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改善中美两国间的贸易和投资必须要有耐心

郑瑟

　　中国近日首次向美国提供2500亿元人民币(约385亿美元)的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额度，用於购买中国股票和债券等金融资产。这个数额相当之大。截至2016年5月末，外汇局累计批准5017.68亿元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额度，2500亿占据了此前所有额度的约一半。此举引来广泛关注，有关部门说：此举将深化中美两国的金融纽带和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可是，在近期的中美战略经济对话会议上，两国不是刚刚才因为产能过剩问题掀起口水战，这会儿为何中国又向对方示好，强调“合作”而非“分歧”呢?

　　其实，这一切都是套路。需要帮助的时候，向你示好;想刺激一下对方，达到别的目的，就搞骂战。这套路是要准备解决什么问题呢?其一是拉动国内投资，其二是为了进一步深化人民币国际化。这步棋过去叫势在必行，现在是不得不走。

　　2014年，中国首次从招商引资大国变成对外投资大国，根据中国商务部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底，中国企业在美直接投资累计466亿美元，美对华实际投入774.7亿美元。美国是中国的第二大贸易伙伴，第一大出口市场和第四大进口来源地。中国在2015年首次超过加拿大，成为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

　　在给美国最大的配额之前，中国已经给了几个国家这样的配额，主要包括英国、法国和新加坡，可投资额度达1.21万亿元。而这次给予美国的投资额度，将是除了香港之外给一个主权国家最大的投资额度。与此同时，中国也向美国重申保证：人民币汇率不会持续走弱，不必担心人民币贬值像今年初那样狂贬值，搅动全球金融市场，进一步冲击低迷的全球经济。又是熟悉的一幕，非常时期的各种承诺，言之凿凿，最后能否兑现?彭博社援引中国经济学家预测，到年底前，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或会在2016年底达到1:8，这意味着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将从1美元兑换6.5元左右的水平下降约20%。

　　人民币想成为坚挺的国际货币，第一取决于美元加不加息，第二是社会的生产效率，第三是货币自由流通。第一条中国没辙，二三条则取决于自己。然而，自从去年中国股市震荡导致大股灾，中国经济降温，高债务水平和货币政策走向都让境外投资者感到不安，人民币资产的投资不旺。进入2016年，情况也不容乐观。近两个月以来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甚至还表现出“倒退”迹象：今年前两个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环比下降30-40%;最大的人民币离岸中心香港，2月以来人民币存款规模创下近两年半来新低;人民币仍保持全球第五大支付货币，市场占有率缺跌破2%。这势头，不妙。

　　以目前流动性缺乏的状况，还想进一步“节流”是不现实的。最立竿见影的办法是“开源”。怎么让海外的人民币流动起来，用来购买投资人民币资产，这是人民币能在国际主流货币中立足的前提。过去中国是卖廉价产品给外国人，现在是要卖人民币资产。两者语境大为不同。目前，国内市场严重缺乏流动性，或者用官方说法叫做“不缺乏流动性，缺乏的是市场信心”。反正无论是什么说法，靠国内的投资来支撑是肯定指望不上的。国内资产外逃的日子里，出于稳定市场之需，必然要请一些外来的和尚来念经。言下之意，要给人一种印象：中国孕育有大把投资机会，而且我给了你1.2万亿的总额度，还不够你投的?

　　这让我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究竟美国人会不会比中国老百姓还傻?当然没这个可能。虽然我们在对外宣传时都知道说一句话：“中国是全球最重要的新兴经济体之一，也是以市值计的全球第二大股市”，但这句便宜话并不能成为美国的投资机构大举投资中国市场的理由。凭什么国际友人要赔钱来帮你兜底呢?人民币资产有多少投资价值是另一个话题，但不可回避的是，中国市场当中存在监管混乱的问题，也有估值暗箱操作的问题，公司参差不齐，市场烟幕重重，需要慎重选股。而且，大部分人担心的是政府的经济政策是否能保持长期的连续性，而不是随意性很大，甚至朝令夕改。以上种种因素，都将决定机构投资者的投资意愿。而这些，恰恰都在2500亿额度的考虑之外。

　　所以，并不是简单弄一个额度指标那么容易的事情。美国资产管理机构和对冲基金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就表示，在中国政府能够解决去年股市暴跌以及人民币剧烈波动这些问题前，他们对于向中国大规模增加投资十分谨慎。美国人、欧洲人较为严谨的投资习惯、监管体系和相对透明的运作机制，确实和中国的投资市场有很大不同，这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一窝蜂的投资人民币资产。因此，2500亿人民币投资虽看似巨大的蛋糕，但考虑到国际投资机构的谨慎，最后能不能足额使用，尚且存疑。相反，我认为那些“出口转内销型”的投资机构，能够从这政策红利中分得利益的机构倒是最有可能积极的响应。

　　A股烂、基金烂、创投市场烂、企业营商环境也烂……这“烂”也是个系统工程，修补非一日之功。大举引入境外机构投资看起来好像是让跨国机构帮我们理顺人民币资产市场，帮我们找到有价值的投资，建立人民币资产的信誉度，进而建立人民币作为国际货币的基础。这想法想得实在很美好。但这过程其实需要耗费极为漫长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美国前常务副国务卿内格罗蓬特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为促进公平，美国对待中国企业应使用对自己国家企业的规则。

　　同样是内地企业，美国政府怀疑中兴通讯违反对伊朗禁运的规定，对其实施 制裁措施。美国律师事务所负责人斯特拉特福德说，美国特定的关于投资贸易法中，有和伊朗或朝鲜等过进行贸易时的制裁法，所以和美国做生意，要寻找法律建议、逐条了解意思，才能避免陷入被美政府叫停业务的麻烦。

　　中美双边投资协定谈判从2008年第四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宣布启动以来，已经进行了24轮;但是美国总统奥巴马人内非常重要 的外交政策“亚太再平衡”战略一直被认为对中国影响是负面的。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金灿荣的观点是，在知道美国对中国有防范的情况下，以“扩大合作机会”来取代“争锋相对”，是中国一贯的立场，这如同“增量改革”，要扩大新经济的比例。

　　除了合作的态度，美国前助理国务卿希尔解释了国际环境的状况对经济合作的影响，诸如南海、朝鲜核等敏感词汇都是摆在中美两国面前的问题，而这些领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中美能够重拾合作的领域，他希望通过这个议题将彼此紧密联系。

　　中美都是世界大国，中美的合作关系到全球的稳定，安全与和平。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行长金立群在采访中表示了对美国专业人员加入亚投行队伍的期待。 他认为亚投行是一个合作的平台，不应是中美之间一个新的争执点。亚投行的项目在发展中国家，采用全球招标采购的方式，无论是否是亚投行的成员国，都可以公平竞争，所以亚投行也在为美国的公司、企业创造公平的参与条件。他们对合作有信心，希望美方也能够采取非常积极的态度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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