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一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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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一种巧合吧。上次登“望海岗”是美国人民的纪念日——“9·11”,而此次爬“第一尖”却是咱中国人民永不能忘却的国耻日——“9·18”。

    “第一尖”山峰位于浙江宁海、奉化、新昌三地交界处，主峰海拔945米，是宁海境内的第二峰，有罕见的竹林、树林、高山灌木和高山草地垂直分布。独特的景色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前去赏景探源，我也不例外。

    天气预报说近日阴，时有小雨。但凌晨时分，急骤的秋雨在窗外大作，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再这么没完没了，爬“第一尖”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令人惊奇的是，早上六点起床时，雨忽然停了，只飘几点零星小雨。

    七时至集合地，已有“驴友”在那等候。由于第一次跟“普沃”（“驴友”团队名字），大多数人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面孔。在车上坐等，不时陆续上来一些操外地口音的人，一问才知是来自宁波的“驴友”。在这么个阴雨天气，起大早从宁波赶来爬山，这样的精神不能不让我感动。人齐车动，三辆中巴车载着五十多号人驶向宁海县深圳镇清潭村。

    至清潭，顺道去参观了道边一石头垒成的石塔，旁立一碑，默默诉说塔的前世今生。路旁村民不时用不解的眼光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纷纷摇头道：“这天气爬‘第一尖’，好风景看不到。”村民之话并非无道理，然对我等驴友们而言，赏佳景不过是爬山之一乐罢了。稍事整顿，队伍便三五成群，浩浩荡荡，向“第一尖”进发。

    穿过清潭村，再过一小村，才至“第一尖”山脚。山，已掩没于茫茫浓雾之中。没过多久，便进入大片的竹林，风起处，发出“哗哗”的声音，像是潮水在涌动。在竹海汹涌如潮声中，我们埋头前行，感觉自己不过就是这片竹海中的一片竹叶而已，微不足道。穿过竹海，拐进了一条羊肠小道。那是一条湿漉漉的铺满残枝败叶的小山道，仅容一人通过，头顶上是枝藤纵横，浓雾笼罩，光线暗晦，低矮处只能躬身前进。小道忽陡忽坦忽上忽下，队伍也是走走停停。走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原来一直走在山脊背上。在这种暗无天日、迷雾蒙蒙的小道上小心前行，幸好一路有“驴友”相伴闲谈，倒也是乐在其中。

    小道尽头，是一个岔路，向左往孔家村，向右是“第一尖”。从“第一尖”到孔家村的路曾经走过。可是，当我细细打量这条石板铺就的山间大道时，任凭我怎么努力地在脑中寻找，却怎么也记不起了。刚从那条羊肠小道上苦苦挣扎过来的我们，一走上石板山道，顿时豁然开朗，舒畅之情油然而生。沿着这条山道，没走多时便见一小庙在浓雾中隐现——这就是我们的午休地点。路旁有一株野桃树，一“驴友”已上树，正挥舞着登山杖在打树上的野桃子，本已熟透的野桃子纷纷落地。我也立刻加入到抢桃子的队伍中去。满地桃子不少，可惜皆是烂桃，只能拣几个凑合的。也没擦洗，张口就咬，却是酸中有甜，别有风味。

    依稀记得去年元旦跟随“山水”（另一驴友团队的名字）爬“第一尖”的时候，也曾在此小庙驻足吃饭休整，印象犹在，所以一进庙门，似有到家的感觉：且把小庙当驿馆，搭灶起火好做饭。一时，大伙儿从包中拿出吃的喝的、锅碗盆灶，或站或坐，或搭灶起火做饭，或直接啃干粮。顿时，小庙烟雾腾腾，人气十足，热闹非凡。小庙外，某驴友已搭灶架上大铝锅，从旁扯些有些淋湿的干柴起火，做大锅汤面。负责烧火的那位仁兄很尽职，没有烧火棍，跪在那里，用嘴拼命地吹。功夫不负有心人，火越来越旺，大铝锅里盛满的水，不多时便发出“嘶嘶”声，欢快的声音让人兴奋不己。水开了，对虾、咸菜、笋、干面等，一股脑儿都倒进了锅里。

    身处阴冷的环境，能喝上一碗热面汤，那是件何等幸福的事呢？于是，大锅前顿时盛况空前：众驴友纷拥而至，人人拿着各种各样的锅碗瓢盆，伸长着脖子，立等激动人心的时刻。一开锅，众人轮流盛热汤面，而后捧着自己的锅碗瓢盆，自顾自埋头努力吸嘬起来，吸嘬面汤时发出的声响此起彼伏。幸福就是那么简单：疲惫阴冷的时候，有碗热面汤喝，足矣。众驴友边喝边道几声好，感谢“厨师”的免费热面汤。面汤完毕，第二锅年糕汤又开始酝酿了。立刻，又是烟雾腾腾。期间，两位“驴友”还即兴表演了“鬼子进村”，惟妙惟肖的表演令众人捧腹。
    一只麦饼外加好几碗热面汤，没多久我又恢复了元气。于是，重新背上行囊，与几位老哥做先头部队，发起了向“第一尖”进发的最后冲刺。大凡山高者，越近山巅越陡峭。有着900多米海拔的“第一尖”自然也不例外。坡陡壁峭，体力消耗很大，没走多久便气喘吁吁了。但内心深处那种想一口气冲上山顶的强烈欲望，使我们个个咬牙倚杖坚持。终于，隐隐看见山顶浓雾间树立的信号传播塔和在呼呼山风中拼命摇摆的杂草了。不远处，传来了其他登顶者发出的兴奋的呼喊声。

    但眼前的一切，让我茫然甚至有些失望了：“第一尖”已非原来的“第一尖”了。刻有“第一尖”字样的碑已断成几截，东倒西歪地倒在荒草丛中。去年元旦时，我们一起合过影的那堆石头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混凝土。偌大的山顶被推平，搭建了棚屋，堆放了电缆、管道等杂物，俨然成了建筑工地。据说，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成为滑雪场，缆车可由山脚的野猪坑直通山顶。山石不在，胜景不复，“第一尖”已面目全非。曾经的“第一尖”，只能翻看去年元旦时的照片回忆了。常说物是人非，其实也可能是人是物非。我还是我，而“第一尖”已非昔时之“第一尖”了。

    山顶浓雾笼罩，山风呼啸，凉意袭人，不可久留。我们只能匆匆撤下，向野猪坑方向行进。可能是久无人行走，小路已被荒草掩没，时隐时现。走过一段荒草萋萋的小路，便折进一山石铺就之道。山路虽宽阔，却较陡峭，还有些湿滑，感觉有些吃力。道旁有路廊可供休息，还有段水杉路，甚感赏心悦目。到野猪坑，已是下午一点多。在山脚合影留念后，宁波“驴友”就直接坐车回去，我们则结伙成队，走两里多的硬化路，到达起始点后分手。

    归途，阳光明媚。到县城已是下午四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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