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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栖身城市高架桥下 生存无尊严随时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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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22 21: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流浪者就住在高架桥下的绿化带上,病痛和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王中杰 摄
  来源:昆明日报
     23岁的老三和25岁的小武4个多月前相识在这个城市的高架桥下——这是流浪汉们在昆明的“家”。在高架桥下来来去去的每个人,都经历过旁人无法理解的伤痛。他们虽有交流,但从不交心,谋生、睡觉、死亡和游走在犯罪边缘,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如今,老三的四肢已开始溃烂,“能活一天算一天”;同样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小武却一直坚信,他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在贵州毕节5名流浪儿之死引发人们对流浪儿童救助体系反思之际,我们同样关注着这群生存在城市灰暗角落里的成年人。在昆明,已有民间组织摸索出了流浪儿童救助的新模式,而这些游离在社会关注边缘的流浪汉,仍仿佛是一座座被遗弃的孤岛。
  只是,在疾病和死亡阴影的笼罩下,他们依然心怀愿景,并没放弃回归社会。
  小武的晚饭是六块钱的外卖,老三的则是几个糖包子。
  截然不同的同居者
  几个月前搬到高架桥下的小武衣着干净,谈吐不俗,他想靠自己等待机会。 睡在一旁的老三用薄薄的脏被子裹住下身,脸上积淀了厚厚的黑色,他一边玩手机,偶尔停下来拂去浮肿手背上流出的黄脓, “没有用的,没得治了”。
  10月19日午后,街道上行人、车辆川流不息,阳光懒洋洋地铺洒在这个城市,在高架桥下投下清凉的阴影。
  高架桥水泥石墩边的泥地上,老三一动不动地躺在一套又薄又脏的行李上玩手机,面对陌生人的造访,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小武则一骨碌翻起身,警惕地盯着。
  这座高架桥下有两个水泥墩,老三和小武就住在最靠里的那个桥墩上,这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几天前,老三们的邻居可没这么少。城管清理之前,这里一派繁忙,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引来媒体的关注,“前几天才来过几个记者”,小武对第二拨记者的造访感到不解。
  他们聚集在此并以此为家,没有事做时,就坐在旧沙发上休息。
  “我是江西九江的,来这没几个月。”对媒体的采访套路,小武似乎已相当了解,无需发问,自己就说开了。
  小武说,在来昆明之前,因为哥哥姐姐在深圳和上海打工,他去投靠过哥哥姐姐。由于身体行动不便,小武一直从事西装手工活,比如剪线头、钉纽扣,出来打工这四五年,已练就一身熟练的西装手工活手艺。
  今年6月23日,小武从老家坐火车来到昆明——他准确地记得这个日子。晚上下火车之后,他先在火车站旁边的一个露天广场歇脚,碰到一个中年流浪汉来要求分享地盘,小武没有拒绝,流浪汉和小武聊了一阵后离开了,但没几分钟又返回,自称手机丢失,并在小武的被窝里翻找,由此和小武发生了冲突。最终,双方闹到了派出所。
  昆明的夜间有点冷,几天后,小武搬到了高架桥下。他衣着干净,谈吐不俗,虽然他坚称自己只读了四年半的小学。在来昆明之前,小武从没住过高架桥洞。小武说他其实是可以投靠朋友的,“2009年底我就来过昆明,在一个开牙医诊所的朋友那边住了四个月”,可这一次他不想麻烦别人,想靠自己等待机会。“你看,我走起路来就是这个样子”,说完,小武离开“床”,迅速地在地上走了几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座高架桥下一天天地待着。就这样,将近四个月过去了。
  睡在一旁的老三用薄薄的脏被子裹住下身,专心致志地玩手机,脸上积淀了厚厚的黑色,两眼深陷。偶尔,他会停下来,用左手拂去浮肿右手背上流出的黄脓, “没有用的,没得治了”,对这些流脓的伤口,老三就像对待闯入的陌生人一样同样显得漫不经心。“哥哥,你真的不用管我了,已经没有用了。”面对送来的医用酒精和消炎药,老三突然拉开右小腿裤管,露出了层层叠加的黄脓结痂。
  街上,人们行色匆匆,躲在高架桥下的清凉阴影里,老三和小武偶尔朝外看看这个与他们无关紧要的繁忙世界。
  小张躺在高台上休息。
  桥下的生存套路
  小武的大方和仗义,为他在这座高架桥下赢得了尊重。小武说,他和这座高架桥下的其他人不一样,偶尔喝醉后,会教训老三、小张他们,“不过,他们都让着我”。
  22日下午,高架桥下多了两个人:小张和小峰。小张其实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已经40岁,但小武仍以“小
  张”来称呼他。
  在这座高架桥下,小武具有一定的话语权,四肢健全的小张会每天帮小武到附近村子的快餐店里买饭。小武说,他和这座高架桥下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不喝酒也不吃“药”,偶尔喝酒也只喝点啤酒,喝醉之后,他会教训老三、小张他们,“不过,他们都让着我”。
  40岁的“小张”在这座高架桥下住了四五年了,来自曲靖富源的他,自称早年来昆打工时,被人买去打黑工,“一分钱拿不到,还被打了一顿”。从此之后,小张选择了自我放逐,住到高架桥下,每天在盘龙江下网捕鱼为生,换点酒钱,每天喝两瓶3.5元/瓶的包谷酒,剩下的钱买点面条,夜间城管下班后生火煮面。
  小武的大方和仗义,为他在这个高架桥下赢得了尊重,虽然,他周围有很多是四肢健全的流浪汉。
  6月底,刚搬到高架桥下时,小武逐渐结识了很多“朋友”:有和他一样住在桥下的、也有在附近跑运输的驾驶员,“那些开车拉货的也会过来找我们聊天”。刚到昆明,小武手头还算充裕,在和一个驾驶员愉快交流了一个下午之后,小武提议请大家去附近唱卡拉 OK。
  二三十号人浩浩荡荡来到附近一家KTV,门口保安阻止了这支衣着肮脏不整的队伍,作为请客人,小武从朋友的背上跳下来,走到前头跟保安理论。“我告诉保安,我们有的是钱,你们不就是为了赚钱才开KTV?凭什么不让我们进?”三五个回合的交锋之后,小武带着队伍顺利开到了一个大包房,大家欢欢喜喜唱了一个晚上,小武为此花掉1000多块钱。
  第二天,这名驾驶员专门来高架桥下找到小武,“他说,你身有残疾都能这么大方,我必须得请你们去玩一回”,这天晚上,小武又招呼着在高架桥下认识的二三十号人再次浩浩荡荡奔赴KTV。小武说,那些天是他来到昆明最快乐的日子。
  7月底的一个傍晚,高架桥下来了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当时住在小武旁边的是一位正在生病的人,醉汉想在小武和病人之间挤出一块空间来,“我告诉他,这个地方不是谁的家,谁都可以来住,但是,我们现在这个地方确实挤不下了,而且还有人生着病,我不允许他挤进来”。就这样,两人争吵了起来,身体健全的醉汉站在水泥墩下“邀请”小武打架。盛怒之下,小武坐在水泥墩上,两拳就打断了对方的肋骨。这个事让小武第二次进了派出所。
    那些疼痛的过往
  6岁之前,老三说自己很幸福,父母每年都会给他过生日。6岁被拐到西安之后,他走上另一条人生轨道——再也没自由,跟着“老大”辗转全国各地,摸包、偷抢物品。
  在这座高架桥下的四人中,小武自称和老三是挺谈得来的朋友,虽然他连老三的年龄都没弄清楚;不善言谈的小张则会每天都默默地帮小武打饭;老三又自称和小峰是拜把子兄弟,同样,他也搞不懂他和小峰之间谁大谁小。“来去自由,不过问对方私事。”小武说,这是高架桥下人们的规矩。
  22日下午,第二次见面,老三远远地挥了挥手——手里的手机已经不见了。他说,19日当晚,他把手机以200元卖给了附近一家手机店老板。
  老三的床旁边睡着小峰,这天,小峰脚上的钢板又开始折磨他了,捂着头一动不动地睡觉,“他是我的结拜兄弟,脚一疼他就不说话,越疼越不说话。我这兄弟就这样。”老三说。
  在小峰的枕头边的脸盆里,摆着几本《知音》、《两性笑话》之类的杂志,老三说,小峰平时喜欢看这些书。两三年前,小峰在贵州老家走路时被大车撞断了左小腿,肇事者赔付了前期医疗费后就拿不出钱了,所以脚上的钢板一直没取。不久前,有好心人表示愿意资助费用,帮他取出钢板,但小峰不想欠人情,偷偷跑了出来,现在每次脚疼得厉害时,小峰都会后悔不已。
  2007年前,老三是没有自由的,他跟着“老大”辗转全国各地,摸包、偷抢物品。6岁之前,老三说自己的生活很幸福,爸爸在乌鲁木齐街边开了一个卖馕的小摊,每年生日,父母都会给他过生日。6岁被拐到西安之后,他走上了另一条人生轨道。为完成老大给的任务,每次出去“做事”之前,他都要喝上几口白酒,在晕乎乎的醉酒状态中,才敢出手。
  8岁时,老三试图逃跑,都坐上火车了,却被三个成人抓下来。抓回去后,老大在他健全的左腿上扎了一刀,并不给他医治。从此之后,小儿麻痹的右手右腿加上被老大扎伤的左腿,老三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2007年,西安警方在老大的床底发现三具儿童尸体,最终导致这个团伙被集体端掉,“抓了三四百个人呢,老大被判了死刑,我们这些小孩就自己找活路了”。重获自由之后,老三回了趟家,发现父母已双亡,哥哥姐姐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去哥哥家吧,哥哥是亲哥哥,可嫂子不是亲的;去姐姐家吧,姐姐是亲姐姐,可姐夫不是。”
  重获自由后,老三在河南时,常去一家饭馆吃饭,认识了老板的女儿,对方也是新疆人。时间一长,老板的女儿成了他女朋友。两年前,他们分手了,他很不想提这段并不愉快的往事。
  因为现在四肢溃烂,老三只在下午四五点太阳微弱的时候才出工,烈日暴晒下,会导致他溃烂的地方又痒又痛。四肢溃烂前,老三是个好勇斗狠的人,打得过两个成人,现在,“我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都打不过了”。
  虽然没有稳定的收入,但老三一点也不担心,能活一天算一天,他最长远的计划就是攒点钱到河南去,在昆明已经两三年了,他不想再留下去。 无处不在的死亡阴影
  老三目睹的第二桩死亡来自一个老流浪汉:那天下午,这个醉醺醺的老人跌跌撞撞走到村里的烧烤摊边捡东西吃,刚走到一家银行门前就突然倒下,死掉了。
  死亡,对“老三们”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单是在今年,老三就见过了两桩死亡。
  第一次死掉的是一个醉汉,“那个人喝得醉醺醺的,睡了一觉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跌倒了,从此再也没有醒来”。这个人被拉到什么地方以及叫什么名字,老三一概不清楚,虽然他和这个人同在高架桥下住了好几个月。
  老三目睹的第二桩死亡来自一个老流浪汉,那天下午,这个醉醺醺的老人跌跌撞撞走到村里的烧烤摊边捡东西吃,刚走到一家银行门前就突然倒下,死掉了。
  对这些在高架桥下死去或者突然闯入的人,老三完全不关心。几天前,又有一个流浪汉在老三的床边突然倒下,担心被警察盘问,老三和小峰迅速将行李藏在路边,然后跑出去玩。晚上回来时,啥事也没有。原来,这个人没有死。几天之后,老三又看见这个流浪汉摇摇晃晃地来找他借钱买酒。“他要是找我借钱买饭吃,我会借,但我知道他是要买酒,肯定不会借给他。”
  见识了许多死亡,也见识了许多记者,老三不关心别人,也从不指望会得到别人的关心。2007年在西安被解救后,老三说他上过当地的电视和报纸,从此之后,他的一切生活照旧。
  说到他的四肢溃烂,老三变低了音调,“我怕说出来你们会嫌弃我”,简短犹豫之后,老三嘴里说出了一种惊人的绝症名字,之所以确定自己的病,是因为在几年前,有爱心人士带他去医院检查出来的。老三说,他在14岁时就有性经验,“节日的时候,老大会带着我们去找小姐。现在,我过一天痛苦一天,你们也不要管我了,只能等死了。”老三怀疑是找小姐得了病,他还怀疑是前女友带给他这个病。当然,他和女朋友分手并不是因为得病,那时他还没有被诊出此病,“他们家以前也是控制小孩赚钱的,我看出他父母的意思就是要我和他们女儿在一起,让我继续像以前一样,替他们去弄钱”。
  10月24日这天晚上,老三隐隐念叨着,他“才23岁”。
     他们的爱和愿景
  和许多年轻人一样,小武和老三也有自己的QQ空间,里面展示的都是他们干净帅气的相片。苦等了四个月,小武终于等来机会,被爱心人士接走,即将开始全新的生活。
  小武说自己没有女朋友,也不敢去想那些事情。现在最想的就是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落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让远在江西的父母放心。
  和许许多多年轻人一样,小武和老三也有自己的QQ空间,他们的空间相册里,展示的都是他们干净帅气的各种相片。
  2009年4月,小武开通QQ空间,在当年6月份的一条“空间说说”里,他说的是:“友情,亲情,爱情是最真诚的。”
  2010年8月份,他的“空间说说”为:“为什么我要放弃她呢,这也许是我的命运吧。我相信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用意。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想她。”这个自称不敢奢望爱情的小武,其实,和大多数普通青年一样,渴望爱情。
  来昆明后,他断断续续发了几条“空间说说”。今年7月份的一条“说说”中,他还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坚持眼前的这一切……只有坚持才能胜利!!”
  老三一直说,在生病之前,他的身体很壮实,“你去看看我空间,跟现在完全两个人”,在老三的空间里,有从2009年以来的近400张照片,照片里的老三,比眼前的老三整整胖了一圈,与各种人合影,脸上洋溢着笑容,“我以前的女朋友也是很漂亮的”,他的空间里有他和异性合影的照片。老三说他不识字,上网只会语音聊天。2011年4月5日,老三在“空间说说”里发出最后一次留言,不过,发上去的却是一串看不懂的符号。
  10月24日晚8点左右,高架桥下只剩小张一个人了。“你们第二次来了之后,小武当天晚上就走了。”小张说,小武已被爱心人士接走,即将开始全新生活,他苦等了四个月,终于等来了机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昆明有很强烈的认同感,就觉得一定能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拨通电话时,小武说,“这次,我一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绝对绝对不会让那些关心我的人失望。”
  街上的路灯早已点亮,小张坐在黑乎乎的高架桥下,喝下几口送来的白酒,小张首次变得有谈兴,“二十四五岁的时候,我在富源的煤矿挖煤,砸伤了腰和腿,干不了重活,来昆明打工又被骗。”小张直说自己运气不好,既然都这样,干脆就不挣扎了,反正家里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儿,自己过一天算一天。
  老三和小峰回来了。第三次见面,老三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欲言又止。“人生在世,有几句话是真的?人在江湖,又有几滴泪是真的?”老三快速又轻微地点着头,黑暗中眼光闪出晶莹。(本文人物均为化名)(记者 王中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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