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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佛教传入中国後信徒便以佛像为佛(资料图片)
(一)
在中国乃至刚刚从那儿归来的尼泊尔,几乎没有人没见过佛像,很多人一日三见,一见三拜。
佛像彷佛千佛一面,圆髻方额,高鼻深目,眉眼细长,嘴唇微闭,唇角上扬,巨耳垂肩,粗脖短颈,身躯健硕,神情威严,倚坐朝前,结跏趺坐,互交二足,右上左下。
佛有万千,佛教认为,除佛陀释迦牟尼外,三世十方有佛十万。佛教在释迦牟尼初创阶段有着强烈的无神论色彩,佛无形无相,如同犹太教之耶和华。但随着佛教的传播,尤其是大乘佛教的兴起,有佛必有像,佛像在佛教的传播中越来越重要。佛有万千,但庙堂之上端坐的彷佛永远只有一尊佛像,佛在教化数以亿计的善男信女中似乎是永恒的,不变的。佛像永驻青春,永恒慈悲,永远超脱。释迦牟尼所在的印度当时并无文字,也未留下画像,更无雕塑。那麽佛像是如何传留下来的?第一座佛像是怎麽诞生的?佛教传入中国以後,拜佛是先拜佛像,以佛像为佛,燃香跪头,念经诵谒,佛像的意义就等同於佛祖,等同於佛教中的所有成佛。拜佛像就是拜佛,敬佛像就是敬佛、崇拜佛、信仰佛,佛像在佛教的传播和信奉中被不断昇华,不断神化。
释迦牟尼生前曾经演讲过三百多场,历时三十五年,为便於记忆、传播,释迦牟尼多采用偈颂的形式,短句上口,顺畅明白,像中国古代时期的诗歌,一听即懂,一听即会;一懂即能转述,一懂即能传播。佛陀传教主要是演讲他创造的佛经、佛教,他主要讲经传教的教场就在印度的灵兀山上。因为当时并没有文字记录,後世流传的佛经皆其弟子们根据口口相传的记忆,整理出来的,编辑为经、律、论「三藏」。
十九世纪中叶,古印度犍陀罗地区雕刻艺术的考古发现震撼了整个国际艺术界、学术界、思想界,这是一种东西方文化,东西方艺术的几臻完美的交流和融和,西方的古希腊文化在东方古国印度的犍陀罗国完美的结合,把世界文化、艺术、雕刻、建筑都提升到一个昇华的阶段,恰恰是因为战争,是战争带来的文明,是战争带来的文化繁荣。
公元前四世纪,亚历山大大帝在征服了波斯帝国以後,带领其强大的军团东征,一直打到古印度的西部,作为征服者和占领者,直接的文化和思想的统治就是移植古希腊的文化。这种西方的文明与东方文化的融合令後世人惊讶,它们结合得那麽自然、顺畅、融会,雕塑是古希腊文化的标志高地,在古印度的十六个小国之一的犍陀罗国达到了高峰。它赋予东方佛教传播的新途径、新视野,那就是佛像的诞生。佛像的诞生对於佛教的推广、传播,如风推云,人们彷佛在一夜之间才明白,佛像比佛经的传播更直接、更明快、更感性、更亲切,也更易为广大信徒所接受。佛像也彷佛在一夜之间东传至印度直至中国;西传至巴基斯坦直至整个恒河流域。这些佛像的雕刻创作,大多在公元一世纪至公元四世纪。佛像的佛头上分大小两层髻,上层髻小,下层髻大,髻上发丝毕见。佛像面带微笑;双唇自然合起,又彷佛在轻动;似言似诵,也似笑似威。雕刻得太传神了;鼻不像以後在中国流行的那样是直管,而是更写实,更像现实中的人;眼睛微闭,能清晰地看见佛像的眼袋,上眼皮稍稍鼓起,眼睛深陷在眼眶内;耳朵并非两耳垂肩,眉心的肉髻也更形象,更可近,更可亲;完全是一派古希腊雕刻艺术的东方再现。当我看到古埃及的拉美西斯雕像时,就明白了西方艺术魅力的源泉仍在东方。在公元前几十世纪前,能把一位君主雕刻在硕大的岩石上,那简直是一位绝世美女,细腻到眼皮、唇纹、眉发、眼睛,彷佛一切都有生命,一切都在倾听,一切都在述说,一切都在回忆,所不同的是他有胡子,即使他下巴上垂着一帘胡子,没有人不把他看作是美女,飘飘欲仙的仙女。印度的犍陀罗古国东西千余里,南北八百多里,据唐玄奘记载,包括今天的阿富汗一带。阿富汗在公元前二、三世纪的佛像雕塑是佛像的艺术顶峰,自阿富汗始,佛像的姿态开始多姿多态,巴米扬大佛就是立像。据看过阿富汗巴米扬大佛雕像的人都说,你可能不信仰佛教,但当你站立在巴米扬雕像前时,你会被他震惊,被他臣服,他的艺术魅力太大了,的确有一种销魂摄魂的艺术气场。塔利班惧怕他,才野蛮地毁了他。
时至今日,印度、尼泊尔境内几乎无古佛像。当年以古佛像闻名於世的那烂陀寺,竟然被破坏贻尽。到唐玄奘去时似乎只留下佛陀的两只石刻足印,据说佛陀曾言:见到足印,如同见我。幸喜这弥足珍遗的石刻被玄奘带回中国。我在尼泊尔见到的佛刻像,似乎大都是「新雕新刻」,且很多鵰刻的技艺明显拙劣。尤其是那些石雕佛像,呆木僵滞,很像中国皇陵前神道两边的石雕人兽,空有一副表情。
【华发网根据大公报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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