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岁月的书笺

waka9632

    无意中读到一篇关于儿子在不同年龄段对父亲不同评价的文章，大意是：小时候，敬畏于父亲的严厉；青年时，不屑于父亲的卑微；中年时，醒悟于父亲的不易；老年时，感喟于父亲的伟大。

　　短短几句，便撩拨起我脆弱又敏感的神经。对父亲的认知，似乎正是循了这样的轨迹而来，今天正随着年岁的增长，对父亲渐多的，不仅止于理解与敬重，还有叹服与依恋！想着年幼的心思，总以为一个父亲是否有爱和取得成功，必定是伴着阳光，鲜花和掌声，还有地位和钱财。而我眼里的父亲，一路走来，从来都没有。

　　小时候记忆里的父亲是英俊的，有着轮廓分明的脸，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和浓密的剑眉。但却因生活中望不到边的艰辛和劳苦，沉默成了父亲表情的最好注解，TOEIC这样使他看起来多了一些格格不入的苍老和严肃，无形中拉开了我与父亲的距离。虽然并不妨碍他也会有一些温暖的动作和片刻施予我，比如，从煤矿出井回家，当看到我认真做功课，摇头晃脑有模有样读书时，会主动热情地抱抱我；比如，赶上集镇放电影的珍贵时候，他会很早背了我，迈着军人一样的有力步伐直奔目的地；比如，过年了，他会满脸含笑地奢侈地允许我们饱尝自家做的面饼巴巴......那种暖心暖胃的踏实让我沉醉不已。アルバイト只是这样的时候，很少，常如昙花一现。更多时候，总不敢冲到父亲怀抱里，去撕下那层蒙在脸上的阴云般的面纱。“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是不是父亲也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甚至一度在心里，这样反复的问自己。

　　父亲难得的发自肺腑的笑容是在1989年，我成为当年村里唯一靠读书飞出去的“土凤凰”。女儿不是父亲的倒影，女儿是父亲生命的延续。我还是父亲无法实现的读书梦的延续。听父亲说，他读书时成绩特好，特别希望靠读书改变被人瞧不起，被挨批整治的命运，因为爷爷是恶霸地主，这个不好的成份整天象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来。但那时年轻的我不懂得，看到身边同学们有父亲经常来学校探望的身影和留下的零用钱，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キャッシング我有些不屑于父亲。即使你勤奋持家，栉风沐雨，无怨无悔，结果又是怎样呢？在世俗的评价里，父亲依旧活得很卑微。

　　时间是一条不归的河。转眼之间，父亲眼中的女儿已近中年，换作以同为父母的心，再去审视父亲，愧疚和自责悄然涌上心头，父亲是多么的不易啊！成份不好的父亲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遭受了我所不能想象的苦，虚无渺茫的未来和母亲的整日抱怨，无疑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网住了父亲的身心。但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父亲还是从未叫过一声苦累，他坚信，一切总归过去的，这是他安慰自己的静心剂，也是后来教育我们的口头禅。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告诉我，当年在井下弯腰伏地拖煤时，他就想着，不管怎样，养家糊口得先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娃娃们还指望着呢。所以，当别人都中途休息不穿长裤席地而坐图凉快时，聪明的父亲总会不厌其烦地穿上长裤，拿上那一块跟随他多年的厚木板，寻了有阳光的地方，坐下。也正是被他人不以为齿的这点保护意识救了父亲，那几个其他兄弟都得了严重的风湿，有一个甚至已先离开人世。
　　惊喜于父亲的聪明时，又万般感慨父亲何止只是聪明啊，他还能干，正直，善良，宽容、勤劳、孝顺。他会拉二胡，会吹口琴和笛子，会做木工和篾匠，会种菜和下厨，会游泳和打猎，会讲故事和笑话…..回忆起这些过往的片断时，父亲正在为我用铁钳剥核桃。无奈手抖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老是用不上劲，和前不久一样，父亲主动要帮着给我充血的眼睛上眼药，也是因手抖得厉害，未成。父亲一闪而过的自责和哀伤让我心很疼，却又无能为力。父亲无法抗拒的在变老，就像秋叶落地。自己了为生活，父亲为了自己，舔犊情深，难以为报。相信，一切的一切，如父亲所望，终会好起来的。唯愿那时，子欲养，亲仍在。

　　知道白天的父亲是寂寞的，因为都不在家。凡是早回家的晚上，就会拉了父亲在院子里走路。夜凉如水，月光如银，洒在父女俩身上，披了一层温暖的银光。一时兴起，我会跑到父亲前面，叫闹着让父亲在后面追了自己。两个人的影子在桂树、月光的映衬下，时长时短，时明时暗，忽远忽近，紧紧相随，那情景像恋人，像朋友，像亲人。父亲孩子般的笑容让我突然有种要落泪的冲动和感动。

　　再一次相信，女儿不是父亲的倒影，女儿是父亲生命的延续。女儿是父亲生命里不老的童话，是父亲快乐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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