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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难民,需要澄清的“错觉”
难民如潮,涌向欧洲,从绝境奔向希望,在地中海岸和边境线上重重受阻,引发欧洲难民危机。近日,16万难民被欧洲各个国家分配接纳,从起初的相互扯皮、埋怨到遭受道义的拷问、谴责,再到勉为其难地分摊、认领,这一场人道悲剧显影了欧陆文明新生的无奈、焦虑和仍存的良知、怜悯。
谁来担责以及如何解决成为这场危机的两大拷问,然而最尖锐的争执往往最难找到答案。这场被西方媒体称之为二战以来最大的难民危机引发的压力,无论从责任上还是道义上,正逐渐化解于无形,可以预料,当欧洲各国在强化应对机制的一段时间后,难民问题将从舆论关注中消遁,尽管难民危机其实根本无法在16万被认领后得以解决。
当欧洲国家一次次举行紧急会议,当德国总理慷慨许诺,当欧盟委员会主席催人泪下地呼吁接纳难民,不能说这是推脱责任的虚情假意,但是对于难民危机,欧美发达国家无权续享其历史优越感,诸多难民危机错觉,需要厘清。
这次危机来势汹涌,占据了全球媒体的播报,但实际情况是,当前的移民潮既不是最近出现的,也不是孤立发生的。过去3年来涌入欧盟的移民数量一直在持续增加。而且难民从四面八方流向欧洲是一个历史性的情况。以法国为例,据统计19世纪80年代至20世纪20年代间,法国曾接纳了15万逃离大屠杀的俄国犹太人,在1939年接纳了70万逃离西班牙佛朗哥统治的加泰罗尼亚人,之后又接纳了来自柬埔寨和越南的大约17万外逃难民。就季节而言,除去战乱突发的时节,春夏季节一般是难民流动的高峰时段,特别对于地中海南边的国家难民,那是他们渡海前往欧洲相对容易的时候。
不过,在经济、科技愈益发展的今天,难民问题却更突出了,据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提供的数字显示,10年前全球难民为1900万,今年的数字增至6000万左右。数字的激增需要深省。
这是欧洲的难民危机,欧洲各国都称之为“临时、特别和紧急”的状况,并且各国明里暗里为十多万难民的认领吵得不可开交。这其实多少有些可笑——在2014 年,中东国家难民人数最多的国家是约旦,为2800万;巴勒斯坦(包括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为200万;土耳其是170万;黎巴嫩为160万;伊朗近100万。在黎巴嫩和约旦,每千人口中的难民比率超过300,就是说大约三分之一的居住人口是难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欧洲国家,每千人口中难民的比率仅是很小一部分。因此可以说,发达的欧洲国家在边境线上受到十多万人的压力时就喊的不可开交恨不得全世界都被吓着。
难民在欧洲待遇好吗?据法国《世界报》报道,德国和匈牙利多年以来一直在处理难民方式上恶名不断:对难民延长羁押、侮辱和施暴。其实这种极端情况在欧洲各国都有发生,而且欧洲主流舆论从来不愿承认的一个事实是,外来移民从来就无法在欧洲获得真正的平等待遇,这一直是社会矛盾和冲突的重要诱因。
这次难民潮的原因和责任,是那些“坏政权”。目前横行于世的观点是,近期在那些申请到欧盟避难的人当中,叙利亚人显然是最多的,叙利亚人外逃数量激增的原因有二:大马士革无法阻挡“伊斯兰国”武装的迅速推进;人们意识到巴沙尔政权在近期可能不会垮台,因此当地的人道主义灾难难以很快结束。这就将问题诉诸到当前流行而堂皇的观点:叙利亚难民大增要怪阿萨德政权。那么试问:在叙利亚政权被外部力量搞乱之前,当地难民情况怎样?欧美国家是否确信,如果阿萨德下台难民就会减少?会吗?我们再来看利比亚。法新社最近一则报道如下:“2011年卡扎菲的消失打开了非洲以及近东地区的移民进入南欧的‘闸门’。此后该国出现的内战以及‘伊斯兰国’武装的进入使得利比亚成了一个混乱的王国,成了非法移民组织者和毒贩者的天堂。这使得欧洲的南大门变得畅通无阻。”
再有,当我们观察伊拉克、阿富汗,那里的情况也类似。就是这都是被西方国家进行过政权“修理”并努力移植其价值和机制的国家。但显然情况并不令人满意,当西方人痛恨的强势政权成为过去,西方人许诺的和平与发展没有来到,更为糟糕的是,随其地缘战略的调整,欧美国家的力量撤了,他们“关照”过的国家彻底乱了。
难民问题是历史问题,现在和未来也不会容易解决,其原因错综复杂。不过有一点:经济社会的不发达本身并非产生难民的主要原因,贫困 、不平等和由于缺少资源而产生的争夺是产生导致难民潮的条件,是导致难民大量出现的重要原因,是危及人的基本生存安全的自然灾害和人为战乱。当人类经济不断发展、地球财富不断累积,面对这股难民潮,欧美国家即便拒绝接受,也必须承担责任。
来源: 北京青年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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