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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民叫它“香格里拉”,“香格里拉”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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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5 19:33: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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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香巴拉隐秘历史的记载和传说,大量存在于现在西藏文化的各个组成部分当中。藏经、西藏口头文学、诗歌、流浪说唱艺人等,都对香巴拉的隐秘历史给予了极大的关注。甚至,1775年,六世班禅大师罗桑华丹益希,根据《大藏经》中的经典,写了一部通俗的《香巴拉王国指南》。除此之外,在藏传佛教中,还有很多关于怎样前往香巴拉的类似指南。根据“指南”,要想在香巴拉圣境入境,要经过许多高山和沙漠,克服无数的雪山险峰和江河湖泊,除此之外,还必须得到香巴拉的保护神的青睐和帮助,以降伏路途上阻挠行者前行的恶魔,才能最终顺利到达。

        在印度,很久以前,就已流传着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北边,也即在西藏附近的昆仑山脉,有一个圣人居住的神秘王国。有一部印度佛教的典籍是这样记载的:“香格里拉在一个会涌出美酒的湖中央的浮岛上,那儿建有被神圣森林围绕着的王宫,要前去该岛必须乘坐‘金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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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巴拉”是藏语的音译,,又译为“香格里拉”,其意为“极乐园”,是佛教所说的神话世界,为时轮佛法的发源地;佛学界认为香巴拉是一个虚构的世外桃源,是藏传佛教徒向往追求的理想净土即:“极乐世界”、“人间仙境”、也称“坛城”。藏族学者阿旺班智达在其论述中这样描绘香巴拉世界:“香巴拉”是人类持明的圣地,它位于南瞻部洲北部,其形园、状如八瓣莲花,中心的边缘及叶子两边环绕着雪山,叶子之间由流水或雪山分开,雪山和秃山、石山和草山、林山和花果山、湖泊、树木及园林等都安排得令人陶醉倾心,中央的顶端有国都噶拉洼,中心柔丹王宫,十分美妙,十五的月亮也较之逊色。王宫透明发光,照射四周,使之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四周如明镜般清亮,连五十由旬(一由旬约40里)以内的水中戏游生物的形象都看得非常清楚,窗户是水晶做成的,从窗户能看清日月星辰及十二宫等。柔丹王狮发顶髻,戴着金冕、宝镯足剑,显得十分威风,周身发出亮光,其食物及享用等,天上玉皇也难以相比。他有许多妃子,王子降生时,花雨绵绵,盛开前所未有的奇花显示祥兆,众多王子在诞生时降花雨,七日不见婴孩,只见宝物发出光明,柔丹王就是这样来的……”。

       藏传佛教的各派高僧大德们都认为:“在冈底斯山主峰附近的某个地方,有个叫“香巴拉”的神秘所在地,那里的首领是金刚手恰那多吉化身——绕登·芒果巴,教主为无量光佛亦称阿弥陀佛。香巴拉共有七代法王,即:月贤、天自在、威严、月施、天大自在、众色和天具自在,七代法王均传授“时轮根本经”;他们掌管着960万个城邦组成的幸福王国,这里没有贫穷和困苦,没有疾病和死亡,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没嫉恨和仇杀……这里花常开,水常清,庄稼总是在等着收割,甜蜜的果子总是挂在枝头,这里遍地是黄金,满山是宝石,随意捡上一块都很珍贵,当然这里不用钱,因为钱没有用。这里的人用意念支配外界的一切,觉得冷,衣衫就会自动增厚,热了又会自然减薄;想吃什么,美食就会飞到面前,饱了,食品便会自动离去。香巴拉人的寿命以千年来计算,想活多久就可以活多久,只有活腻了,感到长寿之苦,想尝尝死的味道,才会快快活活地死去……

       藏传佛教格鲁僧众普遍认为:宗喀巴大师不会死,他暂时去了香巴拉天国居住,总有一天会重返人间。所以,在他园寂时,未选定转世灵童。在四世班禅传记中,亦有:“昔日班禅罗桑确吉坚赞当他修习密宗圆满后,进入了香巴拉佛境,他由天国重返世间时带来了,‘羌姆’金刚神舞,借以镇压魔鬼、酬谢神灵,教化有情众生积德行善,脱离苦海,进入香巴拉极乐世界……”。在《香巴拉道路指南》一书中,作者详细介绍了去香巴拉之路程,说“香巴拉是在西藏西南方之印度北方邦北部地方,是雪山环绕的一个神秘世界,也可能在地球附近的某个空间”。在藏传佛教寺院内,大都绘着香巴拉壁画、唐卡和立体坛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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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素有“观音之净土”、“佛陀之天国”的别称,生活在雪域高原的西藏人,大都信仰佛教,面对严酷的大自然和沉重的负担,自然会想到寻找物质以外的精神慰藉,他们认为现实是苦海,要遭到生老病死的折磨,由于种种因缘在六道轮回中无休止的往返;为脱离苦海,必须断除轮回业力、皈依佛法、通过六度,即:布施、持戒、堪忍、精进、禅定、智慧,这样才能脱离苦海达到彼岸,香巴拉就是他们憧憬的天堂。
当然,人类有信念和追求才会进取,具有超自然的信仰和超自身的信仰力,这个民族才能世代繁衍和生存在世界屋脊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藏民族从形成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成为雪域山河的骄子,世界屋脊的主人。因为有“香巴拉”在等待着他们!


  在一个凄风冷雨的清晨,我独自骑车离开稻城县的香格里拉镇,向着贡嘎岭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相比起当年洛克第一次前往贡嘎岭考察时由36 匹骡马和21 名护卫组成的庞大队伍,我的确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糟糕的天气实在让人感受不到“香格里拉”的美妙意境。此“香格里拉”非彼“香格里拉”。2001 年曾有过一次“香格里拉冠名之争”,结果是在中国的行政版图上凭空冒出了两处同名的“仙境”:云南迪庆州率先将中甸县更名为“香格里拉”,不甘落后的四川稻城则在次年将日瓦乡也改名“香格里拉”。事实证明,一个响亮的名称确实比什么都重要,更名之后,两处“香格里拉”都迅速迎来了大批游客。

  雨天山路泥泞,25 公里爬坡路因此分外难行,直到中午才爬上海拔5146米的俄初山垭口。垭口雾气弥漫,向东望去也只有铅灰色的雨云——假如天气晴好,应该能看到冰雪皑皑的贡嘎岭。

  进入贡嘎岭主要有3 条途径。最便捷的当然是走景区大门(亚丁村),经龙同坝、冲古寺到洛绒牛场,这不失为一条高效的观景路线,直插雪山腹地,但视野比较局促,旅途也太单调。余下两条都可谓国内经典的徒步穿越路线:一条是经木里县境内的水洛、嘟噜和嘎洛进入贡嘎岭,这正是当年洛克率探险队所走的路线,因此也被称为“洛克之路”;另一条位于“卡斯地狱谷”,顺着峡谷中的小路一直往东走,快的话五六个小时后就可以看到贡嘎岭三座雪山中海拔最高的仙乃日了。

  望着近在眼前的“卡斯地狱谷”,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计划:骑车经东义、俄亚至水洛,再经“洛克之路”徒步进入贡嘎岭。这个多少显得有些自找苦吃的选择,主要是出于对那位美国探险家的崇敬之情,当然还有我对于探险的偏好。

  次日一早,天彻底放晴了,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然而没过多久,我就怀念起昨天的凄风冷雨来。在贡嘎岭的东西两侧,水洛河和东义河殊途同归地流淌着,它们在贡嘎岭南边汇合,一道投奔长江上游的金沙江,从地图上看,近似一个倾斜的“丫”字,而贡嘎岭就高踞于这个“丫”字的上方。环绕贡嘎岭骑行,要先顺东义河南下,再沿水洛河北上,这两条河都是典型的干热河谷,风多、风大,可都是热风,不能带来丝毫凉爽,只会掀起漫天沙尘。在这样的路上骑车,别提多难受了。

  东义到俄亚只有大约40 公里路,我却连推带骑、停停走走地折腾了一整天,等看到蔚为壮观的俄亚大寨时,太阳都快落山了。俄亚是近几年声名鹊起的一座纳西古寨,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末清初,当时丽江木氏土司称雄一方,俄亚正是他在领地边陲建造的“官寨”之一,至今还保存着古老的东巴传承和“走婚”风俗。全村200 多户人家的房屋都连为一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此时此刻,夕阳下的俄亚活像一只巨大的马蜂窝,盘踞在仙人掌簇拥的山包上。

  洛克一向对大自然不吝赞美之词,对人的评述却很刻薄;然而到了嘎洛,他却对“身材魁梧,强悍而傲慢”的嘎洛人赞不绝口,甚至把他们比作以骁勇善战而闻名的阿帕奇人。

  在俄亚逗留了两天后,我顺着东义河南下,再沿水洛河北上,直达高山上的嘎洛。1928 年,洛克探访土匪盘踞的贡嘎岭,跟随他深入虎穴的不光是那支忠心耿耿的纳西卫队,嘎洛的藏族人也受木里土司之托,派出20 名勇士全程护送。洛克一向对大自然不吝赞美之词,对人的评述却很刻薄;然而到了嘎洛,他却对“身材魁梧,强悍而傲慢”的嘎洛人赞不绝口,甚至把他们比作阿帕奇人(美国南部的印第安人部落,以骁勇善战而闻名)。

  通向嘎洛的山路坑坑洼洼,到处是石块,短短20 公里的路居然让我两次爆胎。饶是这样,我也心情愉快。过了靠近山脚的嘟噜村,似乎就不那么热了;过了半山腰的金矿,已经忍受了好几天的干热气候被彻底抛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高海拔的清爽。

  嘎洛村坐落于三面环山的簸箕形谷地,100 多户人家并不是紧紧抱作一团,而是东一片、西一片地散布于整个山谷中,被一方方田地分割着、环绕着。恰是播种冬小麦的时节,手推式播种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地交织在一起,我在这样一支即兴演奏的“田园交响曲”中走进嘎洛。

  人们纷纷停下手头的活,好奇地看着,与其说是看着我,毋宁说是看我的自行车。作为“洛克之路”的必经之地,隔三岔五就会有“驴友”到来,人们对于背包的徒步者已习以为常;但嘎洛通公路时间不长,骑自行车到这里的游人还寥寥无几。在公路修通以前的漫长岁月里,马是进出嘎洛唯一的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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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嘎洛人外出基本上都是骑摩托车,马主要用来驮物品,有时也驮游客和他们的行李。“驴友”们引以为荣的“亚丁穿越”,在嘎洛人眼中却稀松平常,他们随时可以闲庭信步般走上一趟。

  村子里空荡荡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很显然,人们都在地里忙农活。自行车爬坡颇费体力,此时我已饥肠辘辘,想找人问问哪里有商店,推着车转了一圈却不见一个人影。过了很久,终于迎面走来一个背着书包、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就这样,我结识了8 岁的洛桑泽仁和他的家人。

  洛桑泽仁的爷爷巴中查里是一家之主,在嘎洛,他可是一位“名人”。“你住在巴中查里家啊?我们嘎洛就数他最爱喝酒了,天天是酒、顿顿是酒!”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不过,他虽贪杯,却不至烂醉如泥,更不会动辄耍酒疯,喝多了的时候只是话多些。有一次,他眉飞色舞地讲起了30 年前浪迹四方的经历,还捋起袖子、伸出青筋暴起的粗壮手臂,不无得意地向我展示胳膊上的几道伤疤。年轻的时候,他放荡不羁、好勇斗狠,没少跟人动手。我很难把眼前这个醉醺醺的“老牛仔”和每天早上在寺庙转动经筒的和蔼老人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除了嗜酒如命,巴中查里和其他嘎洛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待人友善,但并不谄媚,比起(木里王身边)那些卑躬屈膝的奴才,他们的心灵是自由的。”80 多年前洛克对嘎洛人的评语直到现在也没过期。即便他们希望你租他们的马、带来些许收入,也不会因此刻意跟你套近乎;即便你明确表示不打算租马、不需要请向导,他们也不会因为无利可图而冷眼相向。

  是时候动身进亚丁了。我把自行车留在嘎洛,徒步前往亚丁。送我出门时,巴中查里一再叮嘱我要注意安全。马帮小路拐七拐八地爬上村子西边的山岗后,一头扎进了云杉、冷杉和铁杉组成的茂密森林。如果说此行是一块夹心饼干,那么此时方才吃到馅。

  在寂静、幽暗的世界里一路爬坡近5 个小时,终于登上了海拔4200 米的嘎洛垭口,云雾缭绕的夏诺多吉雪山立刻跃入眼帘。老实说,夏诺多吉酷似一座被截去尖顶的金字塔,看上去并不完美,尤其是在午后白花花的阳光下,然而,雪山固有的遗世独立、超然物外的气场仍然令人心潮澎湃,我坐在西风猎猎的垭口上看了许久,直到它躲进不断聚拢的云雾里。道路顺着杜鹃丛生的山脊向前延伸,贡嘎岭伸展着它壮丽的身躯,莽莽林海填满了脚下的山谷,覆盖了对面的峰峦,涌向连绵不绝的群山,消失在一片苍茫的远方。

  黄昏时分,我到达当天的目的地策乌牛场。牛场足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空荡荡地矗立着30 多间牛棚,乍看还以为是一座废弃的村庄。比起黑黢黢、冷冰冰的石屋来,我更愿意在自己的帐篷里过夜。百无聊赖的夜晚,我忍不住想象这里在喧闹的夏夜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策乌牛场是嘎洛的夏季牧场,也是嘎洛人捡虫草的大本营。巴中查里跟我讲过,每年五六月份,嘎洛的青壮年几乎全都在山上捡虫草,想必不无艰辛的野外劳作,在他口中却像周末的一场郊游:“酒也有,肉也有,晚上大家都回来了,串门子、唱歌子,好耍得很!”

  次日清晨,浓雾弥漫,我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雾气散尽才收了帐篷出发。

  离开策乌牛场后不久就进入夏诺多吉北侧的山谷,道路在恍如洪荒时代的巨石堆里穿行,随着海拔不断攀升,气温也不断下降,寒风扑面而来,零星的雪花飞舞着落下。我戴上了抓绒帽和防风手套,想到几天前还在贡嘎岭脚下的河谷里汗流浃背地骑车,不禁哑然失笑。翻过海拔4800 米的夏诺多吉垭口,一路急下坡来到计划中的宿营地巴悠牛场,这里应该是观赏央迈勇的好地方。1928年,洛克一行进入贡嘎岭后,围绕三座雪山转了一圈也无缘窥见央迈勇的真容,返回时他连续两天在巴悠牛场扎营,终于在6 月26 日拂晓见到了“所见过的最美妙绝伦的山峰”。

  可是,央迈勇在哪里呢?前方的大山山腰以上都笼罩着厚厚的云雾,无法辨认它是哪一座山,甚至不能肯定它是一座雪山。是夜,我早早就睡了,天蒙蒙亮时醒来,寒冷使我眷恋着温暖的睡袋,一动也不想动,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起身打开帐篷往外瞄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一如80 多年前洛克所见:“一座无与伦比的金字塔——央迈勇傲立在苍穹下,天空是墨绿色的,那座冰雪的金字塔却是灰色的。”我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抓起照相机钻出帐篷,转眼间,“第一缕晨光吻了上来,央迈勇的峰顶被抹上了一道金色”。

  这一天的行程很轻松,只需下山进入景区,天黑前赶到央迈勇脚下的洛绒牛场过夜即可。我在巴悠牛场一直赖到中午才出发,并没有继续走马帮小路到龙同坝,而是顺着一条不起眼的羊肠小道横穿夏诺多吉西坡直奔央迈勇。天地间都被涂抹了浓墨重彩,抬头望去,夏诺多吉的侧翼果然和洛克描述的别无二致:“就像一只巨大蝙蝠的翅膀。”洛克的文章跟他这个人一样,粗犷有余而细腻不足,然而当他面对大自然时,从一草一木到万水千山,他的描述总是那么准确、生动,他是一个自然之子,他的心和大自然是相通的。

  离开洛绒牛场,我踏上小转山的路。贡嘎岭转山素有“大转”和“小转”之分:“大转”是围绕仙乃日、央迈勇和夏诺多吉三座雪山转山,至少需耗时四五天;“小转”是只围绕仙乃日转山,通常一天之内即可走完。

  海拔4600 米、俗称“牛奶海”的洛绒错是景区正规观光路线的“终点站”。

  到了洛绒错,游客们纷纷原路返回了,我追随着几个大步流星的朝圣者,向洛绒错上方经幡飞扬的垭口前进。登上垭口才发现,前方几百米开外又是一座垭口,两座高度相仿的垭口之间是一块荒草凄凄的坝子,这一带既是转山路的制高点,也是转折点,从仙乃日南坡转向西坡。

  我在垭口不过驻足了几分钟,走在前面的藏族朝圣者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转山路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座孤零零的牛棚。就在这时,开始下雪了,我只好坐在牛棚里喝茶,准备雪一停就出发,然而直到下午,雪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夜幕早早地落下,风雪越来越大。水袋里的水不多了,我硬着头皮钻出帐篷去打水,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狂风卷着暴雪没头没脑地砸下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把头灯开到最亮也只能看到五六米远,没有参照物,没有方向感,我勉强走出二三十米就赶紧逃回了帐篷。即便在北方长大,我也无法在记忆里找出这么大的雪来。我蜷缩在鹅绒睡袋里,看着因低温而罩在灯火上的奇异光晕,突然想到:“如果这样的天气持续几天,会怎样?”疲倦阵阵袭来,我揣着隐隐的担心睡着了。

  这一觉竟然睡得死沉,醒来时天早就亮了,雪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我拎着水袋到小溪边打水,很快就打消了收起帐篷赶路的念头——积雪深及小腿肚,白茫茫的雪原上完全找不到路。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整整一天我都在帐篷里烧水泡普洱茶喝。是夜万籁俱寂,偶尔从仙乃日峰顶传来的沉闷雪崩声听起来格外响亮。

  又过了一天,太阳出来了,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我背着照相机直奔仙乃日与央迈勇之间的垭口。横亘在眼前的,是央迈勇西坡巨大的雪峰,它顶着蒸腾的雾气站在咫尺之遥的雪野中,太过明亮,太过耀眼,以至于像海市蜃楼般不真实。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本该在一天之内走完的转山路被截成了两段。在仙乃日脚下连续扎营三天后,我在第四天中午启程继续转山之旅。刚踏上转山小路,就遇见由两家人组成的一拨朝圣者:来自乡城的叔侄俩和来自稻城偏远牧区的一对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我们结伴而行,边走边聊。藏族人认为,到贡嘎岭转山可以消灾祛病,特别是朝拜央迈勇冰川融水聚成的洛绒错,对根治聋哑症有奇效。

  下午4 点,我们来到转山路上的最后一座垭口。按照习俗,朝圣者要将各自的手杖留下,垭口上堆积如山的木棍和竹竿着实令人震撼。下山的路在仙乃日北侧的峡谷中穿行,草地因融雪而变成了沼泽地,森林里也湿冷得如同冰窖一般。到了山脚下的卓玛拉错,意味着又回到了景区,叔侄俩要赶到稻城县城去,牧区来的一家人要去日瓦(香格里拉镇)的亲戚家,而我只能走向松林环抱的冲古寺——景区内唯一提供食宿的地方。

  长年累月在藏区游荡,我拜访过上百座寺庙,冲古寺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一座。全寺只有3 个僧人:一个胖胖的,看样子是管家,手里总是攥着一叠纸币东张西望;一个很喜欢盘腿坐在垫子上玩手机,眼睛死盯着屏幕,旁无他物;还有一个爱穿皮夹克的年轻和尚,总是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进进出出。

  冲古寺至今不通电,每晚用柴油发电机供电两个小时,之后便一片漆黑。木板拼凑的大通铺挤得下六七个人,但今晚只有我一个人。我被寂静包围着,被寒冷包围着,被阵阵松涛包围着,被隐约的柴油味包围着,被无边无际的思绪包围着。思绪穿过记忆,来到1928 年的冲古寺,洛克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整理着笨重的玻璃底片,期待着连日的阴雨终将过去,能够见到美丽的央迈勇。

  1928 年,洛克一行进入贡嘎岭后,围绕三座雪山转了一圈也无缘窥见央迈勇的真容,返回时他连续两天在巴悠牛场扎营,终于在6 月26 日拂晓见到了“所见过的最美妙绝伦的山峰”。

  前不久,笔者重走了这位西方学者在迭部的探险之路,目睹了当地发生的历史性巨变。

  走进迭部山乡任何一户农牧民的家中,悬挂在墙壁上的镜框里,我们都会看到许多黑白或彩色的照片,这些照片多数是在村里或村民外出时拍摄的。村民告诉我们,如今,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全县的农牧民收入逐年增加,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的生活方式和观念也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一些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不仅用上了手机,还添置了数码照相机。事实上,80多年前,照相机就曾经走进过迭部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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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4年,为了求证现今位于青海的阿尼玛卿山是否是世界第一高峰,同时也为他所任教的哈佛大学的阿诺德植物园寻找一些高寒植物的种子,在由云南前往阿尼玛卿的途中,洛克来到了迭部。

  作为一个研究人员,洛克携带了许多仪器,照相机就是其中之一。然而,当洛克想给他在迭部的向导拍照留念时,被向导拒绝了。向导觉得,一旦被那像黑匣子似的东西一照,灵魂就会被吸走。于是,洛克向他展示了拍下的高山杜鹃花。向导发现,这些杜鹃花并没有因此而死掉,这才接受了洛克的要求。据说,当年管辖迭部一带的土司也有一架照相机,却从没有在迭部拍摄过照片。这名向导的家中,至今仍保留着当年洛克拍摄的一些彩色照片。

  迭部的历史文献资料显示,洛克到来的时候,迭部山乡的照明,不是靠松油火把,就是靠火塘,连蜡烛、煤油灯用得都极少。由于缺乏能源动力,村民们磨面榨油全依赖水磨,往往几座村子才有一座磨房。还有一些村子,当地没有水,需要到几里外人背马驮。“一年四季,每家每户都得有一到二个劳动力来操心全家的烧柴、吃水。”当地老人向我们回忆过去。

  如今,迭部山乡的11个乡镇都建起了小水电站。一条条农电线路翻山越岭,跨越湍急的水流,穿过茂密的原始森林区,又穿过长长绝壁的峡谷,保证了全县所有的乡镇和行政村、50%的自然村都通上水电。电磨、电动榨油机已经走进了寻常百姓家。一些村子里仍保留着的水磨,也仅为旅游观赏之用,让人想起过去的岁月。

  迭部,古迭州之地。全县总面积5100余平方公里。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至秦岭西延部过渡带,与甘南草原、黄土高原相连,古丝绸之路南端的一条古驿道由此通往兰州(古金城)。洛克正是经由这些古驿道来到迭部考察的。这些由羊肠小道、独木桥、伸臂木桥、悬空栈道组成的古驿道,崎岖盘旋,如果要去临近的岷县、宕昌哈达铺、松潘、西固等地,就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

  电尕、腊子康朵、白古、俄界、羊布等地是当年古驿道上的驿站,更是洛克采集植物标本时停留、居住的地方。在这里,洛克将其整理好的标本等,通过古驿道运输出迭部,又通过古驿道得到生活给养。

  由于山大沟深,人为活动很少,这里的植被和生态环境保存得十分之好。在地理气候上,这里既不同于云南的热带雨林气候,又不同于寒带气候,而是处在它们之间。因而,这里形成的植物景观也与热带和寒带有明显的不同。在热带地区,一般生长着阔叶林、大叶林,而在这里却生长着针叶林、碎叶等常见的植物种类。当年的洛克,在这里发现了许多种的针叶林树种。他在日记中写道:“这里的峡谷由千百条重重叠叠的山谷组成,看起来多少让人缺少植物学上的兴趣,使得它变得默默无闻,未经过勘察的河流从藏区的草原流到这里。像旺藏沟、麻牙沟、阿夏沟、多儿沟以及几条需要几天路程的山谷,孕育着无人知晓的广袤森林,就像伊甸园一样。”此后的两年中,洛克运送了大量的动植物标本、种子到阿诺德植物园。

  今天,循洛克的足迹走进迭部的林区,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植物种类繁多。据介绍,这里有国家二级保护树种连香树、水青树,国家三级保护树种领春木、秦岭冷杉、水曲柳等,还有世界植物新种甘南杜鹃,共计木本植物60科、123属、314种、21变种、1变型,其中引进栽培14种;草本植物75科、291属、573种,堪称“基因库”。这些植物的用途广泛,许多可制香料。难怪在唐代,这里就有“芳州”、“恒香郡”的美誉。

  不仅如此,这里还有无与伦比的自然景观。打开《卓尼生态文化》一书,我们就会看到洛克在迭部不仅发现了大量动植物,还有“迭山横雪”和寺院等自然与人文景观。“迭部是如此令人惊叹,如果不把这绝佳的地方拍摄下来,我会感到是一种罪恶。”洛克在日记中写道。在几年的时间里,他拍摄了500余张照片,并留下了大量的文字。

  据《迭部县志》记载,白龙江横贯县境中央120公里,南岸为岷山,北岸为叠山,它们都是昆仑山的余脉,海拔最高点4920米,最低点1678米。境内光海拔3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105座。较为著名的地质景观有“百里石峰”(迭山横雪)、腊子水帘洞、傲傲水帘洞、达拉天险、九龙峡、扎尕那石城、班藏双石塔峰等。

  山、石、林、田、古山寨等构成了迭部超凡绝伦的自然风骨。研究洛克先生的宗喀教授告诉我们,洛克将迭部视为“植物金矿带”、“香巴拉世界”,其原因也正是基于此。

  80多年过去了,如今,这个“梦幻香巴拉”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迭部县的基础设施有了重大改变,先后建起了两郎(两水—郎木寺)、岷代(岷县—代古寺)公路,并对县境的江迭(江可河—迭部)、达黄(达拉—四川黄龙)、迭九(迭部—九寨沟)、迭热(迭部—热合东巴)等公路进行了改造,迭部县通往外地的交通更加畅通。如今的迭部,尽管还没有航空、船泊水运,但是四通八达的公路交通网已基本形成,一个真正的香巴拉世界与外界的联系愈加紧密。

  根据人民日报海外版等采编【版权所有,文章观点不代表华发网官方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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