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国际化是中国经济发展一项重大发展战略

郑瑟

　　据商务部消息，今年1-7月，中国境内投资者共对全球148个国家和地区的4411家境外企业新增非金融类直接投资，累计实现投资572亿美元，同比下降44.3%，非理性对外投资得到进一步有效遏制。

　　国家发改委投资研究所研究员张汉亚对本报记者分析指出，上半年中企境外投资下降，主要是由于去年同期基数大，但大量快速的对外投资增长也带来良莠不齐的局面。近段以来国家加强对境外投资的核准和审查，非理性投资的局面也有所扭转。

　　三元股份联手复星集团收购法国健康食品公司，南钢股份控股股东收购德国汽车轻量化企业，海能达收购加拿大卫星技术公司……近期A股上市公司披露的一系列境外投资方案，也显示出中国企业境外投资渐趋理性，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动辄上百亿元的大型境外投资案明显减少。统计显示，今年A股上市公司大多数境外投资金额低于10亿美元，几亿甚至几千万美元的投资明显增多，占比达70%以上，且多数境外投资瞄准技术进步、产业结构升级和国际产能合作。

　　可以说,在早几年,特别是在人民币单边升值的时期,让中国企业走出去,面向国际化,是中国经济发展一项重大发展战略,所以,在这个时期,中国政府会尽量支持国内企业走出去,面向国际化。开始,中国企业走出去,主要是大型国有企业为主,多以是进入我国短缺的资源性行业。但是,当时走出去能够成功的案例不是太多。比如,国有企业收购加拿大的油沙矿企业,应该是相当不成功的案例。

　　今年以来，对于境外投资的监管亦不断完善。日前，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四部委《关于进一步引导和规范境外投资方向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鼓励、限制和禁止的3类境外投资活动。今年早些时候，国资委和财政部亦先后出台《中央企业境外投资监督管理办法》和《国有企业境外投资财务管理办法》，规范国企尤其央企境外投资。

　　为什么要加强对企业境外投资的管理?针对指导意见的出台背景，国家发展改革委有关负责人表示，中国企业境外投资存在一些问题，例如一些企业将境外投资重点放在房地产等非实体经济领域，不仅未能带动国内经济发展，反而导致资金跨境流出大幅增加，冲击中国金融安全等。

　　张汉亚认为，以往部分中企境外投资存在为了“出去”而出去的情况，最终亏损的失败案例很多。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下，许多企业在投资决策前缺乏对当地的政策、法规等进行深入了解。这既影响企业受益，也导致国家外汇的损失，部分企业甚至有以境外投资为借口转移资金的嫌疑。这种跟风“虚火”对国内国际都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过,近几年国内企业走出去的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主要是由国内房地产企业及民营企业为主导,进入的行业是房地产、娱乐、体育等传统及技术含量低的产业或行业。特别是国内企业进行海外的房地产投资更是到疯狂地步。比如,近两年香港政府拍卖出的土地,基本上都由国内企业获得,国内企业拍卖到土地所占的比重大于香港企业。而国内企业进入海外的房地产投资已经遍布全球。世界各地的房地产市场都能够看到国内企业的海外投资的影子,甚至发展到了疯狂的地步。比如香港、美国、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西班牙等地都是中国房地产开发商的海外投资。正因为这种疯狂,肯定会引发中国政府关注及制定新的政策来调整,所以,最近国务院发布文件就是要制止这种国内企业盲目房地产海外投资。

　　所以,在上个星期,国务院发布通知,表示已同意发改委、商务部、人民银行、外交部《关于进一步引导和规范境外投资方向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将限制国内企业开展不符合国家和平发展外交方针、互利共赢开放战略,以及宏观调控政策的境外投资,范围包括房地产、酒店、影城、娱乐业、体育俱乐部等;并限制在境外设立无具体实业项目的股权投资基金或投资平台,上述活动须经境外投资主管部门核资,要求政策在全国全面落实执行。

　　现在的问题是,国务院《意见》的出台,是否意味着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发展战略出现了逆转?中国企业今后要到海外投资并购是否会受到严格的限制?其实,从《意见》的具体的内容来看,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意见》所限制的国内企业海外投资,不仅是要限制国内一些企业海外投资非理性的疯狂,而且更具体指出了所限制内容及行业。可以说,近期国内企业海外投资主要行业是房地产业、娱乐业及体育等传统产业,尤其民营企业投资海外房地产业更是疯狂。

　　那么国内民营企业为何最近会大举进入海外的房地产市场?一是十几年来,在特殊的政策及背景下,一些本来是一贫二洗、也没有技术及管理经验的人,通过房地产业,短期内财富爆发,并成为大型的房地产企业家。所以,在这些房地产企业家看来,房地产业肯定是一个暴利的传统行业,这是一个具有普遍性的规律。中国是这样,海外市场也是如此。所以,当他们看到国内房地产市场政策调控收紧,国内房地产市场的风险在增大时,纷纷都进入海外房地产投资,以为国内经验也会在海外重演。

　　二是当国内房地产商在国内赚取大量利润及聚积大量的财富后,他们到海外投资肯定是一种趋势,那么这些房地产开发商到海外投资能做什么,当然他们没有能力进入其他行业或产业,他们也不愿意进入其他不熟悉的产业及行业。所以,投资海外的房地产市场他们认为是最优选择。近几年来,不仅国内房地产开发商是这样,许多国内房地产投资者也是如此。这几年,世界哪一个地方房价暴涨,哪里就有中国住房投资者的影子。而国内民营企业投资海外的房地产市场,许多时候也是为这种趋势所引导。

　　三是这些房地产企业海外投资同样遵循了他们认为成功的房地产经营模式及融资模式。融资高杠杆同样成了这些房地产企业海外投资的基本特征。为了实现目标,这些房地产企业往往会设立海外股权融资平台或基金,以便更为便利利用国内金融市场的资金。

　　四是当前国内企业大举海外投资房地产、娱乐业及体育等行业,不仅在于这些行业或产业为传统产业,其技术含量低、市场进入标准低,而且在于出现在人民币汇率开始大幅贬值时期。如果人民币出现明显的贬值趋势,那么借助海外投资这种方式,就能够容易便利把其财富及资产转移到海外。可以说,2015年811汇率制度改革以来,逃出中国的资金达15000亿美元以上,很大程度上会与这种借海外投资之名让资金流出中国有关。

　　正因为有上述的一些表现,中国政府是不愿意看到。因为,一是当大量的资金流向海外投资市场,肯定会对国内投资市场造成不小的冲击。2016年民营投资一直在下降,估计会与这种资金流向海外有关。这是中国政府不愿意看到的。

　　二是这些企业海外投资的融资高杠杆,基本上还是借助于国内的金融市场。如果海外投资的房地产市场没有如中国那种长周期的房价持续上涨,房地产市场出现周期性调整,那么这不仅会增加国内企业的海外投资风险,而且这种投资风险也很快会传导到中国金融市场来,严重冲击国内的金融市场。这是中国政府不愿意看到的。

　　三是这些企业借助于海外投资转移资产及财富,同样会严重冲击国内金融市场,造成国内资产价格下跌及人民币贬值的恶性循环等。

　　可见,《意见》出台并非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战略改变,而是要对国内企业海外投资进行全面整顿,重新规范这个市场,以降低国内企业海外投资之风险,也要防止国内企业海外投资可能引发的风险传导到国内金融市场,冲击国内金融市场。所以,《意见》出台会对一些不规范的企业带来较大的冲击,也会让下半年国内企业海外投资开始下降或紧缩。如果这种情况出现,肯定先是对香港市场产生影响。投资者对此得密切关注。

　　值得注意的是，境外投资的新规并未“一刀切”，既有“红线”“禁区”，也明确了鼓励方向。“企业高管最担心的是境外投资并购项目能否被审批，最近的境外投资指导意见出来后，国家鼓励、限制、禁止境外投资项目得以明确，企业减少了不必要的担忧，也可少走弯路。”普华永道中国中区咨询服务主管合伙人李明说。

　　此外，据普华永道统计，今年上半年中国企业对外投资项目数量与去年相比相近，这说明今年中国对外投资活跃度并没有下降，中国企业“走出去”大趋势并没有变。例如，当前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合作正稳步推进。1-7月，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沿线的50个国家有新增投资，合计76.5亿美元;在“一带一路”沿线的61个国家新签对外承包工程合同额780.9亿美元，占同期总额的57.7%，同比增长32.6%。

　　“国家仍然鼓励企业 走出去 。”张汉亚说，对境外投资的严格考察，并不妨碍继续鼓励对外投资。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建设中，需要有实力的中国企业走出去。而从总体投资额来看，虽比去年有所下降，但今后还是会呈现稳定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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