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师李樯“以一种安静、纯粹、沉着的真情与本性”,自1981年—2014年间以其故乡陕北定边一个叫李崾岘的小山村为原点,30余年持续关注北方乡村的民本民生和自然景观,再现记忆中的故乡生活,重温苦难之上的美好与温馨。今天读来,依然温暖如初。他并没有针对重大问题或宏大主题,而是对本地生活平和而严肃的探寻,把现实生存映现为一首浪漫的田园牧歌。 李崾崄是黄土高原白于山腹地一个十分平常的小自然村。在冬季没有雪的日子里,远远看去,李崾崄全部是黄土——土崖面、土窑、土院、土墙、土羊圈、土灰圈(兼茅厕)、土狗窝、土鸡窝,好似一处出土的古村落遗址。所有这些土的修筑与起伏的山梁和沟洼是那么的和谐,就连先人们栽种的零零星星的榆树和杏树,也是那么自然天成。那是李樯的老家,他童年的多数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图为陕西李崾崄全貌,2006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祖母张氏,有名张花,1906年生于陕西省定边县白湾子乡马庄村,是父母5个子女中唯一的女儿,小名娇女。祖母勤劳善良,爱子爱孙有佳。父亲的道德操行和事业有成,离不开祖母给予的精神支持。李樯和弟妹自幼备受祖母的呵护,是祖母对李崾崄的讲述延续着他对李崾崄的情感,也是祖母让他懂得了山里的山水风脉、人情世故乃至人的本来,更是祖母为他打开了这个纯真而浑厚的世界。图为祖母,1983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祖母住不惯县城,眷恋山里的土地和生活,他的幼年多半是由祖母带领,住在老家的土窑里。记得他和祖母主要在两个村子里生活过,一个是李崾崄,一个是付伙场,都是老家一带典型的地名,崾崄是根据地形得名,前后是山,左右是沟,伙场是先人们暂居取火生息的场所。图为骡子打滚,陕西定边杜涧,2005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老家人生息繁衍全靠雨水,水窖里的雨水一旦用完,天再不下雨,就是难熬的日子。李樯后来在县城上学和工作,山里的亲戚长年不断,父亲询问老家来的人,三句话不过就会问到下雨了没有,窖里收上水了没有。图为春雪,陕西定边,1989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山里的水土、劳作和亲情是李樯认识世界和深入生命记忆的最初和开始。图为兽医和镶牙广告,陕西佳县,1995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李樯吃惯了老家的臊子荞面,睡惯了冬暖夏凉的土炕。一种同宗同族的亲近感使他手中的相机与他的被摄对象没有任何隔膜。图为陕西榆林小纪汗,2002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在老家,到处都是和善的人。这些年很少有干部与他们同吃同住,偶尔有下到村里的,要么是计划生育的强制落实,要么是封山禁牧的罚款抓羊。图为陕西佳县,1984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与乡亲们交谈,多问的是老人,话一说开,老人们就会把他们一生的经历和命运告诉他。图为给孙儿交伙食费的老人,陕西佳县,1995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他们或者世代相传娶妻生子,人丁兴旺,或者幼时随父母从远处逃荒而来,刀耕火种,靠着勤劳安家落户……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论子孙是否孝敬,妻子儿女、土地庄稼和牛羊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图为炕台上的油灯和老人,陕西定边王盘山,2002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90%以上的老人没有受过教育,他们远离科学,相信神灵,但又没有经过宗教的洗礼和教义的引导。因此他们把村子周围的某座山、某棵树,看作是神灵附着的地方。图为杨老庄的庙会,陕西定边油坊庄,2003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在一个叫做王圈的村子,多年前有一棵百年以上树龄的老榆树,曾经当过小村长的王学文老人讲:“那是棵神树,是庄里的风脉。”据老人讲,树干粗得两个人都搂不住,树枝树叶能覆盖一两亩地,几十里以外都能看得见。农业合作社后期,大树被合作化前拥有产权的一族人砍倒。人们把这些年干旱少雨,甚至村风每况愈下归结为神树被砍伐。后来村里的人为了弥补过失,在神树被砍倒的地方盖了一座龙王庙。似乎龙王又显灵了,南北路上的许多人又看见了穿灰袍的人(龙王)。图为敬神,陕西定边王圈,1989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在李樯从小的记忆中和后来与许多乡里人的谈话里,有一个结论,老家人对山水田土的位置走向十分讲究,牵扯到婚丧嫁娶的时辰和动土都有诸多规矩。从乡里人口中的文雅用词中,能体会到文化的久远。图为葬礼,陕西定边周台子,2004年。(图片来源:腾讯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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