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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咖”大鹏被导演们全面接受了。新人导演甘剑宇的犯罪片《铤而走险》,陈建斌的第二部导演作《第十一回》,《狂兽》导演李子俊的犯罪新片《第八个嫌疑人》,曹保平导演的犯罪悬疑片《她杀》,他跳脱开喜剧,开始得到尝试各种不同角色的机会。而他自己作为导演,也不再仅仅是拍喜剧,在金马奖上拿过最佳创作短片奖的《吉祥》将发展成长片。同时,他还有拍恐怖片、爱情片的念头。
在即将要上映的《铤而走险》里,大鹏演一个落魄的修车行小老板,也是一个嗜赌的赌棍,因欠债走上参与黑车倒卖的犯罪之路,并因此卷入一场小女孩绑架案,遭到欧豪饰演的亡命杀手的追杀,在善恶交锋中最终完成了一场救赎。这个不再是嘻嘻哈哈的,正剧中的,身上情感很丰富的小人物,让大鹏在《我不是潘金莲》后再一次找到了表演的乐趣。虽然结果还没达到他自己心中的卓越,但满意是有的。
观众看完电影后都觉得大鹏转型了,大鹏也觉得别人眼中“转型”这两个字挺贴切的,很好地总结了“他没演一个喜剧”。但站在自己的角度,他不觉得这是一种转型。“我愿意去尝试不同的角色,没有做过的事,但不意味着你的根上偏离了道路。转型,就是你首先得有型,你才能转,我觉得我还在摸索的阶段。”就像在做导演方面,他觉得也还没有找到型。“我还没有重复地证明我在某一个方面可以持续输出。当然我愿意保持这种状态,就是什么都碰触一点。”
“我还能保持有机会拍戏,不挺好的嘛”
搜狐娱乐:你是什么机缘接了这部戏?是对这种小人物有一种偏好吗?
大鹏:大家把这事想复杂了。演员接触一个角色都是挺被动的,别人找你你有机会,你其实选择不多。这个戏是在去年拍的,去年上半年我就接到了这个剧本,当时我就没什么事可以干,又接到一个不错的剧本,还是曹保平导演监制,我觉得挺好,能挑战一下,我就去了。
这个跟我对小人物有什么偏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就不用想特复杂,这是一个工作。
因为大家都知道,从去年开始,影视行业就受到了各种风波的影响,它就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热闹。我这还能保持有机会拍戏,还有工作,不挺好的嘛,我就去了,没有想那么多。
搜狐娱乐:大环境的改变会让你对自己接戏的标准往下放一放吗?
大鹏:不是要往下放一放。首先它肯定产生了一些影响,开的戏比以前要少了。其次因为我也拍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终于有机会被大家认知。当然自己都希望每一部作品能够是有提升的,所以它不是会去降低一个标准,是现在基本上不在这个标准内的作品很少找你了。
这个倒不是说特不谦虚,就说别人也心里会想着。像以前有很多的剧本找你都是重复的角色,因为那个比较安全,你演过。那现在就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找你去冒险,就是铤而走险这种,因为是建立在对你的信任和认可的基础上,大家觉得你可以承担。
所以随着你工作的阅历变得丰富起来,可能递到你这的剧本,已经超过了最开始的一个标准。
“一部戏中要所有人都特别的好,你才会更好”
搜狐娱乐:你当初看了这个剧本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鹏:我觉得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环环相扣,不停地有反转,这个是吸引我的一个原因。
这个故事里面有很多的人物,不止是我扮演的那个人物,其他的人物也都很出色,甚至我觉得欧豪演的那个杀手是非常亮眼的。所以我的感觉就是说,一部戏要各个环节都出色,你作为这部戏里面的其中一个组成部分,才觉得很有意思。
我其实经历了一个转变的,以前就是只想自己,现在越来越多的就比较宏观地去想这个戏当中要所有人都特别的好,你才会更好。
所以当我看到剧本的时候,这一点非常吸引我,因为它是一个群相,每个人都很完整。
搜狐娱乐:看了你这个角色的故事,在表演上对他有把握吗?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大鹏:不安,就是焦虑的心态。那个人因为他是阴差阳错卷入到一起绑架案,所以他就是永远在压力当中。
我自己在扮演他的时候,把眼镜摘掉了,第一次在现代戏里面,让大家看到我这样的形象。其实我是有点不自在的,因为我常年近视眼,对自己这个形象,我自己很熟悉了,我把眼镜摘掉了之后,我就像裸奔一样,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别人看着我,我担心他们觉得我奇怪。所以我就很不自在,那种不自在其实延伸到那个角色当中,我就保持这种不自在、不安、焦虑的感觉。
“戏对了,其他真的就对了”
搜狐娱乐:你是从新导演过来的,现在跟新导演合作,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跟感觉?
大鹏:我去年拍了很多的电影,其实都是跟不同的新导演合作的,在他们身上找到了最开始创作电影的那种热情。
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一部电影的上映要经历好长的时间,好多的困难,可能一两天就决定了它接下来的走向和命运。所以这些新导演的抗压能力要非常的强。同时他们都太年轻了,这个导演甘剑宇他88年的,他拍这个电影的时候才30岁。我觉得我已经很幸运,很年轻的时候可以拍到《煎饼侠》,我那时候32岁。
搜狐娱乐:曹保平导演这次是监制,他具体参与了哪些工作?
大鹏:剧本层面他一直都有参与,帮助完成了这个故事。同时在开机的阶段,他都在剧组,直到《狗十三》要上映,他在全国开始做宣传的活动。所以他参与程度非常高。
搜狐娱乐:曹导对演员表演要求非常高,这次你跟两位导演合作,在表演方面有一些什么样的体会?
大鹏:有特别大的收获。
曹保平导演去年上半年拍《她杀》,我就在那个剧组,我当时的感觉是,曹导对其他技术的那个较真程度好像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严格,他更关注于人的内心,更关注于表演者本身的状态。戏对了,其他真的就对了。难怪他的手下能出那么多的优秀的演员,影帝和影后去拿奖。这次到了《铤而走险》当中,其实算我们第二次合作,我对于他的风格,已经有个基本的了解。
那甘剑宇导演,他作为新人,他能够跳脱出最常规我们对自己的判断,就在另外一个视角,给了你一些新鲜的刺激,我觉得这些都是对于演员特别好的帮助。
“我这次的表演是满意,但是达不到卓越”
搜狐娱乐:有个说法,跟小孩、跟小动物演戏是最难的,可能一不小心就演不过他们。你这次跟小孩演戏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大鹏:我倒没听过这个说法。大家普遍认知跟小孩和小动物演戏很难,是因为他们不受控,他们没有办法按套路出牌。所以在这次表演当中,也是会强烈地感受到了,就说这种不受控带来的未知,其实是一个巨大成就感的来源,就是你解决了这件事。我觉得这个反而是个动力,这挺有意思的。
演员永远演不过素人,这个倒是真的。你看那些纪录片里面人物的状态,其实比最优秀的演员……可能你追求的最高的境界是去表演痕迹化,就是你永远演不过非职业演员,如果在一个平面内的话。
小孩和小动物其实就是不受控。但是这个戏里面的这个女孩,她已经是老戏骨了,她演了很多影视剧,有非常丰富的经验了。
搜狐娱乐:这部戏里的情感戏是很多的,情感戏如果不够充沛的话,大家会觉得太淡了。演得有点过的话,大家又觉得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了。在拿捏上要求比较高。
大鹏:对。这个需要导演整体地来控制。我觉得导演有一个难度在于什么,你在看电影的时候,它那个单位时长是有限的,大概就是两个小时左右。但是它的拍摄期是极漫长的,像马拉松一样,它不是一个冲刺跑。那么极漫长的拍摄期,有可能两个月,有可能三个月,你不知道哪一天会演到哪场戏,你把三个月以来全部的工作碎片组接成两个小时的电影,所以你怎么在那个工作碎片的任何一个时间,能够知道这是电影当中的哪个时刻,需要动用怎么样的情感,那个浓度是不是特别浓,又或者特别淡,这个往往是表演者以及导演,非常重要的功课,这个我觉得挺难的。
在这部戏当中,其实我们也是一直在找刘小俊这种焦虑状态之下,他不能够特别淡,但是你要用力过度的话,其实有的时候无法跟观众产生共鸣,大家觉得你至于那样吗?所以这个里面这个度,越接近观众内心当中的那个浓度,其实越是好的表演。
我想我可能还要通过很长一段时间,不停地学习、锻炼、提高,才能够接近那个层次。对我个人而言,我对于我这次的表演是满意,但是它达不到卓越。
我最近演了个特别卓越的戏,叫《第八个嫌疑人》,未来大家有机会可以看到的。
我就是通过这次表演找到了乐趣。我上一次找到这种乐趣,是在《我不是潘金莲》里,就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的一种表演乐趣。
搜狐娱乐:你这次的乐趣具体怎么讲?
大鹏:因为首先他陌生,我没有演过这样的人,我没有演过一个不嘻嘻哈哈的,这个是我的乐趣,我就喜欢做一点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搜狐娱乐:对自己达不到卓越能容忍吗?
大鹏:当然会。因为是这样的,爬山你不可能直接从山底到达山顶,你一定要经历那个过程,而那个过程无比重要,它不是跳跃式的,你就到了那个位置。你在任何一个阶段,其实都是必经之路。我就一直在爬山,我只能保证我这一部作品比上一部好一些就可以了,下一部再比这一部有所进步。
那个是乐趣的,不会觉得很挫败,你看不到缺陷才是挫败。就怕那样的人,就怕自我感觉特良好,我演得很棒。但你这样的话,你就进步空间有限。我永远都觉得我好像不太理想。其实任何一个阶段,我总觉得好像我可以更好一点吧。
“演正剧喜剧道理是一样的,你要特别认真地体验角色”
搜狐娱乐:很多人会觉得大鹏从喜剧转型到正剧,你觉不觉得这是一次转型?
大鹏:每一个采访和每一个影厅的路演,见到任何一个观众,大家就会问到同样的问题。我觉得是因为这两个字能够很好地总结、归纳、概括,不然的话我们要说一堆,这两个字就够了,转型,大家就理解了,他没演一个喜剧。所以我觉得它挺贴切的。
但是不是准确呢?在于别人看我可能是一个样子,我自己又是另外一个想法。
在我的喜剧理念当中,我觉得它其实是个特别简单的事,就是一定要认真。你看我之前演的内容,我在逗你笑的时候,我不是说今天我们要去吃一个好吃的,就是那种夸张,我很少那么演。我都是在那个人物当中,很认真地去跟你讲话,你觉得这个人好好笑。
我当导演的时候,就会有演员说,导演我没有演过喜剧,我应该怎么演,我待会儿吃这个东西,我是不是好辣,就是这种。我说不是那样的,至少我理解不是那样,也许有人理解是那样,但我理解就是你要正常地、优雅地吃辣就好了,因为你那个角色和那个戏剧冲突,会让观众笑的,而不是你本身这种东西。
所以就是我自己的理解范围内,我演喜剧的时候也是特别认真,体验那个人物。
我演这个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我后面再去演别的,我也是一样的,这个在我脑海当中不存在转变。只是说因为这个角色他有不同的感觉,所以大家觉得你是不是有个转变,但我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不意味着我这次演了《铤而走险》,我后面不就演喜剧。也不意味着我演完了《铤而走险》,我就要一直演《铤而走险》这样类型的打打打、追追追、跑跑跑这样的戏。
这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话题,以前因为我也作为采访者,参与了很多的活动发布,后来我发现大家就习惯问这样的问题,无论是歌手也好,导演也好,表演者也好,我觉得挺难回答的。比如说一个歌手,他一直唱同一类型的歌,突然下一张专辑的时候他就变了,大家就会说你为什么要变,这不是你了。如果下一张专辑又不变,大家又问说你怎么老这样,你为什么不变,它这个度很难拿捏的。
对于我而言,我就觉得这挺好的,我愿意去尝试不同的角色,没有做过的事,但不意味着你的根上就是说偏离了道路。转型,就是你首先得有型,你才能转,我觉得我还在摸索的阶段。
搜狐娱乐:那你觉得演喜剧和演这种比较正的,表演上有什么不同吗?
大鹏:那道理是一样的,表演心态是一样的,你要特别认真地体验这个角色。不能因为是演一个喜剧,你觉得就特别的轻松,你觉得就特别不需要走内心。但是因为喜剧往往带给大家欢乐,其实是因为它里面的那个反应跟观众产生了共鸣。
拍摄喜剧的时候,会相对而言没那么心累。因为在拍摄非喜剧类作品的时候,那个人物往往经历那个事,确实让你觉得挺痛苦的。你作为演员,要感受他那个心态,往往是很痛苦、焦虑、不安、选择,就是挺多的。但演喜剧的时候,那个人会得奖励的,有的时候你会吃到甜头的。所以心态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有可能在演喜剧的时候,稍微放松一点。
“我是一个慢慢的功力增长者,不是每一次都有特别明显变化”
搜狐娱乐:谈到演技,可能有些人对自己感知比较明显,通过每一部戏明显演技上有比较大的提升,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不是太明显,好像是潜移默化的一个过程。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鹏:因为我自己也参与导演,所以我是要看结果的,我基本上会在监视器的反馈当中去修正自己每一遍的表演,所以我觉得我是一个慢慢的功力增长者,不是每一次都有特别明显变化,它可能是积累的一个过程。
同时我觉得导演无比重要,我自己的能量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但是在不同的导演的指挥下,有可能发挥出不一样的功效。我觉得这一点上,我跟冯小刚导演、曹保平导演合作,他们能够让我看到我自己更多的可能性,因为他们会调动一些不同的方法。所以就是导演非常重要,对于一个演员来讲,你要特别信任他们。
搜狐娱乐:这种是不是他某一个方法,或者某一个瞬间就点醒你了,让你突然觉得好像开窍了?还是说他是要求很高不给你过,你得一遍一遍磨?
大鹏:大部分都不是具体地让你走到哪儿,举起来手,拿那个东西,脚两下,就不是一个复印机式的那种表演方式、传授方式。大部分其实是从内心找的,就帮助你体会这个时候角色应该有的,就是正确的反应,这个挺重要的。
因为咱们人大多数在处理一个表演的时候,往往依靠影视剧的感染。我就觉得有些东西挺逗的,我看过很多戏,都是一个车翻了,一个打火机一扔,那个车就爆炸了。其实都是我们小时候看那些香港的电影的熏陶,我们认知应该是这样,但是物理不是这样的,那个车就是你打个打火机,你扔在那它能爆炸,概率极小的其实,那个不是生活的。
所以有的时候我们在处理……比如你遇到了一个事情,然后你就演一个痛苦。当你作为人真的在现实生活当中遇到了那样的事情,第一反应有可能不是哭了,有可能你就愣住了,有可能你就没有反应,有可能你那个痛苦是滞后的。这些就是要求导演去告诉大家,什么是准确的那个心态,这个来自于经验。所以非常重要,对于演员。
“我也动过念头拍恐怖片,我愿意什么都碰触一点”
搜狐娱乐:你的下一部作品是文艺片还是继续喜剧?
大鹏:我导演的下一个电影它是一个喜剧。还有我的那个短片《吉祥》,它的长片也正在完成当中。我不知道哪个会更快一点。《吉祥》的长片的那个形式会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去定义那个电影,因为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参考。
搜狐娱乐:按大家的理解,有些人就适合拍喜剧,有些人适合拍文艺片,你是这两方面都能来回切换,你觉得这是一种能力吗?
大鹏:所以我就说我没有找到型儿,我还没有重复地证明我在某一个方面可以持续输出。当然我愿意保持这种状态,就是什么都碰触一点。
我其实也动过念头说想拍恐怖片,想拍一个爱情的题材,这个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就慢慢去实现它。
我不觉得它是一种能力,我觉得它是一种努力。
来源:搜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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