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后会无期》：韩寒踏足“平凡之路”

郑瑟

  　　韩寒踏足“平凡之路”

　　制片人方励说，在看到《后会无期》的成片之前，他对韩寒的期待就是，能拍得像一部电影就行；但看过成片之后，他觉得超出期待。这恰恰也是我看完《后会无期》的感受。单纯评价影片，你肯定能找出很多不足，但若以一部处女作的标准进行考量，韩寒还是交出了一份漂亮的答卷。

　　韩寒一直强调这是一部公路片，大概是出于营销上的考虑。事实上，《后会无期》走的显然不是类型片的路线，而是标准的作者电影。它从头到尾都非常韩寒，充斥着雄性荷尔蒙，充满了抖机灵的金句和小桥段，一如他的文学作品，情绪远远大于故事。无论是从人物、取景、色调包括对音乐的选择上，你都能看到韩寒一贯的风格和品位。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既然不可能像徐峥那样炮制出一部严格按照类型片公式生产的《泰濉罚堑共蝗缪锍け芏蹋灰蕴趾么笾谖勘辏慌母约旱姆鬯亢屯嗝强础Ｈ绻憧垂摹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或曾经追看过他的博客和微博，就已经能大致描绘出这部电影的面貌。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彰显和《小时代》的不同趣味，《后会无期》中没有特写，没有升格，没有华服美颜，也没有洒狗血，更没有炫技的长镜头，甚至连公路片必备的飙车、爆炸都不见踪影。对商业电影那一套的刻意回避，可能正是韩寒为自己初次亮相电影圈贴上的重要标签：与众不同、文艺到底。


　　正如《小时代》是献给90后的幻想曲一样，《后会无期》也恰如写给80后文艺青年的一首情歌。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它形如散沙，没有章法，缺乏逻辑，全靠段子似的金句保持吸引力；喜欢的人则会为它所呈现出来的独特气质和腔调所吸引，感怀于成长、自由、孤独、青春这些脆弱而敏感的字眼。

　　有个词现在很流行，情怀。尽管它已经被《致青春》、《中国合伙人》、《同桌的你》等青春片消费殆尽。但当影片终了，全场观众无人起身，只为等朴树一曲，这场景已经足够让人心生感慨。如果你也曾为《大话西游》中的紫霞仙子落泪，也曾把《燕尾蝶》写进自己的片单，那你会更加陷入到韩寒营造的情怀中去。
　　尽管韩寒并不喜欢心灵鸡汤，但他仍不遗余力地“想要和这个世界谈谈”。于是，冯绍峰说：“小孩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王珞丹说：“从小听了很多大道理，可依旧过不好我的生活。”袁泉说：“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钟汉良说：“有时候你想证明给一万个人看，到后来，你发现只得到了一个明白的人，那就够了。”听着这些金句，你可能恍惚会以为韩寒跳出银幕在和你对话。

　　唯一没有在《后会无期》中出现的，是韩寒最受知识界欣赏的批判精神。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强拆”、“抗日剧”吐了吐槽，最深刻的一处也只是让主人公做了个温水煮青蛙的实验，告诉年轻人现实是如何残酷。毕竟，电影不是文学，作为面向大众的商品，它必然不可能承载太多重负，韩寒对此相当清醒。

　　与电影里弥漫着的文艺气息不同，电影外的韩寒早已不得不面对投资、营销、炒作、票房这些赤裸裸的商业名词。如同朴树在《平凡之路》里唱到，那些“易碎的、骄傲着”，早已是他“曾经的模样”。如今的韩寒，已经不是那个一骂成名的文坛愤青，为了在电影圈站稳脚跟，他不得不混圈子、识时务。

　　韩寒说，《后会无期》的主题是告别。他和电影里的江河一样，告别了出生的小镇，告别了儿时的玩伴，可能也告别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告别过一路陪伴的友情，享受过功成名就，也有过困惑和挣扎，看尽繁华后最终发现，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但对于银幕前大多数的80后来说，他们不会开赛车，不会写小说，不是国民岳父，更没有粉丝成群。他们更像是电影里的浩汉，一路打拼，一路失败，前途未卜。他们踏上的，是另一条平凡之路，并不美好，却是成长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