她说。后来,她的“男朋友”被警方逮捕,她才有了逃脱的机会。
■“我想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苏珊(susan)的生活方式一直很混乱,她很难在学校里乖乖待着,在她13岁那年,她的生活土崩瓦解,因为她的母亲去世了。
“我和我爸爸没法相处,我讨厌学校,所以我就搬出去住了。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不在了,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重要。我开始酗酒,它能让我忘记那些不开心。”苏珊说。苏珊很快就被介绍给了一个朋友的爸爸,他给她提供住宿,以及无穷无尽的酒。
那个男人43岁,“他为我的所有酒精买单,我猜他是想让我安安静静的。很快我就什么东西都不在乎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可是后来,他想利用我。我就喝得越来越多,我只是想把这些都屏蔽掉。”
严重的酗酒问题,被一个暴力、有虐待倾向的男人秘密地关在公寓里,没有人可以倾诉,苏珊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悄悄溜走。在最痛苦的时候,苏珊能喝上3瓶白酒和好几罐啤酒,可是她只有13岁。
后来有一天,苏珊被那个男人带到了一个“朋友的公寓”,被命令与其他男人睡觉。她拒绝了,但抵抗是徒劳的,他们打她,直到苏珊乖乖屈从。酒精依赖,自残,无家可归,苏珊感到自己像一个被困的小兽。幸运的是,她的失踪记录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那个男人被逮捕,苏珊也被直接交给了警方。
“如果不是这样,我想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些男人是魔鬼,只想伤害孩子”
“我觉得自己像是90岁的老人,我被带进了一个毒品和性的世界――一个我一无所知的世界。这些男人是魔鬼,他们只想伤害孩子。”罗西(rosie)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哪里,她被人领养,养父母从小就告诉她,她的生母是个酒鬼。她10岁的时候,开始离家出走。
“现在回想起来,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当时那么做有多危险――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离家出走的时间越来越长,和错误的人打交道。”她的养父母不知如何应对,在罗西12岁的时候,他们把她送到了儿童之家。
但是情况只是变得更坏,“会有男人带我们出去玩,他们会给我们酒精和毒品,然后希望我们能为他们做些事情,你知道的,那种事。我现在明白了他们是怎么利用我的,但当时我只觉得孤独、害怕,什么也做不了。”
那些男人都是30来岁,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脆弱的青少年,他们知道怎么做才不至于被人发现,所以罗西和她的朋友们只会失踪个一两天,然后回家。孩子们经常性失踪,会有些书面记录,也会通知警察,可是没有人会真正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逃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那些想和14岁女孩发生性关系的30多岁男人就是恋童癖。”后来,一天晚上,罗西在电视上看到了巴纳德的服务方案,她拨打了求助热线,第二天和服务经理联系上了。
“罗西出现的时候,顶着青黑的眼圈:她被打得很严重,”杰奎?蒙哥马利-戴福林(jacqui montgomery- devlin),这位接待罗西的服务经理说,“她看上去那么小一点,脸上却被化了妆。罗西所经历的,她被强迫的都是作为一个孩子从来不该忍受的事情。”现在,罗西刚刚拿到了数学和英语普通中等教育证书,已经开始申请上大学继续学习。
她已经远离了那些虐待她的人,她开始有安全感。“最好的是,我能和人倾诉,”她很感激,“谢谢杰奎的帮助,我重新回到学校,有地方可以安身,我的生活回到正轨。”
■“他对我很好,我以为他爱我”
艾沙(aisha)从小就为社工所熟知,她11岁的时候就开始酗酒,她母亲是个酒鬼,而且处在暴力的男女关系之中,艾沙就是在这样的混乱中长大。
“没有人真正关心我,即便我不回家他们也不会注意到,我讨厌妈妈的‘男朋友’,我很害怕。”艾沙开始离家出走,“那个时候我碰上了这个男孩,他17岁,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关心我,他让我住在他的家里,我以为他爱我。然后他强迫我和他发生性关系,我不想,我说不。”可是事情根本由不得她说不。
不久,她的酗酒更严重了,而且 “男朋友”还教她吸毒,她休学,并开始自残。
后来,在她14岁的时候,一个朋友把她介绍给了另一个年长的男人,他35岁,并很快意识到了艾沙的脆弱性。“他会来接我,带我去很多不同的地方见他的朋友。有时候,我们会和其他女孩一起。最开始,一切都挺好。”艾沙说。在和这个新“男朋友”认识3个月后,他开始对她施暴:他对她拳打脚踢,随后他要求发生性关系,而且根本不在意会伤害她。艾沙无法叫他停止。
直到有一天,她被带到一个他们“常去的公寓”, “男朋友”叫她和他的朋友们发生性关系。孤独又恐惧,艾沙说:“没门”,但是当 “男朋友”威胁要扁她时,她就屈服了。后来,这样的时候越来越多,在不同的城镇,不同的公寓里。
艾沙的行为和不断失踪的记录引起了社会服务和巴纳德的关注。慢慢地,她才开始意识到,这些并不是她的错,她被利用、被性剥削不是自己的错。
■孩子们谁来保护?
马汀?纳瑞(matin narey),巴纳德的行政总监对记者说:“没有什么工作比拯救这些被成年人性虐待的儿童更重要的了。”他曾接触过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不是天使,但是他们的生命竟然到了被成年人操纵和掠夺的地步,他们被出卖以换取微薄的金钱。他们的绝望是那么深却那么安静,没有人知道。”
根据巴纳德的经验,这些孩子被性虐待、性剥削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他们离家出走的时候可能会变得更脆弱,不开心、孤独,于是,他们就很容易被那些成年人的街头技巧所迷惑和驯服。简单地说,他们对于成年人的那些技巧毫无抵抗能力。”
而强迫儿童性交易的罪行的真实数据和情况无法衡量,因为那些孩子往往过于害怕或者觉得难以启齿,甚至有的已经被洗脑认为自己并不是受害者。
巴纳德的儿童服务经理温迪?谢培德(wendy shepherd)指出:“我们接触到的孩子,都有一种耻辱感。他们一直被迫做那种可怕的事,被成年人控制着。然而某种程度上,社会竟然怪罪这些孩子,所以有些小孩根本不愿承认自己曾经被性交易和虐待。”
谢培德也力主用法律来制裁这些罪行,“是时候用法律起诉那些成年人了。怎么可以让一个25岁的成年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发生性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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