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新政“看不懂”习近平政治元年或破茧而出

来源: 多维

以习近平为首的中共新领导团队登台百日，中国媒体再掀起一波“歌功颂德”的热潮。这种轻车熟路的操作相信难不倒官媒的编辑记者老爷们。平心而论，中共的此任总书记习近平，一亮相的确让海内外人士眼前一亮，于是各方媒体对习近平的立场倾向、执政思路、未来抱负，甚至有关习的诸多枝节细末都品头论足、津津乐道，希望对这位中国的新舵手早日作出评估。百日来，习团队从抓反腐到推宪政，从提改革到防苏式演变，从强军到对美日的有张有弛，热衷于以左右划分中共派系及领导人未来倾向的海内外评论家们，越来越“看不懂”习近平这位要复兴“中央大国”之梦的新君。其实，“不按常理出牌”，不拘泥于他人的“老路”，正是习近平的特质，一个习近平的政治元年或许已在“破茧而出”了。

　　四两拨千斤 即刻奠定自身地位

　　中共素有“尊老敬老”的传统，因此老人干政也成为中共的弊病之一。上位之初，当人们还在为习近平能否有所作为而捏一把汗时，习近平已在踌躇满志、马不停蹄实践自己的政治抱负。自中共十八大上位，习近平百日之间反腐、整风、清党、饬军，一战再战屡出“奇兵”，社会风气为之一新，习式新政格局初奠。同时，习近平亦以此树立个人威望，并隐现其直承继毛邓、践行百年“中国梦”的政治抱负。

　　十八大和十八届一中全会上，胡锦涛开创性地把总书记、军委主席“打包”交给习近平，表现出改革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巨大政治智慧和政治勇气，也为终结老人政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普遍认为，胡锦涛的“裸退”打破了中国“老人政治”的格局，朝着新的权力交接方向发展，胡锦涛的全退为习近平放开手脚，用真正属于自己的执政理念大力推动中国的进一步变革创造了巨大空间。

　　但江泽民似乎有意在展示他“余威”犹在，他此后的一系列动作也似乎是进一步的印证。江的题字、作序等动作，也都被认为是与习近平所提出的“习八条”打擂。因为刚刚当上中共总书记的习近平，第一个动作就是高调推出有关“改进工作作风”的八项规定，其中一项特别强调“除中央统一安排外，个人不公开出版著作、讲话单行本，不发贺信、贺电，不题词、题字”。

　　不过，随着江主导的“三高”（高级官员、高级将领、高级知识分子）乐团的解散与江泽民的“请退”，江泽民似乎也有意真正“退居幕后”，把舞台真正让给年轻人们。对于江泽民的请退，官方新华社极为罕见的以深夜发布短讯，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正式公布了江泽民“请退”重大政治的消息。

　　虽然，有观点认为江泽民的“请退”是迫于当前形势的压力，不得不做出的退让和妥协；还有观点认为江这是以退为进，挽回声誉。但无论如何，胡锦涛的“裸退”，江泽民排名的“后退”，对于习近平来说无疑是重大的利好消息，无不利于他奠定自身的地位，摆脱“老人”掣肘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

　　不过，习近平所面临的时代既是大有可为之世，亦是险象环生荆棘丛生之时。

　　面对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的阻碍以及纷繁淆乱的左右思潮泛滥，习近平执政之初所展现出的有别于江泽民胡锦涛的清新硬朗、有担当的执政风格特色独具，令毛左以及自由派都难窥其中堂奥，直呼看不懂其路数，大多数政治观察人士更是对习的新政持观望态度。

　　外界此前曾予以上位即革故鼎新的习近平“年轻版邓小平”期许，现在看来，习近平接棒民族复兴重任，但又绝非仅仅囿于这一历史定位。从某种意义上，习近平的政治抱负较此更为远大。毛邓各领风骚30年，而2013年也将成为习近平自己时代的纪元元年，可以预见，他将以此为起点擘画不止于10年的未来。不过，这一政治“野心”完全取决于百日新政能否一以贯之，这也是众多观察家和广大民众所忧虑的。法家驭国强调权术势，而习近平党军大权同时交割，治国之术点面俱到，而破旧立新之势已成，所缺的不过是成大事者的魄力与毅力。习近平能否破除种种掣肘，持之以恒尚需时间的检验。

　　注重开局 首抓反腐有备而来

　　2月22日是习近平履新的百日之期，包括新华社等各大媒体均撰文缕述评析，而外媒报道更是罕见地出现一边倒的积极性评价，赞其开局不错、风气一新。

　　最近的媒体盘点称，十八大后持续3个月的反腐风暴令上至副部级官员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以及中央编译局局长衣俊卿，下至深圳“20亿身家”村官的一批“老虎”、“苍蝇”先后被打倒。统计显示，各级党委、政府及司法机关已经宣布了至少15名厅级以上干部落马、12名厅级以上干部免职的信息，其余级别官员数量更多。反腐俨然成为习近平上位后烧起的“第一把火”。

　　事实上，十八大后中共反腐的“冬季攻势”借助民间力量屡建奇功，尤其是重庆不雅视频案的曝光更是一举掀翻雷政富等十余政企官员。这自然与习王发起的反腐总动员密不可分。在胡锦涛执政时期就主抓党建对党内腐败之风有深刻认知的习近平，登位不足百日间已六次公开谈及反腐。

　　与此同时，新一届中共领导层所传递出的清新之风从7常委登台之时便显露端倪。媒体聚焦习近平在百日之间向政坛怠惰浮华之风宣战，政治风气为之一振。从2012年12月份习近平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新八项注意”的出台，到自己身体力行、率先垂范，三次离京考察轻车简从，直至各地上下附应“禁奢令”精简地方两会，农历新年铺排之风也就此敛迹。

　　中国商务部2月2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各地高档酒店的高档菜肴销售明显下降，像燕窝、鲍鱼之类下降40%左右，鱼翅下降70%以上，高档酒店的食品礼盒销售额下降45%，茅台、五粮液等高档白酒的销售也比以往明显下降，比如53度飞天茅台和52度五粮液的标价比最高价时下降30%左右。

　　2012年3月份当时仍主抓党建的习近平曾在中共理论机关刊物《求是》杂志发文引用列宁的话指出“徒有其名的党员，就是白给，我们也不要”。近一年之后，当习近平以中共中央总书记身份主持2013年首次政治局会议时，更是明确向中共每一名党员发出了警告，宣称对不合格党员坚决清除，“严厉打击腐败落后党员、坚决清除腐败落后分子，对不符合党员标准的要坚决清退、对贪污腐败、违法违纪行为要依法处理。”

　　习近平以此宣誓决意贯通党员退出机制去腐存精、“保持党员队伍适度规模”的清党思路一时开风气之先。

　　若果能凝聚党内混乱的价值观、重塑中共形象，破除胡锦涛曾提出的精神懈怠、能力不足、脱离群众、消极腐败等四大风险，则必然居功至伟。“整党保洁”将会成为习近平未来十年的执政重点。

　　另外，对于一名现役军人以及与中共军队拥有天然血亲关系的领导人，习近平对于军队的个人偏好在其接掌军权的百天内表现得尤为突出。2013年2月初，各媒体将目光聚焦于习近平上位后两个半月时间内完成全军巡视，透视其期间整饬军纪、强军备战的硬朗作风。从转变军队风纪的“军十条”的公布，到“禁酒令”厉行节约立竿见影；从亲登战车军舰，到要求部队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促令北海舰队、亚丁湾护航舰队春节坚守，习近平饬军备战不松懈的治军思路得以与其“不要指望我们拿核心利益做交易”的强硬周边领海争端外交宣誓相得益彰。

　　纵观习近平上台百日频频动作，分析认为不难看出习近平秉持官方与民间之间“最大公约数”的施政原则，借助争取民心民意和舆论支持来实现个人意志，在很大程度上都符合中国舆论的期待。而习近平以抓反腐打响新政“头炮”，显然是有的放矢，有备而来。

　　树习式政治框架仍临多重挑战

　　如果说上述种种动作更多是因应民心期待而采取的具体而微的内容的话，那么习近平更为远大的个人抱负则体现于其勇于担当实现百年“中国梦”的宏阔愿景之中。作为中共开国元勋的后代，习近平将红色江山永固视为己任，将中华民族复兴视为己任，并为此树立起自己接续毛泽东草创、邓小平开拓的政治理想架构，它既需要一种政治自信和勇气，也需要一种政治智慧和清醒定位。

　　此前，有怀疑论者将十八大后雷厉风行的习近平比拟于10年前同样曾意气风发大刀阔斧改革的胡锦涛。当年胡上台时，国内曾对其寄予了变革的厚望。但事实证明，他是一个谨守成规，不敢轻举妄动的领导人。目下，习近平力图使自己有别于前任，面临国内矛盾危机重重、保守势力掣肘改革、社会价值多元撕裂的窘境，习百日破局被媒体赞誉“超过预期”殊为不易。

　　实际上，习近平所处的背景完全不同于当年胡锦涛的处境。相反，尽管中共已退政治力量依旧密匝在习近平周围，新的政治局常委班底似乎对习施展拳脚并不有利，但关键在于习近平获得了最为有利的政治筹码——中共近二十年余年间党军大权首次同步移交——加之自身的军方色彩，习近平拥有比之于江胡更为巩固的军方后盾，确保其在大刀阔斧树立自己的个人威信时底气十足，无须顾虑重重。

　　从目前公开的讯息看，习近平至少在3次政治宣誓中展现了自己期待开启习近平时代的政治气魄。第一次习近平履新一周率政治局常委集体参观国家博物馆“复兴之路”展览，一路在孙中山、毛泽东、邓小平时期标志性事件展览前驻足，并在以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照片为背景发表演讲，举起民族复兴大旗，誓言实现民族复兴的“中国梦”；第二次则是时隔不久沿着邓小平南巡路线低调视察深圳等地并呼吁“新开拓”，此行所传递的直接“承继”邓小平改革旗帜的用意已然十分明显；第三次则是2013年1月5日在向300余中共大员讲话时提出“改革开放前后历史不能相互否定”，罕见地对毛泽东时期的社会主义建设表示肯定。

　　习近平的历次政治宣誓以及对毛泽东诗词的信手拈来恰恰凸显了习的政治底色，其接续毛邓，“撇开”江胡，开创一个属于自己时代的迹象开始展露。

　　只不过，这一政治抱负更具有一种历史的“规定性”。正如习近平在谈及“中国梦”时所说“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习近平显然将自己置于一个更高的民族复兴者的历史高度，因为身处中国历史转折点的他使命如此。

　　2013年3月随着两会的召开，习近平将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正式开启自己政治时代的元年，新的班底将如何破解政经困境，践行习近平“中国梦”届时亦将更加明确。

　　超脱左右 习近平“特立独行”

　　习近平力图将自己定位为继毛泽东、邓小平之后中国历史上又一标杆式人物，但似乎又不仅仅如此。百日新政期间，习近平所体现的执政风格显现出他本人具有完整而独立的施政思考，在左右派力量眼中，特立独行的习近平始终是无法猜度的谜一般的人物。

　　习近平虽然坚持的是邓小平路线，但执政风格却有天壤之别，习近平采用的策略或许更多是毛泽东的风格。

　　2012年12月初习近平南巡拜祭邓小平向外界传达了明确的改革信号，体现了其政治倾向。但《纽约时报》2月初的报道却令习的改革派形象变得趋于复杂。报道称，习近平当时未公开的讲话警告中国仍然必须“深刻”记取前苏联的教训。“政治腐败、思想异端和军队不忠令苏联共产党倒台。在这个以活跃的资本主义而知名的省份，他要求中共回到传统的列宁主义。”

　　正如前文所言，出身于红二代家庭的习近平对中共红色江山的天然的使命感始终是其抹不去的胎记。习近平百日之间对毛泽东时代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辩解，以及对毛泽东本人诗词的烂熟于胸信手拈来也透露出他的原始底色。

　　此外，习近平在中纪委18届二中全会上提出要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海外华文媒体的报道称，左派一方，认定这是习近平在发出‘从严治党’的总号召，又引经据典地认定这话邓小平也讲过，以之论定中共政治发展的延续性；但右派一方相信习近平接纳甚至套用了知识界的权力入笼论，这一政治提法是宪政语言的表述，相信这是中共宪政改革的先声。

　　左右派之间对于同一内容的判断尚且南辕北辙，更遑论对习近平的整体政治原貌的判读。实际上习近平百日新政的政治话语本身即包含了其本人超脱左右的个人判断，这也体现了其适应当今时代发展潮流融会贯通的成熟思考。“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曾是邓小平的政治口号，而维护宪法权威，“要容得下尖锐批评”实则有前提地向自由派人士做出了保障法治、自由的退让。

　　“政治常人”胡锦涛将中共这架政治机器拧紧了一个又一个螺丝，然后交到后来人习近平手里。之后，《炎黄春秋》新年第一期发表周瑞金的文章，认为习近平已经从毛的“伟人”、邓的“强人”、江胡的后“强人”时代，进入“常人”时代，但从习近平的政治擘画看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虽然习近平的政治同盟未能在十八大晋身常委，但十九大时因为年龄问题除习李外其余常委将尽数换班，媒体料想习近平届时将更加游刃有余地推行改革，习时代的政治余响可能延续至其十年任期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