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国企混改必须结合国情、行业情况来设计

郑瑟

　　国资委19日表示，第三批国企混改试点企业有望上半年公布。

　　国企混改这一概念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那么，新一批的国企混改试点企业又有哪些亮点呢?

　　前两批的混改都改在了哪方面?

　　数据显示，前两批共19家国企混改试点中，目前7户已经完成引入战略投资者、重组上市等工作，引入各类投资者40多家、资本超过900亿元。

　　而在这当中，最为引人瞩目当属国有股份的比例变化：

　　去年引入腾讯、百度、京东、阿里巴巴等战略投资者的中国联通，联通集团的国有股权从63.7%下降为36.67%，而相比非国有股东持股的35.19%，完成了从绝对控股到相对控股的转变。

　　国企混改从最开始的100%全权控股到不低于50%的绝对控股，再到低于50%的相对控股。这一改革的目的是通过适度引入社会力量、民间资本将国企“做强做优做大”。而这也是接下来第三批国企混改试点企业的重要改革方向之一。

　　不仅如此，前两批国企混改试点中关于国企内部人控制的改革也是十分亮眼：

　　比如从中国联通董事会构成来看，13名新董事会成员中，8人为非独立董事。其中，3人来自联通，另外5人均为混改引入的战略投资者，除了中国人寿仍是国企董事，其他4位分别来自BATJ。

　　而在过去，不管是人事任命、事项决策还是资产管理，都要听从国资监管体制的安排，事实证明这一体制效率低下，导致出现内部人事僵化、财务数据不透明等问题。国企混改引入外部战略投资者，意味着国企 “从管企业到管资本”，并强调“市场化遴选经理人”。

　　借助资本市场平台推进国企混改，无疑可以让“老树发出新芽”，一方面能充分借助各类资本市场，大力推进国有资产资本化、证券化等;另一方面，通过资本市场实现国企改革目标，在提高相关企业竞争力和效益的同时，也可以让上市公司质量得到改善。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有企业改革进入全面深化阶段。自2015年，党中央、国务院颁布了《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出台了一系列配套文件，构成了“1+N”政策体系，形成了顶层设计和四梁八柱的大框架。

　　资产证券化作为实施混改的一项有效路径，伴随着国有资本与社会资本的相互融合，推动了国有企业改革的进一步深化。用资产证券化率(被资产证券化的资产/资产总额)来表示央企资产证券化程度，根据各企业公布的数据进行统计核算，可以看出央企的资产证券化率目前仅为38%。

　　从政策的制定角度看,本轮改革要求“到2020年,在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取得决定性成果”。目前时点距2020年仅剩不足2年，考虑到本届政府在重大决策方面的强大执行力，国企混改资产证券化进程仍需提升加速。

　　自1993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文件《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首次阐述了“混合经济”的思想后，中国一共经历了三轮混合所有制改革，每次混改都有着巨大影响。

　　第一轮改革为1998年至2000年，在经济增速快速下滑，企业盈利恶化，金融风险陡现的背景下，混改的定调是“抓大放小”:“抓住大的”，就是要通过重组和债转股抓好一批大型企业集团;“放活小的”，就是要通过兼并、承包经营、出售等形式改组一批小国企。

　　第二轮改革为2006年至2007年，在经济“高增长+低通胀”，股权分置改革得到重大推进的背景下，混改的主旋律是大型央企股份制改造，实现整体上市。

　　第三轮改革为2015年至今，在经济步入L型下行通道，十八届三中全会决议全面深化改革的背景下，混改的突破口是垄断领域央企混合所有制改革。

　　2016年以来，随着国企改革“1+N”系列制度配套设施不断完善，国企改革进入重点实施阶段，而央企资产证券化被认为是国企改革最有效的途径之一。2015年9月，国企改革指导意见明确提出“大力推动国有企业改制上市，创造条件实现集团公司整体上市”。2016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国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 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创新政府配置资源方式的指导意见》，“坚持以管资本为主，以提高国有资本流动性为目标，积极推动经营性国有资产证券化。”可见，在混改这条改革路线中，央企整体或者部分上市是重要途径，在资产证券化过程中，又以经营性国有资产为重点。

　　中国医药集团总公司为国务院国资委选定的中央企业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和中央企业董事会行使高级管理人员选聘、业绩考核和薪酬管理三项职权的试点企业之一。以国药集团为案例，国企改革的资本化运作主要包括以下六个方面:

　　(1)、混合所有制改革

　　2003年1月，国药集团以其医药分销与零售业务作为混改试点，与复星集团子公司上海复星产业投资有限公司(复星投资)合资成立了国药控股(1099.HK)。其主要动机有两点，一点是完善医药产业链，使得复星医药的上游制药工业以及国药集团的下游医药商业形成协同。第二点是实现国企与民企之间的资源、机制互补，在国药集团这样大型央企的背景下，引入民间优质资本来提升企业的公司治理以及资本运作水平。从业绩来看，国药控股的混合制改革成效显著，营业收入在从2003年混改当年为108亿元，在14年后的2017年达到了2777.17亿元(年均复合增速为28.37%)。

　　(2)、提升资产证券化率

　　2016年9月27日，国药集团孙公司中国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为原始权益人发起的“国药器械应收账款一期资产支持专项计划”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这是国内首单医疗行业应收账款资产证券化项目。该项目为医疗器械基于对三级医院应收账款债权而设立。该专项计划实现了应收账款真实出表，意味着央企在资金管理方面更加注重向“盘活存量”积极转变。

　　(3)、组建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

　　2006年6月股改期间国药控股在《国药股份收购报告书》中明确“通过对资产和业务实施整合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使国药股份未来成为国药控股北方地区的药品采购中心、分销中心、物流中心、研发和生产中心，通过整合成为国药控股北方的投资和资本平台”。

　　(4)、资源整合性重组

　　2016年国药股份为彻底解决与国药控股的同业竞争问题，自2月启动重大资产重组，整合国控旗下的北京四家医药商业优质资产，经过重组国药股份净利润从2016年的5.63亿元提升至2017年的13.39亿元，增速达237%。国药股份成为国药集团旗下北京唯一的医药分销平台。重组完成混改提速，混改不仅提高经营效率，降低营运成本，提升公司员工的激励力度，更为公司产业链闭环竞争模式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5)、压缩管理层级，清理低效资产

　　2013年以来的多份政策文件均强调，要压缩管理层级，清理低效资产，降低管理成本，支持企业破产“销壳”，并开通了绿色通道，简化注销程序。2013年，国药一致便注销了医药贸易公司及医药职业技能培训中心，以整合低效资产，降低管理成本。

　　(6)、职业经理人与股权激励

　　国药控股于2016年11月实施了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通过股权激励，建立股东与经营团队之间的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机制，有利于进一步提高公司凝聚力和发展向心力，实现长效激励，构建一流人才工作的平台和机制，实现企业长远战略目标;有利于强化公司经营团队、企业以及股东之间的共同利益基础，增强经营团队对实现公司未来成长的责任感、使命感，促进国企的可持续发展。

　　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央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特别是在金融、医疗、国企领域的改革力度较大，鼓励机制创新。国务院多次召开常务会议，研究深化金融改革创新，盘活存量资金，促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更好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其中把医疗作为重点支持领域。我国医疗改革正处于深化攻坚阶段，应收账款证券化在医药流通这个传统领域的创新落地，有利于这个领域债权债务关系的规范与透明，有利于国家医药流通领域集中采购等相应政策落地，有利于医药流通领域资源整合，进一步降低医疗行业整体运行成本。

　　医疗行业公司向来有资产中应收账款比重较高的特点。以上市公司为例，医疗上市公司的应收账款占营业收入的比值，持续处于A股整体水平的两倍附近。这对于公司盈利和融资均有不利影响。从盈利角度来看，大量的应收账款会影响公司资金周转，降低企业利润率。应收账款的证券化实现了应收账款真实出表，提高了企业资产的流动性，优化了集团经营指标。同时，也以更低的融资成本解决了医药企业的资金需求。企业需求使得医疗行业应收账款资产证券化快速发展。

　　“国药器械应收账款一期资产支持专项计划”项目于2016年6月29日正式设立，其以国药器械作为原始权益人，基于对三级医院应收账款债权而设立。

　　电子信息、钢铁、机械、医药等领域都是充分竞争行业，在国资委举行的吹风会上，来自四个行业的龙头国企——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有限公司、中国宝武钢铁集团有限公司、中国机械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中国医药集团有限公司以及两家国有资本运营公司试点企业之一的中国诚通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分别介绍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情况。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从会上获悉，这些企业在行业内较早启动混合所有制改革，经营业绩向好，行业引领作用显现。

　　宝武钢铁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起步较早，下属企业中共有混合所有制企业115户，占企业总数的23%，2015年以来，实施23个混合所有制改革项目，引入非公资本数额17.3亿元，集团营收和利润的70%来自于混合所有制企业。

　　宝武钢铁副总经理胡望明说，集团按市场化方式大力推动子公司开展混合所有制改革，实现股权多元化，企业构建起有效的法人治理结构，董事会中代表各方的董事更多地按市场化原则进行决策，提高企业的市场竞争力，未来宝武的所有子公司都保持开放姿态，加快混改步伐，非公、民营的资本比例将进一步提高。

　　宝武钢铁并非个案，中国电子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国有综合性电子信息产业集团，2014年以现金入股盛科网络(苏州)有限公司，并在2012年以混合所有制模式成立中电长城网际系统应用有限公司，两家企业均实现较快增长。

　　国药集团也在子公司层面较早实现混合所有制改革，将完善公司治理作为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核心工作，明晰公司治理主体关系和权责，建立健全股东之间相互制衡又相互协调的权利运行机制。引入战略投资者参与国企改革的同时，投资入股优秀的民营企业协同发展，并完善混合所有制企业公司治理，充分发挥民营股东的作用，用较少的国有资本金，带动上千亿社会资本，显著放大国有资本功能，促进医药行业整体水平提高。

　　五家国有企业发展混合所有制的经验表明，混改方式趋于多元化，有基金、上市、员工持股等。

　　2017年4月，中国宝武联合美国WL罗斯公司、中美绿色基金、招商局集团发起成立中国第一只钢铁产业结构调整基金——四源合钢铁产业结构调整基金，通过市场化运作机制，兼并重组优化资源配置，推进速度非常快，四家股东分别持股25%左右，形成没有一家可以单独控制的均衡结构，使得所有事项由投资决策委员会根据市场化原则决策，利用更多公众化、市场化资金整合资源，按照市场的本质解决债务、人员、机制等根本性问题。

　　作为国企改革的“综合改革试验区”诚通集团，通过发展混合所有制等多种方式，促进自身资本配置的可流动、可交易和持续优化，通过以上市公司为主要载体实现核心业务混改，资产证券化率达到82.7%。同时引入非公有制资本参与所出资企业混改，旗下中国物流股份有限公司5年内共进行3次混改，并以投资基金方式实现与社会资本的融合发展，参与中国联通混改项目、京东金融投资项目、洛阳钼业非公开发行项目，还有中粮资本混改。并与金融机构、民营资本共同搭建北京国调混改投资基金。吸引外资参与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下属上市公司中储股份引入国际物流巨头普洛斯为第二大股东。

　　“诚通集团在混改中，始终强调要发挥引资本对转机制的促进作用，构建起灵活高效的市场化经营机制，激发企业活力，同时要在交易方式、资本运作、综合改革上进行创新。”诚通副总裁李友生表示。

　　国机集团在零部件采购、外协合作等方面，与民营企业建立合作共赢的协作关系，在装备制造、科技创新、国际化经营、资本合作等方面，与民营资本合作，资产证券化率已经达到58%。

　　五家国有企业中有两家企业也是十家员工持股试点企业之一，率先形成国有资本、民营资本、外资和员工持股多种资本共存的混合所有制经济体。

　　成立于两年前宝武钢铁旗下的欧冶云商，2017年5月，引入本钢集团、首钢基金、普洛斯、建信信托、沙钢集团和三井物产等6家战略投资者，126位核心员工首批持股，2017年网上商品交易总量(GMV)6835万吨，成为中国钢铁电商行业的领先者。国机集团下属的中国电器院引入正泰电器股份和盾安控股集团等民营企业作为战略投资者，改制后快速发展。

　　贾涛认为，各家央企的混改方式不尽相同，但都采取了真正的市场化经营，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并发挥混改各方的优势，使得国有经济和其他所有制经济发挥协同效应。未来国有企业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必须结合国情、行业情况和企业的实际状况来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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