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之前》： 聚散离别终有时

Mary

　　

　　图：兰姨和子女的情意结，随着获得他们的体谅而破冰

　　《告别之前》是一出有关生死教育的电影。而最吸引笔者的焦点，不是编、导、演的名字，也不是故事结构，因为只要你看一次长达两分钟的预告片，基本上你已经能知道故事大纲，一切都是情理之内，并没有什麽意料之外的思想冲击。那麽，这一出电影给观众的思考层面到底是什麽？它既没有《那个静默的阳光午後》（2017）的纪实风格，也做不到《礼仪师之奏鸣曲》（2009）或者同期上映的《我老婆日日都扮死》的轻松幽默，但是它拥有的，就是一种实而不华，充满对生命感恩的作品。某程度上，笔者认为这出是道德剧（morality play）。

　　感恩生命实而不华

　　「道德剧」从宗教剧自然演变出来，英国道德剧中最为人熟知的是《每个人》（Everyman），编剧的重点不再是人类的灵魂如何面对善与恶的力量，而是人在生命最後的时刻，认识到什麽才能拯救他的灵魂。剧本主题强调任何事情均有时而尽，唯有「善行」可以使人得救。而身为导演和编剧的刘孝伟明显也十分关心这个课题。刘孝伟十七岁已经向报章杂志投稿，十八岁出版小说《爱在缘分出错时》与《遗失光环的天使》。一年後於某杂志任职记者，同年成为电影编剧。有趣的是，他在二○○五年离开电影圈，考获香港浸会大学社会科学（社会工作）硕士与香港公开大学教育硕士。近年致力於辅导、心理治疗及教育之研究工作，并兼任大学讲师。这一切的转变，当然和他「少年得志」後的觉醒有关。

　　笔者在观看电影试片的过程中，感受到刘孝伟有一个很强烈的思想意识不停在影片中出现，基本上如果要从分析剧本的角度出发，这就是《告别之前》的主题思想─忍耐。个人认为，对於刘孝伟而言，存活就是必须要忍耐，无论是身处任何处境、任何身份、任何年纪、任何岗位都是必须的，恒久的。哲学家柏拉图认为「忍耐是一切聪明才智的基础。」故此，现在的剧本故事是有基础的，但是尚欠缺一些聪明才智。

　　剧本以三个单元故事组成：性格乐天的昕翘（李靖筠饰）是一位新入行的社工，专门负责癌症治疗小组的个案跟进工作。她获分发跟进年届八十，患上肺癌只剩最多一年寿命的独居老人兰姨（罗兰饰）的个案。过程中，她发现兰姨由於中年丧夫（死於皮肤癌），带着一对年幼子女再婚，怎料继父除了经常虐打长子，还企图性侵犯就读中学的女儿，结果导致子女和母亲断绝关系，自食其力，而兰姨的愿望就是想修补早已决裂的亲情。

　　生於小康之家，不幸患上血癌的六岁女孩欣欣（林靖文饰），她和父母（张继聪及卫诗雅饰）的相处过程中，感受到父亲的软弱，母亲对於宗教的坚信，愿望就是希望双亲好好过活，并且相信自己在天堂守护他们。最後的单元是任职记者的嘉纯（谈善言饰）获悉患上脑癌，其男友（陈柏宇饰）为了责任和她结婚，可惜因为爱得不够，加上妻子日渐失去记忆和开始半身不遂，导致丈夫受着巨大压力，妻子最终自杀身亡。

　　思想层次有待提高

　　这三个单元故事以穿插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正如前文所言，一切都是情理之内，并没有什麽意料之外。当然，剧本的高潮场景还是有的，但是笔者认为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简单来说，观众需要的是要透过剧情将自我情感引发，而不是需要煽情。

　　三位女主角罗兰、谈善言和林靖文，在个人演技方面，最能够填补某些场景的僵硬情况。罗兰以千锤百炼的演技，完美示范如何表达出角色的存活感。所以导演刻意让观众看到少妇时期的兰姨，如何接送子女上小学的画面，未免有点画蛇添足。同样情况，也出现於故事最後画面，张继聪和卫诗雅在医院做义工，向着五名小朋友唱「奇妙恩典」和收到亡女的一大叠早已画成的生日卡，场景未免过於突兀，欠缺余韵。

　　谈善言凭《点五步》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演员後，这次表现突出，除了因为剧情需要，她甘愿在观众面前剃掉头发，在处理生无可恋的心理状态也恰到好处，当然如果角色的遗书再言简意赅就更加好。值得留意的是，笔者认为编导安排这个角色自行了断，也是别有用心。她在思考死後「魂归何处」时，与男友请教过道士、和尚、牧师，但是依然找不到感召之门。所以她的轻生，编导似乎运用隐喻说明：没有信仰就会导致个人信念薄弱。至於首次参与电影拍摄的小演员林靖文，饰演六岁患癌的孩童，表现出色，虽然笔者没有看过她在电视剧集《不懂撒娇的女人》的表现，但是单凭这一次的表现，可以期待小妮子未来的演出。

　　导演曾经在慈善放映场说：「生命会枯萎，但爱会一直流传。这是一出关於所有人的电影，一段一段就在你我身边的故事。」笔者认为，这是源於生活的说法，但是能否透过电影艺术的提炼，将源於生活的材料，让观众可以感受到高於生活的思想层次，还要拭目以待。

　　【华发网根据大公报采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