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十年后终于扛起鹿子霖

蒹葭

来源：北京青年报 作者：郭佳

何冰：十年后终于扛起鹿子霖

2005年北京人艺排演《白鹿原》时，陈忠实称：我把小说和我的生命一起交给你们，足见这份嘱托之沉重。那一次，原本确定进入剧组的何冰，却因年龄、角色气质的种种不适合，最终没有登上话剧《白鹿原》的舞台。今年1月初，投资1.6亿、耗时227天拍摄的同名电视剧终于杀青，曾经失约舞台的何冰，在这部以陕西籍主创为主力的鸿篇中担纲了鹿子霖。虽然陈忠实在剧版拍摄中因身体原因并未露面，但相隔10年后，何冰终于说着“陕普”扛起了当年因为年轻而错过的那份托付。

忠实先生倾注怨恨写《白鹿原》

但换个角度恨就是爱

话剧、电影、舞剧、秦腔、雕塑、电视剧，十几年来，《白鹿原》被数次重解，每一种形式的推出，都是一个重温原著的契机，足见文学的力量绵长且深远。对于何冰而言，第一次接触原著是小说问世之时，那时并没看懂。“这次通篇读下来，能够感到‘恨大于爱’，忠实先生倾注着怨恨，在愤怒地发言，但换个角度，恨就是爱，因为他深爱着这片土地。”

何冰更愿意称原著是一部“教育史”，“他没想鞭挞什么，就是客观描述。我认为在忠实先生笔下，白嘉轩和鹿子霖其实是一个人，如果没有对方，就个体而言，可能都会误会太多。白嘉轩重仁义却未必和蔼，鹿子霖不仁义却未必可恨。白嘉轩恪守道德标准，但违背人性，他会用刺刷打儿子，要知道农民打牲口都不会那么下狠手；鹿子霖阴鸷自私，但爱孩子，家里甚至出了两个革命者。其实两代人之间很多都是误会，多问一句可能就会变成爱的传承，但没问就成了悲剧。白嘉轩的三个儿子，孝文心狠手辣、孝武是白嘉轩的复制品、孝义断子绝孙，能够感到忠实先生对传统文化有着深深的悲哀，因此用文、武、义的变异隐喻担忧和批判。”

鹿子霖代表什么样的中国人？

道德审视始终会在每个观众的心田上

改编《白鹿原》，怒吼的磅礴之气不可缺，民族的秘史、原上人命运的折冲，以及因果报应、儒家思想、神秘力量等，每一个原著中的元素都会成为考量标准。与同名电影将田小娥作为第一主角放大情欲的视角不同的是，剧版中田小娥依然是主要角色，但并非叙述的主线。对此，何冰说，“其实电影的拍摄角度我也能够理解，面对庞大的原著，体量有限的电影创作者必须梳理出一条线。但剧版中李沁饰演的田小娥却没有往风骚和魅感上贴，她跟鹿子霖完全是为了生活，而鹿子霖代表的又是什么样的中国人？我相信道德审视始终会在每个观众的心田上。改编其实很难，由于要直面市场和商业化以及收回1.6亿的投资，电视剧即便体量大了很多，改编起来也不可能完全的自由，依然有不小的束缚。”

原著的文字具美质、透灵性，才让这部农耕时代的挽歌铿锵铺陈。在何冰看来，原著既是画卷，又是教科书。“原上的人面对年轻女子的态度其实就是爱的缺失，所以为什么每次豁出去的都是女性，最后拯救鹿子霖的也是他的老婆。为什么被践踏者和拯救者都是女性，这不是偶然，一定是忠实先生有意为之。所以这真是一部难得的、对人人都很公正的作品。文学作品摆在那里了，翻译成动作时，究竟观众认不认可，这就是我们的手艺问题了。”

227天剧组没有红过脸

数万人次参与过拍摄

去年一整年，何冰就干了拍《白鹿原》这一个活儿，但他觉得值了。“出演白嘉轩的张嘉译是艺术总监。除了他，剧组从老板到制片及导演也都是陕西人，大家对作品都很虔诚。8个月的时间，剧组就没红过脸，大家有商有量。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剧组，每天你能看到的至少就有400人，而且都是真砍实凿。离杀青还有一个月时，已经有3万人次参与过拍摄了。”

227天辗转10个地方，而且难得的是按照季节来拍，从夏季的白鹿原出发回到冬天的白鹿原，90%是实景。其中虽不乏冬拍夏、夏拍冬，炎夏烤火盆的场景，但更多的是演员光着膀子在大日头下把皮肤晒得黝黑。何冰透露，“我和张嘉译因为是演地主，日子会好过得多，生活就如同演戏。但演长工的演员却很苦，演黑娃的姬他，为了角色，皮肤黑了白、白了黑，经过了好几番的折腾，整个过程很挣扎。”开拍前，剧组曾在原上体验了一段生活，由于原上是坡地，现代的机械进不去，因此那里的人至今还保留着比较原始的耕作方式，“其实十天八天是学不会农活的，主要是让大家静一静心，感受一下忠实先生对八百里秦川的那种深沉眷恋。”

文/本报记者郭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