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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1991年一对徒步旅行者在阿尔卑斯山发现了奥兹保存完好的冰冻身体之后,他就成为接受研究最多的古老人类物种之一。他的面貌、最后的晚餐、衣着和基因组已经全部被重建,全部的这些信息勾勒出了奥兹的原型。他在死亡之前曾经患有心脏病、关节炎、蛀牙,或许还患有莱姆病,然而所有这些疾病并非他的直接死因。研究人员称,伤口表明他的肩膀遭受了致命的动脉刺穿,而且胃里未消化的食物表明他曾受到了偷袭。
在最新的研究中,科学家们研究了在淤血中发现的大脑组织样本,他们声称奥兹的大脑在死亡前不久曾遭受挫伤。
但是他的死亡之谜仍然未解开:科学家们尚不清楚奥兹的大脑损伤是由于头部遭受了重击,还是被箭射中倒地时受的伤。这项研究对奥兹两个大脑样本中的蛋白质进行了研究。研究人员称,在鉴定出的502种不同的蛋白质中,10种蛋白质与血液和凝固有关。他们也发现了与应激反应和伤口愈合相关的蛋白质积累的证据。
割伤、刺伤、穿孔、流血——我们看到了不同武器在人身上造成的种种伤痕。这些站立的伤口人(Wound Man)图谱出现在中世纪时期及现代早期医学手稿中,非常珍贵。杰克·哈特内尔(Jack Hartnell )追寻着这些谜一般的人物形象走过了数个世纪。
尽管身上的种种伤口围起来可绕地球一圈,伤口人依然保持活着的状态。因为这些图像的目的不是要恐吓人或者激起恐惧,而是为了说明上述所有病症可能的医治和救助方法。与他遍体鳞伤的身体正好相反,图像想要展示的是晚期中世纪的临床实践中可能起作用的治疗方法。
伤口人第一次出现在15世纪的外科手术草图里,来自南部德国维尔茨堡的著名外科医生Ortolf von Baierland(死于1339年以前)的草图尤其瞩目。这张图第一次有效展示了人体可能遭受的种种伤害和救治方法,并配上文字“Wundarznei”(外科手术)作为说明,这是世界上第一张人体伤痕一览表。
下面我们仔细看这张来自惠康图书馆的伤口人,该图出现于1420年的德国,其中还包含了一些药品说明,而且我们能看到文字说明和武器一起穿透了他的身体。
遍布其周身的数字和短说明正是治疗方法的索引,告诉读者可以在哪里找到它们。比如爬到他大腿上的蜘蛛身旁就有一行索引:“Wo eine spynne gesticht, 20” (蜘蛛咬伤,20页)。右手旁也有索引: “10, Boss negeli” (钉伤,10页)。左大腿上: “38. Ein phil do der schaft notch ynne stecket”(带箭杆的箭头,38页)。
伤口人图例有助于中世纪的外科医生们开展工作,这些手稿里也有着很重要的医学知识。这是外科手术发展的铁证,也是当时流行的说明方法——用伤口在人体上分区并加上相关图像以说明,十二宫图、放血指南和解剖图例都被安插到了整个画作中。
从哥本哈根到慕尼黑的图书馆,这些图画让我们得以窥见中世纪的战争、事故、传染病会对人造成的创伤。与此同时,我们也能看到中世纪人们面对创伤的心态并非消极接受,而是积极治疗。这些图画也加强了我们对血与火交织的中世纪历史的认识,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在医学方面有所进取的中世纪,更是古代世界长期治疗和沿文艺复兴时代兴起的新兴医学之间的重要桥梁。
好在这些珍贵的手稿并未随着中世纪一起湮灭,它们在文艺复兴时期甚至之后的世代都大放异彩。随着15世纪后半叶印刷术的发展,欧洲的书籍脱离了手稿的模式,进入了印刷量产化。1491年在威尼斯出版的《医学汇编》(Fasciculus medicinae)第一次将伤口人用印刷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读者又在中世纪的基础上重绘了这些图:打在图中人脸上的简单木棒换成了精巧的狼牙棒,人体也不仅仅是死板地飘在纸面中央,而是换了一种S形的立体站姿,好似要发力投球。这正是意大利当时画作和雕塑的一贯风格。
原版配有文字说明的手稿也得以印刷出版,25个左右的文字说明小框悬浮在人身周围,解释着伤痕的种类和治愈的索引。这书异常地流行,从安特卫普到萨拉戈萨重印了好多次,并译成了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荷兰语。有些图像甚至来源于一些论文里的木刻版画,作者将它们临摹到手抄本上。
惠康图书馆藏有一张从印刷稿转印成手稿的伤口人(上图),是中世纪晚期众多解剖手稿之一。这张图是从医学图例中选取的同一个人物模型,展示了先进的印刷术通过颜色和阴影依然能制造出过去手稿的图样。但是我们也能看出印刷术的缺点,人物丢失了很多标签和文字说明。一些视觉上的小细节也被篡改了,砸到他头上的石头被缩小并改成了一个奇怪的小型头盔,失去了原有的细节。
几乎在同一时间,伤口人也出现在德国印刷的书籍里,形象也再次被改变。1497年的斯特拉斯堡,外科医生希罗尼穆斯·布朗希威格(Hieronymus Brunschwig,死于1512年)将此形象安插在扉页上,并起名为《外科手术用书》(Das buch der cirurgia)。尽管图像还在展示绘画式的伤口,但是人物形象变得更瘦而且没有了头发,最重要的是,他周身不再有那些说明性文字了。这个图像不再是中世纪的救治索引,而是扮演着某种更为符号化的光鲜角色——外科手术的象征。他骄傲地展示着这本外科手术用书所能治好的一切痛苦的伤痕。
这种视觉上引起人兴趣的策略在16世纪时开始被大量外科手术书写者采用,而伤口人的图像也适应了这种职业发展的需求。例如1517年,德国军医汉斯·冯·戈斯多夫(Hans von Gersdorff,死于1529)在他的《战场外伤治疗法》(Feldbuch der Wundarznei)中绘制了伤口人的图像。这是此类图像中第一次出现炮弹,正中伤者的手腕和小腿。
即使晚至1678年,伦敦外科医生约翰·布朗(John Browne)的《伤痕总论》(Compleat Discourse of Wounds)里也出现了新一代的伤口人,这次他变成了一个引人注目的跳跃式裸体形象。
这些300年来一以贯之的伤口人图像,使得读者们能够进入外科医生工作的专业领域一窥究竟,不过也引起了很多读者的疑惑,这些疑惑依然出现在现代:NBC电视台播放的《汉尼拔》剧集中这些图像的再现,依然使观众们感到惊惧,或许和这些图像从中世纪穿越到21世纪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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