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质疑河南兰考：有钱招待记者 无钱盖福利院

江湖浪人

来源：央视网

    【人物 】 袁厉害：袁氏孤儿
　　电话采访 自由摄影师 卢广：这个孩子老在咳嗽，她看到以后她就过去抱，当时我看到这个画面感觉也是很震惊，因为他的手，他的眼神就是一种，对孩子来说就是一种病态和无奈。
　　解说：从四年前，自由摄影师卢广开始拍摄一组题为“命若垃圾”的照片，他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在垃圾堆旁的 “弃婴王国”，从那时起，袁厉害和她的孩子们就进入了他的镜头。
　　电话采访 自由摄影师 卢广：这个房子当时是一个建设工地遗留下来的，外面就很多这种垃圾，长了很多草，也都很脏，所以苍蝇也都特别多，这房子里面就更别说了，##我进去看的时候我就傻在那里。是什么呢？当时是大概有九个孩子，有五个是婴儿，四个都是很厉害的一些脑瘫。
　　解说：这里就是袁厉害和孩子们最初生活的地方。说起收养的第一个孩子，袁厉害清楚的记得是1987年她在县医院厕所里捡到的一个“兔唇”婴儿。袁厉害特别喜欢孩子，性格泼辣又有些固执的她没有听家人和朋友的劝说，坚持把孩子抱回了家。之后，只要看到被遗弃的婴儿就都会自己养下来。
　　电话采访 自由摄影师 卢广：这些孩子几乎都是，或者严重疾病，或者就是残疾的，那几乎很快就会死亡。她也和我说，你看谁谁谁都可以治，但我现在没有钱，我也没办法去把他治好，所以只能让他静静地在那休息，那么她饿了我会让他吃饱，她冷了我会让她盖上被子，她只能做到这一点。
　　解说：“只想让孩子有个活路”，抱着这样简单的想法20多年来袁厉害先后收养了将近100个弃婴。这些出生便被遗弃的孩子也因此有了一个家，虽然这个家看上去破烂不堪、虽然家里都是病痛缠身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兄弟姐妹，但至少他们能够活下来，而且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妈妈。
　　电话采访 自由摄影师 卢广：袁厉害对孩子是很慈祥很慈祥的，比如说她从来不打他们，她那么胖，她一个人会坐在那里的时候，周围的这些孩子全都围着她的，都会往她那个肩膀上，或者背上爬，都喜欢靠近她。袁厉害也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不管在哪里，不管在哪一个地方，一看到袁厉害身边总有三五个，五六个孩子在她身边的。
　　解说：孩子们都亲切地叫袁厉害胖妈妈，20多年来为了这些孩子，她没买过一件新衣服，如果只剩下一个馒头也都让孩子们吃。她一边不断地找便宜的护工帮她一起照顾孩子，一边还要去摆摊、捡破烂想各种方法筹措每月的生活开销。即便日子再难，她也没有放弃过一个孩子。
　　电话采访 自由摄影师 卢广：我就和她说你不能这样子一直领养下去，因为你这些孩子，如果按照你现在领养的这种情况之下，是越来越糟糕，因为你现在付出的东西越来越多，而且现在这些孩子就是说真的需要有很多人来管理，靠你这一两个人没办法来管理这些孩子，包括你现在的资金也是这个问题。
　　解说：2011年，大家通过媒体一步步知道了袁厉害的故事，卢广拍摄的这组纪实照片《命若垃圾》同时也发表出来。一时激发了人们对袁厉害和她“弃婴王国”的广泛关注。随后逢年过节就会有人给他们送些东西，在袁厉害的多方协调之下，他们还搬进了一个二层小楼，加上民政部门给他们办理的20个孩子的低保，虽然加在一起不足2000块钱，对这个大家庭来说依然入不敷出生活窘迫。但袁厉害和她的孩子们仍然乐观坚强地活着。而令她不解的是，有人质疑她以收养孩子的名义敛财，甚至还举报她卖孩子。
　　电话采访 自由摄影师 卢广：如果这些孩子，这个钱拿来不给孩子用，她自己去喝酒，自己去买衣服，自己去花天酒地，那就不对。但是不管每一个人所看到，我所看到的，邻居看到的，大家所看到的根本没有这种情况，钱是全部用在孩子身上。
　　解说：近几年，随着袁厉害名气的传开，很多人直接把一些病残儿童送到她这里。据她自己说，不仅医院，连110收到弃婴都会送到她这里，民政部门对袁厉害的收养行为也一直默许，有时还会给些援助。而到目前为止兰考县依然没有社会福利院，而袁厉害这20多年来所做的一切似乎正是在弥补这个空缺。
　　电话采访 自由摄影师 卢广：袁厉害在这里的孤儿院，在兰考是很有名的，很有影响的，她就是一个爱心妈妈，当地的政府部门对她的评价都很高的，就是说很多的荣耀、或者光环都给了袁厉害，袁厉害在当时的那一种政府对她的认可，群众对她认可，就是说不想做这个事她都难。
　　音乐：大火 被烧焦的房屋
　　新闻播报：昨天上午，河南兰考县城关镇一民办收养场所发生火灾，已经造成7名儿童死亡，……
　　字幕：1月5日，兰考县“1.04”火灾事件新闻通气会
　　同期：兰考县副县长 吴长胜
　　从袁厉害的实际情况看，没有到民政部门办理收养登记手续，因此她不完全具备收养条件。
　　解说：“没有收养登记手续”“不具备收养条件”，一场意外的大火，似乎就这样轻易地把袁厉害几十年的辛苦付出全部抹去。面对沸沸扬扬的争议、官方的卸责之词，坚持了25年的袁厉害此刻倒下了。躺在病床上的她神志不清，滴米不进，甚至连水都不肯喝一口。
　　现场：医院 媒体蜂拥而至
　　解说：可能兰考县城里还从没有过这样的大场面，上百名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将袁厉害的病房围堵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想第一时间听到袁厉害醒来作出的解释。而这对于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来说，不仅是一种巨大的压力，也更是一种伤痛的撕扯。
　　袁厉害：我现在我的孩子现在烧死的烧死，在哪我不知道，刚才我看到我的小白妮儿在那站着，想妈妈了，她说了，吃的好，穿的好，我想妈妈了。（情绪激动 大哭不止……）
　　解说：25年来，收养弃婴几乎成为袁厉害生活的全部，也成为她的精神支柱，然而，这场大火可能将改变她的生活、阻断她和孩子们过往的一切。有媒体形容，“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幕戏，袁厉害也许已经走到了悲剧的高潮。”
　　袁厉害和她的孩子们
　　字幕： 中国约有2000个县 县一级社会福利院只有64个
　　全国现有孤儿61.5万人 官方收养不足11万
　　1月9日 民政部公开表示将出台规定 鼓励民众收养孤儿
　　主持人：
　　20多年，袁厉害陆续收养了100多名弃婴，一度被人称作“爱心妈妈”；而一场意外的火灾，又把她这几十年的辛苦都一下抹去，政府指责、社会争议，甚至还要面临“坐牢”的危险。曾以“贫困”和“焦裕禄”闻名全国的兰考也因此又出了名。有人说，还是因为穷，所以到现在这里也没盖起一座儿童福利院。可面对上百名来自各地的记者，兰考县不仅包吃包住，而且招待丰盛。有记者说经常满满一桌子菜，因为量实在太大，很多菜几乎都没人动。您看，兰考缺的是钱吗？在袁厉害收养孤儿的这20多年里，这里的民政部门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谁又该为这起悲剧负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