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自称投处女座 谈新片：肯定不是烂的片子

郑瑟

  　　印象韩寒
　　还是那个文艺青年

　　“欢迎大家给我的电影提意见。”《后会无期》首次媒体看片会后，韩寒走上台和大家打招呼。“但是现在已经迟了，拷贝已经做好了。”第二句话一出口，台下都乐了。

　　这是韩寒惯用的小伎俩，不管在他的文字还是电影中，总有这样的“寒式幽默”让人忍俊不禁。

　　“再过两三天片子就要上市了……哦，不是上市，是上映，不好意思，新车发布会参加惯了。怎么说呢？……”没有华丽的自我推荐，也没有雄心勃勃的票房目标，憋了半天，韩寒只说出了一句话：“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吧。”

　　要说韩寒不卖力宣传电影，那绝对是错怪他了。为了《后会无期》，这位“天才少年”、“80后旗手”早已变身“国民岳父”加“段子手”了。看看他的微博吧，不是发布电影海报、预告片，就是和主演逗贫嘴，时不时再传几张女儿小野的萌照博取一下点击率，甚至还不可免俗地炒起了绯闻。很多人不禁疑惑，这还是从前那个韩寒么？

　　看完《后会无期》，这个疑问彻底释然，韩寒还是那个韩寒，还是那个文艺、幽默又有独立思考的80后。连他自己都说，“大家看完电影，可以完全感受到我是一个文艺青年，真的是这样。”

　　但电影毕竟不同于写作，它是一个投资巨大的商品，为了收回成本，不可避免地，韩寒需要作出一些改变。比如，以前很少接受采访的他，现在面对媒体的轮番轰炸已经完全适应了。“我觉得做一些宣传，也是为了这部影片未来走得更远，一来对投资人、演员可能是一件好事，再来对你以后想再做其他自己喜欢的电影也是一个帮助。”

　　但他最担心大家因此把关注的焦点过多地放在了自己甚至是女儿小野身上，“我自己做什么都OK，但是我特别希望电影作品本身的纯粹可以能够保持。我是卖身不卖艺。”

　　他甚至说：“我希望无论这部电影票房好，或者一般，意料之内还是创造奇迹——我相信票房也不会差，包括我自己、包括媒体都不要过分地去渲染。”总谈钱，显然不适合文艺青年。

　　等到面对面采访韩寒，才发现这个“天才”其实再普通不过，白衬衫、牛仔裤、黑球鞋，个头不高，或许是拍电影太过劳心劳力，眼前的他比想象中还要黑瘦一些。

　　和文字的激情四溢不同，接受采访时他的声音很小，没有太多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就是那样平淡地讲述着，似乎还有一点腼腆。即使在聊到他最得意的一个长镜头时，他的语气仍旧如常。只有在聊到自己参与客串的话题时，他才露出一丝调皮的窃笑，好像在说，怎么样？没发现吧。

　　聊到最后，大家都很关心电影里那只萌犬。有记者问他，为什么没有选自己最爱的金毛？他想了想说，“可能是没有阿拉斯加萌吧。”众人点头。

　　五分钟后，就在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之时，正在聚光灯下拍封面照的韩寒突然激动地跑过来说：“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要用阿拉斯加了！因为是在沙漠里拍戏，用金毛的话担心看不出来。”他呵呵一笑：“这个答案可以说服你们了吧。”

　　这或许才是生活中的韩寒，不是公知，不是天才，只是一个普通的文艺青年，有点害羞，有点小自恋，而且完美主义。

　　差点忘了，9月23日出生的韩寒说，他已经转投处女座了。

　　对话韩寒

　　我相信这肯定不是一部烂的片子

　　记者：电影还没正式上映，网络上已经一片交口称赞了，很多提前看片的大V都在力挺你，你怎么看？

　　韩寒：我真的没有太多考虑关于卖座的问题。我相信这肯定不是一部烂的片子，至于它是好或者一般，我觉得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的审美跟口味都不一样。提前场口碑一般都会好，上映以后一定有不同的声音出来。这些都是正常的。

　　我希望无论这部电影票房好，或者一般，意料之内还是创造奇迹——我相信这片子的票房也不会差，包括我自己、包括媒体我都希望不要过分地去渲染。因为如果真的什么东西都是特别唯票房论，对于中国电影未必是好事情。

　　我印象中，好些年前，我们经常有那些特别拿得出手的片子，无论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霸王别姬》还是张艺谋早期的那些片子，跟同时期世界上的其他优秀电影比较都毫不逊色，还是可以抬起头颅、挺直胸膛的。但这些年中国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电影了。所以，唯票房论……当然也没什么错，市场经济嘛……但是这部电影，我还是希望大家关注的是电影本身。

　　记者：于冬曾经拿你的片子跟《阳光灿烂的日子》相提并论。

　　韩寒：其实风格还是蛮不一样的。而且，这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青春片，而是一部公路片。我觉得只能说两部电影都是新导演吧。《阳光灿烂的日子》对于姜文导演是第一部电影。这也是我的第一部片子，自然很重要。至于其他的比较，作为发行方老板一定要把话说得比较……漂亮。但作为导演，一定要清醒，你得知道什么是……怎么形容呢……真正的声音。第一来自你的内心，第二来自上映之后更多人的评价。

　　记者：一般新导演拍自己的处女作都会投入很多自己的经历和感情，你在哪个角色上投入比较多？

　　韩寒：我觉得除了那条狗，都有自己的影子。但你要说都没有也可以，因为这完全不是一部自传式的电影。一般来说新的导演或者作家创作的时候，第一本很容易写成自传式的。这很简单，因为自传式的经历可能更生动。但是，自传式的作品在我十几年前小说《三重门》里已经完成了，算是半自传的。所以电影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我不用再描述自己。至于性格，或多或少都有投射。你现在哪怕说施瓦辛格的电影里有我的影子，《大话西游》里周星驰有我的影子，《暗战》里谁有我的影子，都行，只要想套我都觉得能套得上。

　　记者：但是确实很多人都说，陈柏霖那个角色成为作家后，在造型上跟你一模一样。

　　韩寒：我有那么帅吗。哈哈哈……

　　记者：连演员在接受采访时都说，这就是你啊。做造型的时候你没有发现这样的巧合吗？

　　韩寒：没有啊，当时柏霖已经接了下一部戏了，我没办法在造型上作出特别大的改动。我完全没有想到跟我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我跟他的性格，除了一样都有点闷骚以外，其他地方特别不像。

　　我觉得很多女孩子会喜欢柏霖的角色，又闷骚又痴情，事实上我对绍峰的这个角色更有感触。他特别像我身边好多朋友的写照。乍一看，他是个老大，去到哪里好像都混得特别好。事实上，他自己的路走得蛮心酸的。他带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和虚伪，包括他说“满地都是我的朋友”，事实上，从头到尾没有他的朋友出现。就算他去见老乡，其实也是好久没有见面，两个人生活差得特别远，见面都聊不到一起去了。这个角色很难演，要演出一种没有存在感的存在感。他没有具体的任务，也没有作出特别英勇的事情，一路都在英雄气短，越走越挫。

　　记者：那钟汉良的角色呢？后来就消失了。

　　韩寒：钟汉良我想做一个相对比较开放的结局，你可以想他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开始三个人离得那么远撒尿，到后来在一起撒尿，关系越来越好。但最后的结局说明，事实上，男人之间的友谊可能也没有那么可靠吧。

　　记者：还有人说，感觉三个角色加起来是你，一个写作，一个开车，一个向往自由。

　　韩寒：哇，想得好多。还有人跟我说过绍峰和柏霖的角色是一个人的两面。我觉得，对于导演本身来讲，如果他要去解读角色，会框得太死，大家都带着先入为主的想法去看，不好玩。

　　记者：电影里有很多金句，最著名的一句是“听过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你是不是也想通过电影跟观众讲讲道理？

　　韩寒：其实我真的没有特别想要写一些金句，可能我的小说风格就是这样的。而且我也做了一些口语化的变化。比如“听过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其实这是一个很书面化的语言，没办法在片子里用嘴说出来。所以，王珞丹在片子里说的是“算了吧，从小到大听了那么多道理，我依然过不好我的生活”。就是影片里的一种延伸，为了让它跟人物贴合得更好一点。

　　但我认为整个电影里的金句只有一句，不能说经典，是真正有道理的、无法反驳的，就是贾樟柯那句“汽油车不能加柴油”。其他的所谓道理，我觉得都是扯淡，都不一定对，包括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喜欢就是放肆，爱就是克制”，爱为什么就是克制呢？爱也有放肆的啊，因人而异。

　　记者：作为一个文艺青年，你怎么看植入广告？

　　韩寒：总体来讲我们里面的植入还是非常非常少的。比如车上掉下来的那碗泡面，其实就是镜头不小心扫到了，不是植入。真正的植入比如说58同城，它符合剧情，那个地方很繁华，不管是58同城还是奥迪宝马，加在里面也符合氛围。还有主演开的那台POLO，公路片肯定要用车，那我们就找了气质比较符合他们这个收入来开的，做了一些改装，让它更加电影化。

　　我比较讨厌植入来干扰叙事。假设我以后还要做电影，合适的话也可能有两三个植入，但是我对植入的要求很高。因为我会首先做完剧本，如果是剧本里面避不掉的东西，就找最合适的东西来植入。不会因为植入方的要求来改戏，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