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杀官」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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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网络情绪反应是否会导致现实的群体抗争行为，以至于颠覆现行统治秩序，有两种不同的看法：其一，中共网控当局认为由于网络传播能迅速引发公众情绪，不排除人们「放下鼠标，走上街头」的全社会行为；其二，美国人权事务高级官员波斯纳认为，「激发起『阿拉伯之春』的也并不是互联网，而是社会的不公」。  

         尽管有如此差异（一说果，一说因），但人们仍不难看出：腐败超过民众忍受程度是「放下鼠标，走上街头」的理论临界点，而民众「杀官」的零星行为则是腐败超过民众忍受度的最直接证明。
　　腐败不只表现在经济方面

　　谈论腐败问题，首先要说的是贪官污吏弄到了多少非法收入，其次就用贪贿收入养女人，或以女贪用身体换官位。然而，腐败作为官文化的特征之一，它本身表现出一种价值内涵：不腐败，没能力；不腐败，不受人看重；不腐败，没特权身份。从逻辑上讲，向公众证实自己有特权身份是一种腐败行为。证实特权身份未必是财富炫耀，更多的时候是暴力行为。暴力行为又分为硬暴力与软暴力，硬暴力比较好理解，如城管对小贩的殴打乃至要命，以及警察对嫌犯施以酷刑，还有拆迁方打（轧、埋）人致死。

　　软暴力则是一种疯狂的剥夺欲望，其代价是广泛的不公平。比如，云南昆明现任市长称「有权有钱部门人员普遍有四五套房子」。这就是典型的软暴力！它借助公权私化之便，把那些需要房子的人的机会给挤掉，因为这些有权官员所占房子大多是保障房。而且，不只是在昆明，京沪等地也曾爆出公务人员低价买保障房转手牟取暴利的事情。其他类型的软暴力还很多，比如官员子弟必然地优于平民子弟得到好的就业机会，特别是在公务员招考中有优先权。由于这一点，才出现了上万人争夺一个公务员位置的社会丑闻。

　　软暴力浪费公共资源，造成巨大社会不公，但它难以解决而致底层心怀怨恨。碰到某个偶然冲突，看似能平缓解决，但往往引发暴力。官方社情分析机构所不解的「无直接利害群众」参与群体事件之动机多系于此。昆明市长对当地存在的软暴力也很无奈，「有些部门房子多得住不完，占有四五套，弱势群体没房子」。简单地说：软暴力加大了社会治理成本。

　　软暴力终会酿成普遍暴力

　　由于软暴力极大地推涨了社会不公的​​程度，一些受害人就会采取现实暴力反抗。今年五月份有三大「经典案例」可观：上旬，广东茂名市一名村民持杀猪刀，杀死村委会主任、重伤副主任；中旬，贵州德江县一名居民用水果刀刺伤一位执法人员，致后者不治身亡；下旬，浙江云和县的一位老上访户劫持了本县女副县长，特警击伤劫持者，使被劫持者摆脱险境。此外，广西灵川县村民全某用镰刀杀官事件也被网络热传。由于镰刀在中国有特殊的政治含义──在中共党旗上代表农民，新华网的报道只说「用刀」。

　　以上四个事件，第四个算是「经典的经典」。但是，最有深度新闻价值的案例是浙江云和县劫官事件，其中软暴力因素十分明显。知情者透露：引起事端的公厕本可建在另一更方便居民的地方，但那个地处附近有数名有权人物住在，故而才挪在了劫持者家门口。所以，有网友发帖说：「把公厕建在家门口，谁能忍受啊！」

　　五月的暴力事件似乎预示着今明两年敏感时段（即至十八大召开而中央政府换届）的社会气氛更加敏感。这个月里，还发生两起带有暴力性质的群体事件：五月十日，福建古田县发生数十名民众五次冲击派出所的暴力事件（破办公设施并殴打警员）；五月二十八日，浙江瑞安市发生一起因伤害案处理争议引起的冲击政府事件，两百余人捣毁了当地街道办事处（级别相当于镇政府）。

　　中纪委比政法委还有压力

　　发生如此之类的暴力事件给了维稳系以重大借口，他们还要增加经费、扩大编制，但绝不会为此引咎自责。消息人士指出：中央政法委针对五月份多发的暴力事件，「又发出了红头文件，将采取新一轮的高压『综治』政策」。而在中纪委方面却忧心不已，因为他们知道：暴力由零星往风潮趋势转化的最主要原因是社会不公，腐败在诸多方面加剧了社会不公，而对此属于软暴力的因素各级纪委（含政府监察）又没法纠治。比如说，浙江云和事件若是遇上中纪委过问，云和县的上级温州市立刻会汇报为「公厕选址经过专家论证，云和干部做了大量的说服工作」砌辞搪塞。

　　至于说到由于公权力暴虐引发的民愤，中纪委试以廓清吏治的方式来抚平更是杯水车薪。比如说，三月份在广东发生警员过当使用枪枝事件，一名本可被说服或击伤的嫌疑人（民事当事一方）被击毙。网络舆论纷纷指责，但纪检方面又奈何警方不得。同样，政府权力处于钒覆状态，湖南有市民向政府送「截访先进单位」锦旗，致后者羞怒而对前者采取行政拘留措施。

　　中纪委有自己的舆情分析机构，也有些决策支援系统，因此，在今年四月下旬借鉴头三个月暴力事件上升趋势，贺国强发表讲话「惩治侵害群众的切身利益的基层腐败」。但趋势已成，软暴力渐次合法化，贺国强暨中纪委「也只是说说」而已。未经证实的消息说：六月初，贺国强批阅五月份社​​情通报后，对其中的「杀官」事件有私下说法，指称「有些小官儿地位不高但害人能量不小，确实该杀！老百姓杀他们是帮共产党反腐。」

　　也许此种说法出于附会，但它至少说明北京上层对中下层官吏的胡作非为非常了解。同时，上层又非常担心出现官逼民反的现象以致中共统治崩解。

　　民众承受底线早已被突破

　　没人能预测由于何种事件而引发整体骚乱，但诱发因素大有且必然发生。早在二○○九年末，人民论坛的「特别策划组」就做过一个「千人问卷」，探究未来十年的十项挑战，其中第一项就是「腐败问题突破了民众承受底线」。现在，不仅一般民众已无法承受，就是社会名流也如此。著名媒体型学者纪连海要发动人们鞋砸中石油，阳光卫视总裁陈平要和说「中国崛起」的人在央视公开辩论，不一而足。

　　　　　　　来源：动向杂志2012年6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