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利比亚主权财富基金：资产庞大、涉猎广泛、顾问阵容豪华

郑瑟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上海)

李东超

根据美国财政部的数据，利比亚主权财富基金的总额为700亿美元，相当于每个利比亚人1万多美元。拥有如此巨资的卡扎菲如何运作这些资产？

由于相对封闭的缘故，任何有关利比亚的事物似乎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卡扎菲似乎与西方社会格格不入，但其子、假定接班人赛义夫却能在西方上流社会穿梭自如，这是何故？

日前联合国和欧盟均对利比亚采取制裁措施，西方各国刮起一阵冻结卡扎菲家族资产的风暴，但让人诧异的是，不少对卡扎菲政权痛下狠手西方政要，背后却担任过利比亚主权财富基金的顾问，此中又有何玄机？

针对以上种种疑问，我们可以从利比亚庞大的海外资产、神秘的主权财富基金以及卡扎菲之子赛义夫的个人经历中一窥端倪。

盘点利比亚海外资产

利比亚拥有非洲最大的石油储量，每年原油出口额高达340亿美元，超过70%的石油销往欧洲市场。2010年，利比亚财政收入的92%来自石油。为了管理其巨额石油收入，利比亚在2006年成立了主权财富基金——利比亚投资局（Libyan Investment Authority），将油气收入投资于各种国际金融市场。

利比亚投资局的前身为利比亚阿拉伯对外银行（Libyan Arab Foreign Bank），成立于1972年，负责利比亚的海外投资。美国财政部官员认为利比亚投资局的资产超过700亿美元，而且利比亚中央银行还拥有超过1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相当于利比亚GDP的1.6倍，这两家机构都直接受卡扎菲家族的控制。

据美国财政部统计，卡扎菲在美国境内拥有的资产不少于300亿美元。目前美国财政部已经冻结了这部分资产。

在欧洲，也少不了利比亚资金的身影。据不完全统计，利比亚投资局在欧洲的资产包括：英国培生公司（Pearson PLC）3.27%的股份，该公司为《金融时报》和《经济学人》的出版人；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UniCredit SpA）7.6%的股份；意大利器械工业投资公司（Finmeccanica）2%的股份；俄罗斯铝业联合公司（Rusal）1.43%股份；意大利尤文图斯足球俱乐部7.5%的股份和菲亚特公司部分股份。

此外，卡扎菲及其家人在英国的资产包括在伦敦西部剧院、金融城英国央行对面的商用楼、伦敦核心区牛津街上的物业，以及时尚零售品牌Monsoon和其他零售店铺等多套房产，价值超过4亿美元。

赛义夫在伦敦富豪聚集地汉普斯特德拥有一座价值约为1600万美元的豪宅。这套豪宅是赛义夫通过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控股公司Capitana Seas Ltd全额购置的。

此外，赛义夫还在奥地利维也纳郊区拥有一套豪华别墅，并将其宠物虎寄养在维也纳动物园。奥地利中央银行称，约有17亿美元的利比亚资产存在奥地利的金融机构。这些资产包括大量不动产和公司股份。德国方面则声称已冻结了一个银行账户，该账户是以卡扎菲一个儿子的名义开的，大约有200万欧元。

2008年在瑞士，卡扎菲之子汉尼巴尔和妻子因涉嫌虐待仆人被日内瓦警方拘留，之后卡扎菲从瑞士银行提走了数十亿瑞士法郎的存款。瑞士国家银行说，之后大概只有6.3亿瑞士法郎还在账户中，而最高时存款达到57亿瑞士法郎。

但这些存款中，有多少属于卡扎菲仍是个未知数。利比亚外长对此回应道，卡扎菲家族在瑞士银行没有任何存款，并表示可能诉诸法律。

此外，利比亚还主要通过总资产达50亿美元的利比亚阿拉伯非洲投资公司（Laaico）在非洲进行投资。在南非，Laacio持有Ensemble酒店控股公司100%的股份，该公司在约翰内斯堡拥有五星级豪华酒店Michelangelo。但Ensemble方面表示，Laaico是代表利比亚人民的利益而投资该公司的，与谁是领导人无关。同时，利比亚投资局在非洲拥有数十亿美元的资产。

神秘的主权财富基金

利比亚的财富绝大部分来自石油。利比亚投资局的投资领域包括农业、房地产、基础设施、石油天然气和债券市场等。现任董事会主席为利比亚总理巴格达迪·马哈姆迪。

利比亚投资局还拥有一个阵容豪华的国际顾问委员会，其中不乏声名显赫的人物，例如英国前首相布莱尔、英国王子安德鲁、金融家雅各布·罗斯柴尔德（后由其子纳特·罗斯柴尔德接任）、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院长霍华德、德国前总理施罗德、倍耐力（Pirelli）董事长普罗维拉（目前已辞职）、原欧洲贸易委员会委员彼得·曼德尔森、黑石集团创始人史蒂芬·施瓦茨曼和凯雷集团创始人戴维·鲁宾斯坦等。

2008年，利比亚投资局开始进行首次外部投资。2008年7月，利比亚投资局购得富通荷兰—比利时银行的股份，但利比亚投资局并没有证实这一投资。鉴于利比亚之前涉嫌支持国际恐怖主义，这一消息后来还是引起了荷兰财长沃特·博斯和荷兰中央银行的注意。

据《金融时报》报道，利比亚投资局在投资高盛的环球证券机遇基金时损失了数百万美元，高盛对此不予置评。此外，在得克萨斯金融家艾伦·史丹佛的“庞氏骗局”中，利比亚投资局也蒙受了损失。

有种说法是，同利比亚投资局打交道的人认为让利比亚人亏本是很危险的事情，公司可能因此上黑名单，一些银行家还担心受到利比亚特工的威胁。

通过其下属利比亚对外投资公司（Lafico），利比亚投资局在2008年12月购得了原劳埃德总部，2009年购得伦敦牛津街的波特曼大厦。

2010年，在俄罗斯铝业联合公司的首次公开募股中，利比亚投资局以3亿美元购得1.43%的股份，成为继俄罗斯国家发展银行联邦对外贸易银行（VEB）之后的第二大少数股东。

在石油投资方面，2007年5月，时任英国首相的布莱尔访问利比亚，英国石油公司与利比亚国家石油公司签订了一项9亿美元的石油勘探开发合同。该合同涉及投资20亿美元，涵盖了三大几未勘探过的区块。英国石油公司和利比亚投资局分别以85%和15%的比例进行投资。

利比亚投资局在与英国石油公司签订的产品分成合同中占有股份，可以为石油财富循环利用提供直接的渠道。但也有分析人士认为，利比亚国家石油公司和投资局这两大国有公司同时出现在与英国石油公司的合同中，再次反映出利比亚执行层的分歧和紧张关系，特别是在谁控制石油财富这一点上。

赛义夫：烫手的山芋？

作为卡扎菲子女中最为出众的一个，赛义夫不仅被认为是卡扎菲的继承人，同时也曾是西方上层社会认可的“青年才俊”，还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授予“全球青年领袖”的称号。

一些国际金融巨擘同赛义夫交往甚密，例如史蒂芬·施瓦茨曼为其举办过午宴，凯雷集团董事长弗兰克·卡路西在华盛顿与其共进晚餐。纳特·罗斯柴尔德邀请其参加纽约的派对，并参加过赛义夫在黑山举行的生日晚会。

英国女王次子、英国贸易特使安德鲁王子曾在白金汉宫接待过赛义夫，后来，赛义夫在的黎波里也回请过安德鲁王子。此外，与卡扎菲家族有交往的名流还有法国总统萨科齐、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奥地利已故极右翼自由党党魁约尔格·海德尔、英国原军情六处的官员马克·艾伦爵士和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的私人秘书兼外交顾问鲍威尔勋爵。

但如今，特别是赛义夫在利比亚国家电视台上手持自动步枪对卡扎菲的支持者发表讲话，誓言为卡扎菲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时，西方上流社会开始体会到赛义夫是个“烫手的山芋”，纷纷出来与其撇清关系。

布莱尔甚至被赛义夫称为卡扎菲家族的“亲密朋友”。赛义夫在一次媒体专访中表示，布莱尔从唐宁街卸任后访问过利比亚多次，着实扮演了利比亚投资局的顾问身份。但布莱尔却表示他同利比亚投资局没有任何关系，然而布莱尔担任顾问的许多公司却谋求在利比亚获得大量石油财富。

2007年，在布莱尔的邀请下，霍华德担任英国赴利比亚“经济特使”，为利比亚金融机构提供建议。赛义夫不仅在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获得博士学位，还为该学院的全球治理中心提供了150万英镑的捐款。最后，霍华德不得不引咎辞职。

目前，赛义夫已被达沃斯论坛“全球青年领袖”俱乐部除名，其位于伦敦豪宅周围的邻居也表示要将其驱逐出汉普斯特德花园。英国反对党议员布赖恩特甚至表示鉴于安德鲁王子和赛义夫的关系，英国政府应该解除安德鲁王子贸易特使的职务。

(本文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