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山区寮屋劏房虽然环境恶劣,但在穷困家庭眼中却是「最後家园」
香港租金飙升,穷困家庭连市区旧楼劏房也负担不起,惟有愈住愈偏僻,栖身近年涌现的寮屋劏房。寮屋劏房环境之恶劣,犹如时光倒流,有单亲家庭母女,不敢使用无灯又无锁的「公共浴室」,每晚只能用毛巾抹身,每隔三个月回乡才可「尽情」洗澡。六岁小女童每天来回学校要苦行崎岖山路逾一小时,对登山归家感恐惧,贫母虽心如刀割,但无力改变现状:「有瓦遮头点解咁难?」她期望政府尽快解决寮屋问题,早日上楼,给女儿一个安乐窝。
荒野蜗居、痰罐便溺、烧水抹身,是不少寮屋劏房户的悲剧生活写照。《大公报》记者发现,部分「寮民」集中在城门水塘近葵涌一处山头,多间寮屋「一劏四」,每间仅一百平方尺,堪称「现代贫民窟」。
该「贫民窟」位置偏僻,从荃湾乘坐小巴抵达城门水塘後,须步行穿梭山林小路,登上约300级「天梯」,对年老体弱的居民来说已是一大考验。前往「贫民窟」路旁,竖立了山泥倾泻警告牌,提醒打风或暴雨期间切勿通行。部分山边栏杆损毁严重,失足随时堕山;同时,山野蚊虫为患,居民经过均被叮咬。
记者苦行近一小时喘气抵埗,即有一股恶臭传来,原来臭味是从附近食环署管理的公厕传出,相邻有一间砖砌的残旧浴室。
每晚喊湿枕头
寮屋劏房错落分布,一名妇人从一间劏房步出,向记者透露「非人生活」:「住在这里,每晚瞓觉都喊湿枕头!」她叫阿英,30多岁,7年前来港与港男结婚,翌年女儿在港出生,丈夫为经济支柱,但两母女在一年半前惨遭抛弃,无家可归。她只好带着女儿寻找住所,讵料唐楼劏房月租至少4000多元,无力负担,旁徨之际经友人介绍,以月租2000元租住这间寮屋劏房。
和其他寮屋一样,阿英住的寮屋劏房以砖及锌铁搭建,附近亦有些废弃寮屋,杂草丛生,滋生大量蚊虫。寮屋劏房电线残旧,加上设於室外的电表没有遮盖,风雨来临有漏电风险。阿英说:「屋内没有窗户,近日天气酷热,室温高达摄氏40度,虽有冷气,但电费贵,甚少使用,最多只开动风扇。」在客厅角落有一个痰罐,她说由於公厕卫生欠佳,蚊虫四飞恶臭难当,只好在家中便溺,然後拿到公厕倒掉。
如厕苦,洗澡更不容易。阿英指公厕旁的浴室,不但没有热水,更因日久失修,电灯损坏,大门没法上锁。由於担心安全,只好在家中烧水倒入铁盆,以毛巾为自己和六岁女儿抹身当冲凉,「只有每三个月回乡办证时,才能在亲友家中洗澡,很怀念暖水淋浴的日子……」
痛心乖女受苦
阿英透过续领双程证方式在港生活,只为每日照顾女儿读书。每天早上,她带着女儿徒步下山大半小时返幼稚园,之後在附近商场流连,等接女儿放学回家。家中居住环境恶劣,回家又如登山般辛苦,曾在同学家中度宿的稚女,似懂非懂地抱怨:「妈妈,我不想回家!」阿英听罢带泪抚慰:「妈妈无用,乖女受苦了!」
其实山区的寮屋劏房,几乎是贫困家庭的「最後家园」,该处寮屋虽是已登记寮屋,但根据规例,占用人分间出租属违规改建和改变用途,若被地政总署发现,有权进行清拆行动,或采取收回土地等契约执管行动。
对於随时失去安身之所,阿英不时前往附近山神庙祈福,希望这一天不会来临,「未来就好似一条倔头路,没有路可走……两母女可能要露宿街头。」
【来源: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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