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拐李

欧丝之野

铁拐李真名叫李小四，是我20年前刚走上讲台的一个学生，因右腿瘫痪拄一铁拐性格暴戾怪异而得名。在校园内走路，蹦跳如飞，叮铛作响，数百米外清晰可闻。与同学言谈，一语不合，抡起铁拐就劈头盖脑打来，同学避他如蛇蝎，老师也多有顾忌，父母 百般溺爱，让铁拐李愈加飞扬拔扈，横行校园。
    我初上讲台，不知深浅也没有经验，凭一股热情冲动，对铁拐李来了兴趣，想影响他改变他让他变成一个好学生。在课外经常找到他，在办公室寝室倒水让座糖果瓜子，促膝谈心，张海迪，典子，海伦凯勒，郑智化。。。。。。等等感化他，每次谈话他都是誓言旦旦，改过自新。没过两天，依然我行我素，恶行不改。我多次教育训斥无效，心里颇为烦闷。苦思良策而不得。
    有一天，上课铃响。我刚走到教室门口，还未走进，听到铁拐李点着我的姓名破口大骂，言词粗俗，不堪入耳。不等他骂完，我走进教室。立刻鸦鹊无声，空气凝重而紧张，八十多双眼睛盯着我。铁拐李低着头。
    “刚才是谁，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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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起来认个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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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起来让我看看是谁就可以马上坐下。这是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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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四，站起来！说说为什么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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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到前面来。”
      教室里响起单调缓慢有节奏的叮叮叮的铁拐和水泥地板的撞击声。铁拐李走到我身边不远停下，表情木然，双唇紧闭。
    “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认错呢？你怎么认识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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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了好久，终于没能忍住，一掌打到他瘦瘦的脸上，铁拐李和他的铁拐轰然倒地。然后他慢慢扶着铁拐爬起来，脸上有红红的五个指印。
     “这一巴掌第一是惩罚你的无礼，第二是给你提个醒，一个人犯点错并不可怕可你居然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男子汉敢做敢当，你不配做男子汉。”
      铁拐李呆呆的拄着铁拐，站了一节课。
      从此我也很少再找他。
      毕业前的一天，铁拐李找到我说:"老师，我一生就会记得您的一巴掌。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残废人不敢惹我，只有你把我当正常人。我也想变好，可我读不进书，也管不住自己。我今后会慢慢变好的，老师你放心，我不管以后怎样，但我肯定是个敢做敢当的男子汉."
     不知铁拐李近况如何。
      至今我仍然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