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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哭着鼻子回家的,很委屈。一问才知,参加新年联欢会组舞的名额,她被取消了。说实在话,女儿的舞蹈天赋并不是太好,勉强加入是她的幸运。为了这个舞蹈,女儿感冒请假在家的两天,她都强忍着练了好几遍。可没想到,重返学校,却被拿下。换个比她水平高的也算罢了,可偏偏是那个长相、身材、能力都不如她的小雯。追问才知,小雯当法院院长的爸爸找老师开了绿灯。 其实,类似的事情在女儿的幼儿园并不鲜见。那些在“官帽”庇荫下的小朋友,大部分被调到师资优秀的班级,坐次安排也很优越;有的还在暗地里免了保育费、取暖费等一干费用;如遇大型活动,他们便是优先考虑参加的对象。每当女儿对我说起这些,我都会拐着弯地绕过这一话题。可我知道,她那小小的自尊受了伤。
一直住在乡下的母亲到县城来看我,提起了冬季扶贫物资发放的事情。虽然我抱着财政开支的饭碗,但微薄的薪金终是难掩贫困的家境,父母二老过得并不富裕。按理说扶贫物资发放应该有母亲的份,可那仅有的一些米面油却给了别人,原因很明显也很简单,人家家里有人当官,村长、局长,或是一般的干部。
妻子的闺友到我家做客,带着她当副局的老公,派头十足。送走客人,妻子满是羡慕,说:“小丽的老公在交通部门当领导,每次陪她逛街,她都是大包小包疯狂购物,而我跟在她身后,寒酸透了,你说,我老公什么时候也能让我如此风光呀!”我知道妻子的为人,但她半开玩笑的言辞中,分明让我感到了压力。
同学十年聚会,见到了学生时代公认的差生大刘。十年不见,刮目相看。现在人家摇身一变成了正科,是司机开车送到聚会现场的,不少同学都上前问好、祝贺、留电话,当然我也凑在其中。而那些混得不太好的,只是灰突突静坐一隅,听别人大讲特讲为官之道、经商之法、关系之学,当然我也自在此列。
毕业十年,我一直默默无闻。要好的朋友都纷纷劝我:现在办个事多难!你占着在机关单位上班的优势,又有能写会道的本事,干嘛不脱掉你那正直单纯不顶用的外衣,穿上圆滑世故拍马屁的时装,努努力、求上进呢?就算不为自己找想,起码也得为老婆孩子、父母亲朋考虑考虑呀!要不然,还真可惜了你这优势。听后,我心里一阵搅动,忘了自我,不所何去何从。
自从我来到现在的工作岗位,就无时不被周遭一切所撩动起的“官”念,拷问着内心,徘徊了行程。也曾犹豫过,也曾彷徨过,也曾心血来潮、冲动使然地心气飙升过,可回到原地,猛地发现,突然的自我并不是真我,我还只是原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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