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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个春天》角逐今届金马奖的两个奖项
又一年金马奖,多部口碑之作如《我不是药神》、《邪不压正》、《江湖儿女》等入围角逐不同单元的奖项。惊喜的是,纪录片《四个春天》也获得「最佳剪辑」、「最佳纪录片」两项提名。
《四个春天》尚未正式公映,去年底与母亲同游北京,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看的首映场,当时便觉它是「金子」。作为四十五岁的陆庆屹导演首秀,电影从第一人称的视角出发,拍摄家乡贵州独山县父母生活。随着导演的镜头,观众一步步地深入这个偏远小村,一点点深入他所处的家庭,或是远远观察,或是微微跟随。镜头语言粗粝、莽撞,片段式的琐碎,没有什麽技巧,有点笨拙,胜在自然真实,感情私人却很普世,观影过半现场抽泣声此起彼伏,能感觉到导演内心的真挚,在结构和叙事上下足了功夫。
每逢春节,散落四海的游子都会回归故里,短暂的相聚,把亲情调适到了最佳醇度。腊肠、烟花、晚会、年夜饭、串亲戚……中国人的春节日常大抵相似。父亲原是物理老师,却对乐器痴迷,还会书法,能养蜂;母亲则是一位既能歌善舞又勤俭持家的乐天派女人,脸上永远挂着笑容,干得了采摘草药的山间粗活,对缝纫和理发这样细微的活儿也是得心应手;已年过四十的姐姐,依旧活泼幽默,无奈英年早逝,让人惋惜;至今未婚的哥哥在镜头中习惯性沉默不语。导演用镜头见证了家庭的变化,父母在老去,子女在成长,每一秒都是鲜活的生命足迹。
四个春天,第一个欢快,第二个悲痛,第三个消沉,第四个孕育着希望。姐姐的离世无疑是全片最触动人的部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情,在影片的表现中并不刻意,反而是以一种镇静克制的镜头叙述。姐姐走了以後,父母的生活变得沉静,歌声与笑声少了,父亲不再玩弄乐器,母亲以抄经静心。姐姐生前爱花,父母便在坟前栽种花草,在阴雨蒙蒙的田野,二老撑着伞,唱歌跳舞,聊天逗笑,远山云烟渐散,小镇人来人往。世间之事,无非柴米油盐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燕子飞了来年还会归巢,儿女漂泊在外,家里总有一盏灯为你等候,万物在春天总会复苏。人生不过是一个接一个的春天。
电影时间有限,无法一一细述每个人的故事,还有一个细节让我难以忘怀:夜晚,平行地只隔着一堵墙的两个房间,母亲在左边的房间,整个上半身匍匐在缝纫机上,专注地缝衣做鞋,父亲在右边的房间,身子端正地坐在电脑前,专注地听着那些流金岁月的音乐,彷佛人生百年,静水流深,只此便不虚此行。老两口简直神仙夫妻,生活不完全围着儿女转,老有所乐不闲着。
【华发网根据大公报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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