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活力来自于人，特别是来自于企业家，来自于企业家精神”

郑瑟

　　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全面深化改革，就要激发市场蕴藏的活力。市场活力来自于人，特别是来自于企业家，来自于企业家精神。”今年4月召开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四次会议通过了《关于进一步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的意见》。这对于弘扬企业家精神、发挥企业家示范作用、造就优秀企业家队伍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企业家”一词源于法文，原意带有“冒险家”的意思。一般的企业经理并不能被称为企业家，只有那些有创新思想和创新业绩并具有“企业家精神特质”的企业领导者才能称得上是企业家。企业家是一种稀缺的社会资源。我国的企业家精神包括创新、诚信、爱国、敬业等优秀精神特质。

　　为什么今天要强调培育壮大企业家队伍、进一步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这是由我国新发展阶段的改革发展形势和企业家所担负的历史使命决定的。当前，我国改革特别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正在向纵深推进，对外开放面临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等重大任务，急需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培育发展新动能，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企业家作为现代市场经济中的一种特殊要素资源，作为企业“创新者”群体中的领头者，对企业发展具有引领作用。没有企业家的“头羊效应”，企业就难以焕发蓬勃生机、担当改革发展重任。

　　南开大学商学院院长张玉利认为，表现出强烈创新、承担风险与推动改革发展行为的企业经营者、创业者和高级管理人员都可以称为企业家，他们是社会的稀缺性资源。

　　改革开放以来，一大批优秀的中国企业家迅速成长，但随着时间推移，原有体制机制上的弊端也开始凸显并制约着企业家精神的进一步发挥。对此，《意见》充分回应了企业家的时代关切。

　　例如，在合法权益保护上，《意见》明确要求依法保护企业家财产权、依法保护企业家创新权益、依法保护企业家自主经营权，及时甄别纠正社会反映强烈的产权纠纷申诉案件，最大程度减轻企业负担。再例如，在营商环境塑造上，《意见》则提出依法清理废除妨碍统一市场公平竞争的各种规定和做法、建立企业家个人信用记录和诚信档案、推行监管清单制度等诸多具体措施。

　　中国企业家协会常务副会长朱宏任指出，企业家是经济活动的重要主体与改革创新的重要力量。《意见》对新时期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等做出了整体安排和部署，标志着对优秀企业家精神的保护和弘扬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

　　《意见》要求各级党政干部树立服务意识，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同时还提出健全企业家参与涉企政策制定机制、完善涉企政策和信息公开机制等具体改进措施，以营造鼓励企业家干事创业的社会氛围。

　　对于中央的鲜明态度和鼓励措施，很多企业家都备受鼓舞。国家开发投资公司董事长王会生说，营造直面困难勇于担当、推动改革敢于突破的氛围，形成支持改革、鼓励创新、允许试错、宽容失败的环境，将最大限度调动国有企业家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海尔集团董事局主席张瑞敏表示，《意见》从精神引导到实际帮扶，从眼前困难到未来传承，作出全面部署，为企业家专注品质、持续创新提供全方位支持和保护。在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看来，《意见》有利于在全社会营造出奋发有为的实干精神，从而持续创造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

　　“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上看，企业家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生产要素。当前，中国经济正处于转型升级时期，发展的思维和模式也在不断变化更新，一些企业家难免担心自己跟不上时代变化的节奏。在此背景下，《意见》的出台为企业家积极发挥创新才能打消了疑虑，这十分及时且必要。”南开大学商学院院长张玉利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不久前，国家发改委颁布了修订后的《政府制定价格行为规则》，进一步缩小定价范围，完善政府定价依据，严格规范政府价格决策程序，从而成为改善营商环境、激发市场活力的又一最新举措。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名誉院长厉以宁指出，中国经济正在从传统的经济向工业化、后工业化、信息化经济转型。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从数量型和速度型的发展方式转变为效益型和质量型的发展方式。厉以宁认为，无论是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企业还是民营企业，在转型过程中都面临“二次创业”的机遇与挑战。

　　“企业要想把握好转型机遇，首先需要敢于尝试。同时，创业创新行为中出现失误的概率自然也更高。《意见》不仅明确提出‘为担当者担当、为负责者负责、为干事者撑腰’，而且做出了一系列针对性强、操作性高的部署，目的就是要形成合理的‘容错机制’与创业氛围，从而进一步拓展中国经济发展的空间和潜力。”张玉利表示，优秀企业家精神一定是符合时代发展和社会进步需要的，因此各地应该结合好自身实际，将这种活力传导到经济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去。

　　当前，以制造业为主体的实体经济面临诸多挑战，企业家必须能创新、求变革、有远见，要用大格局把握经济、技术发展大形势，带领企业实现大发展。

　　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宗庆后认为，为振兴实体经济，我国企业家要有创新精神，敢为人先;要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对事业执著追求;要勤奋敬业，用工匠精神打造产品和服务;还要勇于承担社会责任。

　　在宗庆后的带领下，娃哈哈长年在饮料界保持领先地位。公司官网数据显示，2016年娃哈哈集团上缴税金48亿元，并已成为具有自行研发设计、自行生产模具、饮料生产装备和工业机器人能力的企业。

　　“真正实现实业强国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提高自主产学研能力、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优化产业结构、提升制造业信息化水平等诸多方面，我们还需要大批的实体经济企业付出百倍的努力。”宗庆后说。

　　“新时代企业家需要一种特殊的能力，即人理解和驾驭机器，让机器来扩展延伸手脚和思维、为企业生产经营服务的能力。”北京汽车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徐和谊说，面对互联网大潮，要尽快让传统企业转身互联网企业;面对智能化大潮要尽快为产品赋能。

　　在徐和谊的带领下，北汽集团新变化频现，成立了新技术研究院以储备前瞻技术;发起设立规模达百亿元的安鹏·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基金;和百度公司共同启动制造智能汽车项目;建设基于互联网的研发、采购、营销、服务、金融社会化、网络化平台等。

　　主动应对变革的北汽近年取得不错的业绩。北京汽车一季报显示，今年一季度，北汽总营收364.2亿元，同比增长47%，净利润同比增长88.4%。2016年年报还显示北汽新能源板块的快速成长，去年北汽新能源乘用车实现销量4.8万辆，同比增长138.7%。

　　“过去的信息不对称，是企业知道的信息比用户多，今天倒过来了，用户知道的信息比企业多。”海尔集团公司董事局主席张瑞敏说，互联网可以实现的是大规模定制，而不是大规模制造;互联网把所有企业带到同样的起跑线上了。

　　海尔集团自2005年提出“人单合一”管理模式至今12年。这些年里，海尔取消一万多名中层管理岗位，把海尔集团变成一个创业平台;让海尔和用户直连，向大规模定制转型，实现产品下了生产线就到客户的个性化需求，变革力度令业界侧目。

　　转型创新效果已经在海尔的多个层面显现。如，海尔集团平台上有200多个团队成功吸引风投进入;在兼并日本三洋后用“人单合一”模式进行改造，使这个亏损8年的企业，在8个月内止亏等。

　　中国经济由小到大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离不开老一辈企业家的变革实践。中国建材集团公司董事长宋志平认为，现阶段企业家面临创新发展、振兴实体经济、“一带一路”走出去三大任务。

　　“实体经济不存在做不做的问题，而是怎么做好的问题，实体经济转型升级的方向是迈向中高端、绿色化、智能化、国际化。”宋志平说，要实现这些要求，企业家需要提高学习能力、资源整合能力，扩展国际视野，增加自身修养。

　　他说，我国目前有些技术和装备已经有一定竞争力，以水泥装备为例，“一带一路”上65%的水泥装备由中国建材提供，“实体经济不光是在国内发展，还要在国外发展，从重视国内生产总值，到重视国际上的中国企业生产总值”。

　　“当前我国面临实体经济结构性供需失衡、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失衡等问题。”中国企业联合会、中国企业家协会常务副会长朱宏任说，振兴实体经济需要进一步激发企业家精神，发挥企业家才能，增强企业内在活力和创造力，推动企业不断取得更新更好发展。

　　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在培育企业家特别是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方面仍存在一些不足，影响了部分企业家的预期和信心。为此，应着力完善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的法治环境、市场环境、社会环境。

　　营造依法保护企业家合法权益的法治环境。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指出，要激发企业家精神，依法保护企业家财产权和创新收益。2016年11月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指出：健全以公平为核心原则的产权保护制度，公有制经济财产权不可侵犯，非公有制经济财产权同样不可侵犯;保护产权不仅包括保护物权、债权、股权，也包括保护知识产权及其他各种无形财产权。这就给企业家吃了定心丸。当前，应大力贯彻落实中央精神，通过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企业的物权、债权、股权等各种财产权以及创新收益;通过清理涉企收费、摊派事项和各类达标评比，铲除乱收费、乱摊派、乱评比，保护企业合法经营权益。

　　营造促进企业家公平竞争、诚信经营的市场环境。应厘清政府和市场的边界，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同时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政府应进一步加大简政放权力度，减少对微观经济的干预，营造各类企业和企业家“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的市场环境，废除对非公有制经济各种形式的不合理规定，消除各种隐性壁垒，保证各种所有制经济依法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公平参与市场竞争、同等受到法律保护、共同履行社会责任。还应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让企业家增强信心、稳定预期。政府官员同企业和企业家之间要公私分明，不能以权谋私或者搞权钱交易;同时又要加强与企业家特别是民营企业家的交流和沟通，在深入推进简政放权的同时，为企业和企业家提供优质、高效、务实的服务，切实帮助企业解决实际困难。

　　营造尊重和激励企业家干事创业的社会环境。应构建有利于企业家干事创业的机制，对企业家给予更多包容和鼓励。健全容错机制和帮扶机制，完善支持企业家专注品质、创新发展的政策体系，通过税收优惠等措施对初创期的科技企业给予支持，对再次创业的企业家也要给予一定帮扶，营造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政策环境和社会氛围。加强对企业家的正面宣传，对优秀企业家给予适当的社会荣誉激励。构建诚信制度体系，培育尊重合法致富的商业文化和价值观念。与此同时，深入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形势政策、守法诚信教育，引导企业家爱国敬业、遵纪守法、创业创新、回报社会，在为国家和社会创造价值的过程中实现个人价值。

　　一定程度上，中国的改革开放史也是中国企业家的拼搏史。就像小岗村村民触发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一样，以“傻子瓜子”年广久等为代表的中国改革开放早期企业家，以其朴素顽强的企业家精神，为中国市场经济改革闯出了一番天地。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谈到“企业家精神”“企业家作用”等，体现了对企业家群体的高度重视。

　　企业家精神的重要内容，就是愿意创新、敢于创新，且有机会创新。对于要在创新中探索“无人区”的企业家而言，法治提供了基本的框架与遵循。早在上世纪90年代，学界提出“市场经济就是法治经济”，关注如何为市场活动建章立制。现在《意见》明确要求，营造依法保护企业家合法权益的法治环境，营造促进企业家公平竞争诚信经营的市场环境，营造尊重和激励企业家干事创业的社会氛围。三个“营造”，在更本质的层面上将法治原理和企业家精神统一起来。

　　法治是企业家精神的催化剂，也是企业家的保护伞。没有法治就没有企业家精神，也就没有市场经济的持续繁荣。有投资家曾提出，一个国家财富人群的财富，如果不是来自生产性的行业，而是来自权力寻租或其他途径，那么就经济前景堪忧。换句话说，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让契约精神主导市场交易，一个国家的经济才有活力，才能滋养健康的企业家精神。这正是《意见》的一个重要着力点。

　　法治是保障，而营造公平竞争、诚信经营的市场环境是根本。《意见》一方面维护企业家公平竞争权益，另一方面也加强对企业家诚信经营的激励约束，以政府监管和企业家精神共同营造良性市场环境。企业家和企业的健康关系，有赖于良好的外部环境。企业脱离特定的领军人也能平稳发展，这样的企业才是成功的企业。今天，支撑起中国无数企业治理框架的，正是中国日趋成熟的、有利于企业良性治理的法律规则，这能激励企业家，也能保护企业家。

　　在营造促进企业家公平竞争诚信经营的市场环境方面，政府能做的还有很多。现实中，一些营商环境较差的地方，容易产生“大染缸”效应，让一些企业家屈服于灰色规则。合法经营、遵循商业道德是绝大多数企业家的本能和愿望，马云就曾带领浙商定下了“不行贿、不欠薪、不逃税、不侵权”的4条“军规”。《意见》提出强化企业家公平竞争权益保障、持续提高监管的公平性规范性简约性，正是为了避免市场竞争中“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让良好营商法治环境成为基本配置。

　　“我们全面深化改革，就要激发市场蕴藏的活力。市场活力来自于人，特别是来自于企业家，来自于企业家精神。”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深刻指出了企业家和全面深化改革的关系。中国改革进行到今天，人们认识到，市场经济具有深刻的伦理精神内涵，企业家精神是其中重要内容。以法治呵护企业家精神的成长，也就是通过建立公平、合理的市场竞争规则，护佑中国企业行稳致远、根深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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