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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居住在县城的二妹、三妹都先后打电话告诉我,她俩又一块带着孩子回老家看老屋了。
离开家乡到省城工作已30多年的我,对老屋有着从灵魂深处的留恋和怀念。曾经居住过的老屋,像块磁铁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回家的频率也在不断地增加。每次回家,除了给过世的父母上坟、看看七十多岁的哥嫂,就是多看几眼老屋,寻找一下年少时的痕迹和感觉。每当看到老屋,都思绪万千、心潮澎湃。有几次离去时,株驻足回望,不禁流下不舍的眼泪。
老屋虽然简陋,只是由土坯、石块和麦草构成,但它是我真正的家,就像鸟儿的巢和河流的源头一样。尽管我离开了家乡,又有了新家,但是我的根还留在那里。
老屋曾有过一段失而复得的经历。有一年,村里建小造纸厂,把我家老屋变成了一个存纸的仓库。村里给我家找了别的房子,但非常老旧,每逢晚上下雨,父母都不敢睡觉,怕房子倒了砸着我们几个贪睡的孩子。七八年之后,造纸厂办不下去了,在父亲的据理力争下,我们又住进了老屋,又有了属于自己真正的家。父母对失而复得的老屋特别珍惜,不仅进行了重修,还在院子里栽上了两丛花卉:一丛是月季,一丛是芍药。父亲还栽上了两棵树:一棵是枣树,一棵是石榴树。从此,我们既能看到花,又能摘到果,老屋又恢复了元气,充满着生机。
老屋原本只有三间,后来父母又在旁边加盖了一间,算是耳房,说是给我娶媳妇用。结婚时,我已到县里参加了工作,有了单位分配的房子,准备婚礼在那里举行,但父母不容置疑地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结婚是大事,说什么也得回家在老屋里结。”听从父母之命,我回家按农村的风俗,在老屋里结了婚。夫人对在这毫无装饰且墙壁四处透风的房子里结婚,多少有点不理解,但她不完全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父母是怕你忘了家,要把家深深地印在你的脑子里。
对曾经居住过的老屋,因为人的身份不同,其称谓也就不同了。大凡名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都叫“故居”,供后人瞻仰。但不管是名人还是普通人,对老屋的感情都是一样的。许许多多的人在远游之后,都十分渴望回到曾经学习、工作过的地方走一走,回到曾经生养自己的地方看一看,因为那里有自己留恋的亲情、成长的足迹、美好的回忆。正是这亲情、这足迹、这回忆,才使我对老屋产生了归心似箭的感觉和落叶归根的思念。
至今,我家的老屋还由二哥、二嫂住着。他们的几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住上了比较现代的房子,曾多次说要将老屋翻修一下,但二哥、二嫂没有同意,只说要留个纪念。去年春节,我又一次回到老屋。看到屋内与院里不仅没有增添新东西,遗留下的老物件也很少了。所见到的,只有我睡过的那张床、推过的那盘磨、学习用的那盏罩子灯、吃饭时常坐的那小狗形状的板凳。几十年过去了,还能留下这些让人触景生情的物品,也实属难得了。
那张床,我儿时与父亲睡在上面。多少个夜晚,父亲在这张床上教我背口诀、打算盘,说是要将我培养成生产队的会计,干点轻快、体面的活儿。父亲还常常给我讲故事,故事有书上的、村里的,还有家族里的。通过这些故事,父亲教育我要忠孝,要勤快,要节俭,要多做善事、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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