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后,邵阳县组织人员全力打捞抢救和救治落水失踪人员。新华社记者 李尕 摄
事发现场河域被挖沙船和沙堆阻塞。网友供图
湖南邵阳沉船11人遇难
女学生9人,成人2人;事因客船挂断挖沙船钢丝绳;一学生救两人后体力不支遇难
本报讯 9日下午3时20分许,湖南邵阳县塘田市镇夫夷水向茶村地段,一艘客船因挂断滞留在河边的挖沙船钢丝绳,造成客船侧翻下沉。
记者从事故现场的指挥部了解,这艘客船一共载员43人。截至目前,事故已造成11人死亡,其中有女学生9人,成人2人,受伤16人被送到当地医院救治。另外,还有13人在事故发生后自行脱险,回到家中或者学校,还有3人处于失踪状态。目前,当地相关部门正在全力搜救,事故原因和善后工作正在处理当中。
事故船只主要搭载放假回家过中秋节的学生,当地民众透露,发生事故的是一艘柴油动力船,当时船上搭载了很多人,沉船可能是因为超载。事发后,当地群众立即自发救援,有群众说,当时有一名船上学生,自己救出两人后在救第三人时也因体力不支遇难。综合央视、新华社等媒体报道
■ 讲述
学生回家过中秋 船上挤得喘不过气
出发
乘客多为留守儿童
按照塘田市镇中学的传统,周五是住宿生回家的日子。
昨天恰逢星期五,周末之后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所以回家的孩子特别多。下午3点30分许,塘田市镇中学初二的小红(化名)同学,在学校老师的带领下,跟随队伍到了码头。
一条船身被漆成深色的客船靠在码头。
据同学们说,这是学校租的客船。开学时,同学们交1300多元的费用给学校,其中包括住宿费、生活费和交通费。船,就是同学们的交通工具。
船上的乘客,大多是“留守儿童”。他们的家在芙蓉河的两岸,家里离镇上的中学很远。他们也可以不坐船,换坐公交车,这样更快,但费用更高。这些学生都住校。
老师把同学们送上船后就走了。“船上挤死了,都喘不过气来。”小红描述,整个船被回家的学生挤满,“很挤很挤”,背上的书包没办法挪动。
沉船
“船像撞上什么一样”
船上没有坐的位置,大家都站着,小红站在船的中部。据小红讲,她曾在船身上见过白色的字迹,上面印有“荷载32人”。
船的速度很慢。“就跟在水上漂一样。”小红在船头望见了一个和外婆同村的女孩,和她同年的银美,也在读初二。她想上前打招呼,但人挤,没办法。船开走没多远,就沉了。
船上的小红回忆:“当时我们正在聊天,船就像撞上了什么一样,同学们都从船尾向船头一边倒。我也摔倒了。刚想爬起来,瞬间感到脚上有水,很快就被淹了。就2秒钟,整个船栽进了水里。站在外面的同学,都往船棚上面跑。我也拼命往外逃,但从来没下过水,很怕,闭着眼睛,手脚乱舞。”
“本来想往窗口游过去,但怎么也游不过去。”小红睁开眼,发现头顶到了木棚,想划出去,但很快没了力气。“我昏了,随着水漂。”小红说,大约一分多钟后,“感觉一只手拽住了我。睁眼一看,有人在拉我!”
死者
大部分是初二学生
死里逃生后,小红在电话里说自己不怕,只是船沉后一直迷迷糊糊的。小红去外婆家的行程泡汤了。他被爸爸妈妈接回了家。家就在码头边。沉船事件打捞起来的遇难者遗体,停放在码头。
在这些遗体里,小红看到了和外婆一个村的银美,“她闭着眼睛,脸色乌黑,嘴唇青紫,全身泥沙。”
还有一个叫郭星星(音)的初二同学,“躺在那里,眼睛睁开着,但没有了呼吸。”小红还看到了那个接孩子的老奶奶,也躺在遗体堆里。
前天夜里邵阳下过暴雨,河水泛黄,被打捞起来的同学身上、脸上和嘴里都是泥沙,一些老人家拿出卫生纸,给死者拭去泥沙。还有老者在一旁烧起了纸钱。据多名目击者描述,事发船上载有92名学生。而遇难者中,大部分为塘田市镇中学初二学生。“初一的学生下课早,乘早前一班客船回家了。
救援
一男生多次下水救女生
小红随后看清了,拽她的是个男生,他的小学同学——陈成(音)。
昨天沉没的船上,大多都是小红一样的女生。这些女生都不会游泳。虽然在河边长大,但父母不让女孩子下水,村里的男孩就不同了,各个都是游泳好手。“我当时好像出现了幻觉,听到他喊我,‘勒紧点!勒紧点’我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小红很快被陈成拉上了沙滩。
“我浑身发软,瘫在了沙滩上。”小红说,稍微缓和后发现,当时岸上已站了10多个被救起的女同学,全身湿漉漉的,还有几个脸色灰青,躺在一边,口吐白沫。后来才知道,有同学刚被救上来,就已经不行了。恍惚中,看到陈成多次下水,又拉了好多女生上岸。在岸上呆了半个多小时,小红找到人家给家里打电话,通知爸爸妈妈。
落水现场同学们在自救,男生救起好多落水的女生。岸边的村民,有的拿来绳子,将一端系在岸上,一端系在腰上,下水救人。附近修船的人家,也摇着一艘小船,赶过来救援。
■ 探因
挖沙船钢丝绳绊沉客船
村民告诉记者,出事河流在当地叫做芙蓉河,河面平时十余米宽,以往河面平静,最近几年冒出了很多挖沙船。
从事发后当地网友上传网络的现场照可见,河床被挖沙船挖得坑坑洼洼,沿途堆满沙堆。小红回忆,客船沉没前,曾经试图加速,因为要经过一条挖沙船,“那是一条比客船大好几倍的大船。”以前坐船的时候,小红就看到,河面上有大人两根大拇指粗的钢丝绳,一头拴着挖沙船,一头拴在岸上,“钢丝绳在河面偶尔沉下去,偶尔浮上来。”
据生还学生介绍,此前客船经过,挖沙船一般会移动。但昨日事发时,挖沙船并未移动,“现场停了三四条挖沙船,可能移不开了。”
据生还者推测,可能挖沙船的钢丝绳绊到了客船,再加上客船严重超载,导致船沉。
邵阳官方尚未披露事故详细原因,通稿只是透露,一艘客船因挂断滞留在河边的挖沙船钢丝绳,造成客船侧翻下沉。
本版采写(除署名外)/本报记者 刘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