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乳业合作空间广阔

郑瑟

　　11月20日，新西兰驻成都总领事馆、新西兰贸易发展局与中国四川省商务厅签署新西兰—四川贸易投资圆桌会议谅解备忘录。新西兰驻华大使麦康年专程赶到成都见证签约。对两国而言，这是全新的、推动合作迈向更深层次的探索。

　　今年3月，新西兰作为首批西方发达国家之一，与中国签订《关于加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的安排备忘录》;与此同时，新西兰还是首个与中国启动自由贸易协定(FTA)升级谈判的发达国家，中新自由贸易协定(FTA)正处于升级谈判的关键时期。

　　种种现象表明，中新合作正在步入新的高点。近日，麦康年接受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专访，作为前后共在任超过7年的驻华大使，他为两国合作的新发展提出了建议。

　　地处南半球的新西兰有优质的牧场，为全世界提供极佳的奶源。近年来，以伊利集团为代表的中国乳品企业得益于“一带一路”倡议，在新西兰开展乳品合作项目，不仅为国内外市场提供了优质乳产品，也促进了当地经济与发展。

　　这是新西兰南岛东岸的坎特伯雷平原，这里的奶源质量好，成本低。几年前，伊利集团把第一个海外生产基地——大洋洲生产基地落户在了这里。

　　现在，伊利大洋洲基地每年可生产5万6千吨全脂奶粉、3万吨婴儿奶粉、8万吨液态奶，以及功能性乳蛋白产品等各类产品。除了满足中国消费者的需求，还有约40%的乳制品销往世界各地。

　　从基地的工厂驱车30公里，就到了奶农伊恩·摩尔的牧场，牧场里有800头奶牛为伊利提供原奶。

　　新西兰南岛夏季降雨较少，牧场常常面临缺水困境，这曾经让摩尔非常头疼。但自从与伊利建立稳定合作关系后，他就不再发愁了。依靠伊利提供的年度预付款，摩尔添置了灌溉设备。3年下来，他的牧场产奶量增长了20%到25%。在怀马特地区，像摩尔这样为伊利供奶的牧场已接近一百家。

　　事实上，除了伊利，蒙牛、光明等一批中国乳品企业也都已经在新西兰开展合作项目。一些企业还将目光投向了澳大利亚、美国、法国等奶业大国。

　　这些合作不仅能更好地满足中国消费者的需求、促进国内乳品企业发展，也给当地相关行业和社会发展增添了活力。

　　11月22日，国家质检总局发布《关于进口婴幼儿配方乳粉产品配方注册执行日期的公告》。根据公告，境外生产企业于2018年1月1日前生产的输华婴幼儿配方乳粉，暂未取得食品药品监管总局产品配方注册的，“可进口并销售至保质期结束”。业内人士分析，在明年1月1日的奶粉配方制实施“大限”下，此举将帮助国内乳业市场免受国外奶粉未能及时注册带来的冲击。

　　由于在国内奶业中占据较大比重，乳企国际合作一直是焦点话题。已有专家指出，这可能形成国内乳企的第二波“走出去”高潮。而此前，包括伊利、蒙牛、光明等国内大型乳企皆已抢先布局的新西兰，无疑将成为重要投资目的地之一。

　　新西兰乳业的“蛋糕”有多大?根据新西兰贸易发展局联合多个机构编制的《2017年新西兰乳业投资手册》，按船上交货价计算，2015年新西兰乳制品出口额共计约90亿美元，居全球国家首位。而根据公开信息显示，中国已多年成为新西兰最大的乳品出口国。

　　“许多中国乳企都认为需要与新西兰建立供应链合作关系。”麦康年向记者介绍，这推动了中新两国包括投资牧场、加工厂，收购当地企业在内的乳业合作内容。

　　在麦康年看来，除投资外，技术可成为下一个乳业合作重点。“我们生产乳制品的效率比较高，利用的技术比较先进。同时，我们很重视食品安全，在生产系统整体管理和可追溯体系的构建上经验丰富。”

　　面对中国乳企正步入第二波“走出去”高潮，作为乳业合作的重要国家，新西兰将提供来自科技领域的助力。麦康年认为，包括技术和食品安全管理在内的诸多环节，都可能出现两国合作的新契合点。

　　中新乳业合作空间广阔。在9月召开的第七届中国—新西兰奶业对话会上，中国农业部副部长于康震特别提到，希望中新两国在奶业生产关键技术、奶牛良种繁育和品种改良以及乳品质量风险管控等方面进一步深化合作。

　　事实上，不仅是农业，新西兰正在各个领域挖掘科技富矿。新西兰科技产业协会主管Graeme Muller曾透露，科技已成为新西兰经济增长最快的领域，已占新西兰GDP总额的8%和出口额的9%。而在对麦康年的专访中，记者也注意到，科技元素已不断融入中新两国的经贸合作。

　　10月27日，新西兰前总理科技顾问Nick Gerritsen来到成都，与当地创业者分享投资经验，科技正是其重点关注的领域。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他认为，中国对新西兰的科技想象还可以再宽一些。

　　“不只是农业科技，新西兰在包括物联网、云计算等领域都有所作为。”他说，因为市场很大，新西兰有足够的潜力在科技领域耕耘。

　　技术优势已在新西兰的新能源发展方面得以显现。据麦康年介绍，新西兰80%的发电能源来自可再生能源。其中，60%来自水力发电，18%来自地热，还有小部分风能和太阳能。基于此，新西兰提出在2035年实现100%使用可再生能源发电的计划。

　　“清洁能源是两国科技合作的重要部分。”麦康年说，新西兰在新能源多个方面的技术处于世界领先，并已与许多国家合作，也希望能够和中国探讨合作落地的可能。

　　他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最近，一个新西兰研究机构与中国院校和企业讨论在超导领域的合作，他们的研究成果或将运用在高铁等设备上。”

　　“这事实上也是两国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合作的探索。”麦康年显得十分期待。他告诉记者，中新两国已在今年3月签订了《关于加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的安排备忘录》，18个月后，将形成一些更为具体的规划。其中，除贸易与投资外，科技将为两国合作提供新的可能。

　　“两国在南太平洋(601099,股吧)的库克群岛已展开了一个供水设施改善的项目。与此类似，今后将探索更多合作项目。”麦康年信心满满地说道。

　　合作还在向更深入的方向发展。现如今，两国已开始探索新的合作推进模式：即在区域层面建立新的对话机制。

　　11月20日，在麦康年的见证下，新西兰驻成都总领事馆、新西兰贸易发展局与中国四川省商务厅签署新西兰—四川贸易投资圆桌会议谅解备忘录。据总领事馆相关负责人介绍，新西兰与中国省级行政单位签订此类协议尚属首次。

　　3年之内5次来到成都，麦康年十分看好这一新的尝试。“在经贸方面，四川是中新合作很有潜力的区域。此前，成都到奥克兰直航的开通已为两地合作带来更多可能。而在新的框架下，两地政府与企业家将更加深刻地参与进来，这将为合作的加深提供很好的助力。”麦康年说。

　　据他介绍，在此框架下，双方将主要开展推动经贸合作的探讨。同时，探讨还将包含两国基于“一带一路”建设、FTA升级等新条件下的合作如何在四川开展等议题。

　　“两国FTA于2008年就已签订，已有十年历史。近期，我们将举行第三轮升级谈判。此次升级将包括电子商务等新的经贸领域，希望我们能够为升级谈判提供一些来自区域的思路。”他说。

　　而就在11月21日，首届“新西兰—四川贸易投资圆桌会议”在成都举行。新西兰驻成都总领事孔思达建议，两地还需加大合作力度，并建立定期信息互换机制。

　　“我们也会探索能否将这一机制在中国其他省份推广，但现在，我们要先做好与四川的合作。”麦康年向记者指出。

　　如同中国用全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全世界22%的人口一样，新西兰用仅占全球2%的乳制品产量，创造了全球贸易额30%的份额，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而对于中国来说，新西兰不仅是重要的乳制品进口国，更是中国重要的合作伙伴。新西兰是第一个完成中国入世双边谈判的国家、第一个承认中国完全市场经济地位的国家、第一个与中国展开自由贸易协议谈判的发达国家、第一个与中国达成自贸协定的发达国家。在当前中国奶业奶价低迷，奶业发展面临困难，又处在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新西兰对中国奶业的发展前景预期如何，又会与中国奶业开展怎样的合作?带着这些问题，《中国乳业》杂志记者对新西兰初级产业部副部长(中国关系事务)罗杰(Roger Smith)先生进行了专访。

　　对于罗杰·史密斯的采访，就从2%和30%开始，对此，罗杰·史密斯颇感自豪。在被问到原因时，他将其归纳为产业、气候、历史、创新、信誉五个方面，这也成就了新西兰和中国之间日益加深的合作和伙伴关系。

　　产业基础。“食品加工业是新西兰最大的产业，”罗杰表示。从产量上看，新西兰每年生产的食品量可以供给4000万人食用，但是新西兰只有400万人口，这就意味着将有90%的食品用于出口。“新西兰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产量是需求量10倍之多的国家。”

　　气候适宜。如果你去新西兰浏览观光，你会发现，新西兰的气候非常适合草地的生长。在罗杰看来，这些草又能够帮助奶牛产奶，使新西兰成为了乳制品重要的生产国家，也让牛奶生产更加高效。“因为，我们不需要进口更多的粮食和饲料。”

　　历史积淀。罗杰告诉记者，从人类到新西兰定居开始，乳制品的生产和加工就被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延续下来了。“从我自己的经历看，我家五代都是农民。18世纪时，我的曾祖父就在苏格兰养牛，是一个小农场的佃农，养了15头牛;我的祖父19世纪20年代在新西兰养了24头奶牛;我的父亲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养牛并扩大了饲养规模，现在我们冢共饲养了200头奶牛。”罗杰还告诉记者，在新西兰，农民是一份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这与社会对职业的认同不一样，比如在中国，会认为农民不如律师，但在新西兰，人们会认为作为农民比律师更好。“因为这份职业的备受尊敬，所以我们会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创新发展。奶牛养殖虽然是一个古老的行业，但是它也是一个需要不断创新的行业。罗杰说：“我们会进行大量的科研投入。新西兰在农业方面是一个很有创新力的国家，我们会研发新的技术，来提高产量。如LIC公司(家畜改良公司)，从1940年代就开始在基因技术方面进行改良;还有Waikato Milking Systems公司所生产的新的挤奶机器;再比如从事乳制品加工的恒天然公司。其实，它们不仅仅是生产产品、生产食物，它们会更关注食品安全和整个产业链的发展。”

　　信誉支撑。不管是对一个企业来说，还是对一个国家来说，诚信都是立足之根本。因此，罗杰认为，新西兰的成功来源其享誉全球的产品质量和诚信，“其它国家非常愿意购买新西兰的乳制品，是因为新西兰的产品值得依赖，不管是个人消费者，还是大的客户，他们都知道新西兰有非常严格的农场标准、食品标准。”

　　提到新西兰和新西兰的乳制品，对于乳业行业内人士来说，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其价低质优的原料粉，而对于广大消费者，安怡、安佳品牌的婴幼儿奶粉、黄油、奶酪一定不陌生。它们都来自中国与新西兰乳制品的贸易。但是，近年来，随着两国乳业的发展，中新两国之间乳业的合作，已不再是简单的乳制品进出口贸易，而是向着更广阔的空间和领域发展。对此，罗杰认为，这是一个必须的趋势。

　　“从产品方面看，除了新西兰的企业会向中国出口原料粉、奶酪、婴幼儿奶粉、超高温灭菌奶以外，现在，很多中国的乳品企业也在新西兰建设了工厂，他们的产品也会销往中国，”罗杰说，“这能够显示出来，中新之间的企业合作，不是一个单向的，而两者之间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是一种长期的伙伴合作关系。”

　　罗杰接着向记者介绍到：“其实，新西兰与中国的合作已经不仅限于乳制品的贸易。”

　　根据罗杰的介绍，新西兰初级产业部与中国农业部之间的合作已经有40多年的历史了。2013年，新西兰初级产业部部长内森·盖伊与中国农业部部长韩长赋签署了中新两国农业合作战略协议。2016年4月，新西兰总理访华期间，在两国总理的见证下，两国的农业部长又签署了中新农业发展伙伴关系协议。

　　“这将有助于中新两国通过公共或私人伙伴关系进行知识和技术的分享”，罗杰认为。同时，也将中新两国的合作领域扩展，比如，兽医培训、博士生培训，以及在草地管理、食品安全、动物基因改良、基因技术、挤奶机等方面的合作等。

　　罗杰特别向记者强调，与中国的合作，除了政府层面的合作之外，如农业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等，还在推动企业之间的合作。他说，就在本周，又增加了3个合作项目。一是安硕公司和中国农业科学院有关牛奶质量方面的合作;二是帮助中国乳企的兽医去新西兰参加培训课程;三是帮助中国乳企的奶农去新西兰参加培训。

　　中新两国乳业合作领域不断扩大，合作力度不断加深，是因为新西兰看好了中国的乳业市场的发展前景。“尽管当前中国乳业面临一些困难，但是我们也发现，越来越多的中国消费者开始在自己的膳食结构中增加乳制品，这是人们生活富裕的一种表现。同时，中国对乳制品的消费量还是在稳健增长的。对中国市场我们充满信心”。

　　新西兰现代农业的发展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因此，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中新两国之间的合作，更多的是中国从新西兰吸取知识和经验，购买先进的技术和产品。但是在罗杰看来，合作是双方共赢、共同受益的。

　　对于中国来说，当然可以吸取更多的知识、技能，包括整个产业链，从最初的牧场中的牛奶生产，到动物权益保护、环境保护，最终的结果是提供给消费者的产品越来越安全了。

　　而对于新西兰来说，至少也有三方面的收益。一是，中国乳业发展得更为强大之后，人们会愿意购买更多的乳制品，这会帮助新西兰乃至更多国家的乳业成长。这是共赢的。二是，新西兰也能从中国合作伙伴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比如新的技术、新的经营模式。这种知识的学习，不是单向的。三是，新西兰许多大的企业提供的不仅是产品，也提供服务，包括技术、知识产权、科研成果等。中国乳业的发展，可以促成中新之间全产业链的合作。

　　谈到这里，罗杰说：“因此，我们对中国乳业市场高度重视，并积极组织相关企业到中国来，将自己的产品带到中国消费者面前展示。比如，来参加此次中国奶业展览会的企业，覆盖了奶业全产业链，可以提供全产业链的产品和服务。比如家畜改良公司(LIC)可提供基因技术，EldersInternational NZ Limited公司可提供育成牛、种畜，New Zealand Pump Company可以提供桶泵，Tru-Test公司可以提供称重系统和奶量计，Zee Tags可以提供优质的动物识别耳标和耳标钳，恒天然可以提供乳制品，而安硕集团AnsureQuality可以提供独立的审核、检查和检测等。而且，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企业来到中国，因为他们看到其它企业来到中国后取得的成功。”

　　在采访的最后，罗杰向记者表示，在新西兰，不管是政府之间，还是企业之间，大家都是在合作做事，如初级产业部与新西兰贸易发展局共同合作促进企业的对外交流与发展。即使两者之间是竞争关系，也都像是在乳业的共同的大家庭中一样。只有和谐才能实现共同发展，在祝愿中新两国乳业合作不断发展的同时，也希望中国乳业能够实现和谐、共赢、可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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