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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是一个人,四十多岁,常年西装革履,在新街老街游荡。真名少有人知,不知为什么人称麻木,从三岁小儿到八旬老者喊麻木,他都会乐呵呵的答应。人瘦长瘦长的,头发总是很整齐的妥贴的三七分。喜欢下棋,是一象棋高手,鲜有对手。不过,仔细观察,就可发现西装和皮鞋虽干净,可有些陈旧,样式也不时新,可他一年四季就是换衣服也还是西服。
听消息灵通人士讲,麻木曾是当地建筑公司的经理,是最早出外的工头,身价曾过百万。那时老师的工资不过几十元。最风光时,20万打发了结发妻子,另娶一漂亮MM为妻,出入有当地最早的小车,家里还有保姆二人。可不知为什么,职务被人取代,所有业务被他人抢走,自此境况一落千丈。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和漂亮的妻子不做任何事,就一双儿女在外打工,日子过也还游闲自在。每天在街上闲逛下棋,和街坊棋友胡侃神聊,直到那漂亮的妻子喊来,在一片调笑中回家吃饭,不一会,就又出现在街上。日复一日,倒也平淡,了无新意。
M老师和麻木有些交往就是因为围棋。一天,M老师在门口纳凉,一个人坐桌旁照书打谱。
“M老师会下围棋么?很好,我也会下。我们来几盘,好吗?”
“太好了,你请坐。欢迎你有时间来下棋。”
“我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只怕我总来打扰,不好意思呢。”
“快别这么说,下棋之人有棋下是一种快乐。请你在我课余时来下棋,我们相互学习”。
说话间,已摆开战场。麻木当仁不让的拿白棋,“不用猜先,我比你年长,你先下!”
“看来你是内行啊,好!我就先下,下面谁输谁先下。”
说话间,棋盘上已罗棋布的摆上了十几个子了。麻木的围棋水平比象棋差很多,善缠斗不会定式,布局间就已吃大亏,落后不少。及至中盘,他的几个子变成几十子的大龙被我铁壁合围,仅能后手一眼,生机全无。
“你好厉害,这大的龙你也能杀掉,这棋还下什么?怎么会死呢?”麻木不知是问M老师还是自言自语。
“这样,你的问题在这儿······”M老师收好盘上的好多子,从一个局部说起。
“吗,麻木,围棋兴悔棋呀?”不知何时来了一群围观者,一人这样说道。
麻木脸上立时胀的彤红,又不知怎么解释。
“这不叫悔棋,叫复盘。是研究围棋的变化。”M老师为麻木解围。
麻木脸色马上恢复常态,“过去玩,又不懂。下象棋让你半边人马,还不是手下败将!”
“抛木思社,围棋下下赢M老师呢?”
“下不赢M老师,搞嗯不酱搞的玩的。不服来试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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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危须弃。你这几个子要弃掉,在另外地方开辟战场,才能少吃亏。还有,你看,在这里你花三手吃了我这几个子,我在这连下三手,所得远大所失。这两个地方下了,你败局就定了。”
麻木楞楞的呆了好久,冒出一句,“我要是5年前知道这些道理,哪会混成这样?还有他们抛的?我脚趾都懒钳得的几个人,哈不是害了我,踩了我上去的。”麻木颇似拿破仑在孤岛上看了《孙子兵法》后的感叹。
自此,每逢周末,麻木准时坐到我家门前,和M老师下围棋,借阅M老师的围棋书籍。时间久了,麻木惊艳的老婆和M老师的老婆也相熟,以姐妹相称,形影不离。很多时候,麻木和M老师在盘上鏖战,他们的老婆在屋里谈笑风生,千娇百媚。
后来,麻木棋力飞长,有时还能赢M老师几盘。
麻木还是过时的西装革履,在新街老街游逛,不再下象棋,专等M老师下班回家下围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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