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春山：津巴布韦实权人物穆加贝访华为何引起全球关注

郑瑟

来源： 凤凰财经 作者： 木春山

津巴布韦实权人物穆加贝访华

       津巴布韦总统穆加贝访华，之所以引起全球的关注，看点有三个：一是他的90岁高龄；二是他来华目的性的隐含意义，三是中国对其态度反映出的外交现实。


　　看点一其实就是噱头。“老夫治国”在国际上并不鲜见。比如7月刚刚卸任的以色列总统佩雷斯，91岁退休，将全球年龄最大的在职国家元首的“尊号”让给了穆加贝。而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也是80多岁高龄，和穆加贝一样神采奕奕。

　　不过穆加贝和这些高龄元首不同之处在于，他是有着绝对实权的铁腕人物。用西方媒体的话说，是全球最高龄的独裁者。因而他不顾津巴布韦和中国之间的万里行程，耗时1天多的空中旅行来到北京，着实说明其来华有着特殊的隐含意义。

　　在笔者看来，穆加贝访华的主要目的有二。第一是延续中国和津巴布维的友谊，并且在大选后登门，对中国的支持亲表谢意。

　　中津两国于津巴布韦独立日（1980年4月18日）当天即建立外交关系，穆加贝取得政权后的第二年就来到中国。此后的34年里先后10多次访华。

　　笔者梳理发现，除了1981年、1985年、1993年、2005年和2010年的国事访问之外，穆加贝还曾在1999年来华出席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开幕式；2006年出席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并且到上海参加世博会等中国“主场外交”活动。可见其对中国的重视程度超出了一般意义。

　　习近平本人也曾与穆加贝在2011年有过公开会晤。当时穆加贝在香港城市大学参加了女儿的毕业典礼后北上，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在北京与其见面。习称，中津传统友谊是“宝贵财富”，双方应共同把它维护好、发展好。

　　习近平领导集体就任后，国务院副总理汪洋曾于2013年5月对该国进行了为期2天的访问。汪洋此行正好在津巴布韦大选前，当时西方对穆加贝89岁高龄还要参加总统选举颇为不满，汪洋的访问其实是代表中国新一届领导班子对穆加贝的强大支持。一个例证是，汪洋公开转达了习近平对穆加贝的亲切问候，这个表态的潜台词不言而喻。

　　穆加贝访华的第二个目的离不开寻求中国的支持。在自己已经连选连任稳固政治统治之后，发展经济就成了他必须要面对的问题，而西方长期对其进行经济制裁，迫使其不得不继续“东向政策”。

　　由于西方对穆加贝的“独裁”十分不满，穆加贝也与西方撕破脸，在当地实行“黑人土改”，导致大批前殖民者放弃土地和工厂。然而由于黑人的经济操控能力相对较弱，该国经济实际上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在此背景下的几次经济与货币改革失败，更是加深了通货膨胀和民众生活的困难。在这次大选中穆加贝的竞争对手认为其没能把经济搞好。因而穆加贝提出的一个鲜明主张就是“让所有人生活富足”。不过实现这一目标并不简单。钱是最大的困难，向中国求援就成了穆加贝来华的题中之意。

　　几年前笔者曾与津巴布韦驻华大使交流，大使毫不隐晦地说，“西方制裁我们才不怕呢，因为有中国，我们的东向政策会一直持续。”这位大使所言不虚，津巴布韦提供了一切可能的条件给中国企业，而数十年来，中国对其的帮助也一直持续。

　　中国驻津巴布韦大使林琳最近对媒体透露：在过去数年间，中国进出口银行向津巴布韦提供的低息贷款已经超过10亿美元，这些贷款用来建设了一个军事学校，扩建了西北部的维多利亚瀑布机场，还投资在水力、能源和卫生领域。在最近3年中，中国向津巴布韦提供的无息贷款数目高达1亿美元。

　　笔者了解到，目前中国在该国的最大项目之一就是水电工程。2010年5月，津巴布韦与中国水利水电建设集团签署了一项价值4亿美元的协议，中国将帮助扩建津巴布韦卡里巴湖的水电设施。电力频繁短缺危及该国经济复苏。预计穆加贝来华，将继续加强这一合作进程。甚至有消息说，这次穆加贝访华可能给中国公司传递的信息是——如果中国企业有兴趣进入津巴布韦的重点领域，该国或许会省去国际通行的招标环节。

　　穆加贝来华的第三个看点就是中国对其态度反映出的外交现实。

　　首先，穆加贝访华体现出习近平领导集体对非洲外交“有发展、也有继承”。

　　笔者一直观察习近平新的领导班子上台以来外交政策的。针对非洲外交，中国其实已经比前任发力很多。习近平和李克强作为主席和总理，在1年多的时间里分别到访了非洲，而且通过参加金砖国家峰会、非盟与中国对话等活动，几乎接触到了所有非洲国家的高层。如此“短时间、大密度地”与非洲交往，这在中国此前的对非外交中是非常少见的现象，是中国对非洲外交的发展表象。

　　具体到中国和津巴布韦的友谊，其实有价值的开展确实始于穆加贝。穆加贝是中国在非洲少有的、依然在位“老朋友”。和穆加贝同一时代、以曼德拉和穆巴拉克为标志的第一代非洲独立和革命领导人，已经逐渐谢幕。中国对非洲的传统友好关系面临新情况。穆加贝其实代表了中国对非洲传统友谊的继承。欢迎他来华，隐含的外交意义是，中国新领导层继承了对非外交的历史脉络。

　　此外，穆加贝访华体现出中国外交“有所作为”的思想日益突出。这也是与此前中国外交更多在于韬光养晦所不同的一点。

　　最近国际社会在炒作美国和中国“争夺”非洲，特别是不久前奥巴马在华盛顿邀请40多个非洲国家首脑来华盛顿参加首届“美非峰会”。奥巴马在会上暗示非洲人要对中国“小心”，被外界解读为，是在拉拢日益与中国走近的非洲国家。

　　值得注意的是，包括非洲联盟委员会主席祖马在内的50名领导人收到了邀请，津巴布韦、苏丹、中非共和国和厄立特里亚被美国“拒之门外”。拒绝穆加贝的理由不言而喻——他在美国人看来是独裁者。而津巴布韦官方对奥巴马不屑一顾，新闻部长莫约公开抨击奥巴马：“这只是美国追求自身利益的一步，他们害怕中国在非洲的进步。”

　　显然，穆加贝和津巴布韦已经成为中国在非洲合作的最重要和最安全的伙伴之一，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中国在非洲利益的“代言人”。在奥巴马冷落穆加贝之际，中国向其伸出橄榄枝，明白无误的告诉美国人，乃至西方，中国在非洲的朋友比美国多，中国在非洲的利益拥有维护者，西方离间中非友谊只是一种奢望。

　　中国这种在对非外交上，敢于主动维护国家利益，与美国等西方国家“针锋相对”的鲜明立场，显然是“有所作为”外交思想的一种聚合与体现。

　　第三，穆加贝访华，其实传达出中国实用主义的现实主义外交，将日益成为今后外交的主流思想。

　　要知道，穆加贝他不只是津巴布韦的总统，是一位在非洲颇有影响的政治人物，如今是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的轮值主席。非洲媒体也已经做出判断，他很有可能在2015年担任拥有54个成员国的非盟领导人。

　　中国与穆加贝的走近，其实是与非洲众多协调机构的走近，与穆加贝的交流其实也着眼于整个非洲政治经济合作的交集。中国高层和穆加贝的交流，其实在为今后数年中国和非洲的发展布局。特别是在一些非洲国家对与中国的合作抱有戒心、产生杂音的当下，从高层着眼和为未来着手，显然更有利于中国在非洲利益的实现。

　　因而虽然穆加贝不受西方欢迎，他的出访也受到总总限制，但中国却能张开双臂热情欢迎他。这是中国“不看西方脸色行事”的独立主义和现实主义外交的最好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